第三十二章 修罗场的美好
江北笙所在的小区虽然不是什么富豪别墅，但也算是富二代聚集地，所以三不五时的，总有些头顶五颜六色毛发的中二少年来往其间。
随着肚子越发大起来，叶楚舟基本没再自己一个人出来过，所以就算偶尔出来一次遇见一些奇葩青年，也有他师兄在前面挡着。
就像刚刚那狗，如果他师兄和他在一起，恐怕在那狗窜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拉着他闪开了。
进了电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叶楚舟盯着脚下自己的倒影，神色冷淡，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明明他们之前相处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情况的，陆茗之下意识摸了支烟出来，刚准备点上，电梯门就已经开了。
门口等着一对男女，男alpha看见陆茗之倒没什么反应，那个女beta却忽然激动了起来。
她一手捂着嘴，激动地指着陆茗之，啊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陆茗之对她笑了笑，出电梯门的时候，虚扶了一把叶楚舟，于是，那女beta就更激动了。
反倒是陆茗之僵硬了一下。
江北笙住七楼，四室一厅两卫厨房，还带一个小阳。
到门口的时候，叶楚舟对他点了点，道了句多谢，陆茗之下意识说了句没事。
相对无言，叶楚舟转身关门，而就在他关门的刹那，陆茗之忽然拉住了他。
“封涵回来了。”
叶楚舟：“……”
“依你俩的关系，他或许会专门来见你，你……”他盯着叶楚舟的肚子，有些迟疑，“我们之前说过，孩子……”
“孩子和你没关系，”叶楚舟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很轻很轻地笑了笑，“上面有新的项目下来，我跟着导师出国去了，谁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因为这次的项目是保密的。”
陆茗之：“……”
“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叶楚舟靠在门框上，清癯的脸上有些苍白，“最初我们会发生关系，只是因为我们各自中招了而已，在那之后，我们两人又各自纠缠了对方那么久，其实也不过就是信息素的问题。那三次必须在一起度过的发情期过了，我们各自的理智也就回来了。之后一直到今天晚上，都没有再有任何交集不是？”
陆茗之：“……”
他还是将烟塞到了嘴里，明灭的烟火在过道里闪烁着，青烟袅袅，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孩子是我自己甘愿留下的，最初我是惜命，现在……他在我身体里待了八个月，”叶楚舟笑了笑，显得下巴又尖了些许，“八个月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他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我愣了很久。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难跟谁说清楚，但当我的手隔着一层皮肤和他碰触到一起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叶楚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目光是陆茗之从未见过的温柔，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风一样，轻轻地撩在脸上，勾在心里，没有丝毫杀伤力，软和得让人忍不住将他捉住藏在怀里。
“这是我的孩子，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在此基础上，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们。哪怕以后遇见了，我们也是陌生人。“说到这儿，他停了很久，之后，在陆茗之想打招呼离开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陆总，我不和你争了。”
“你说什么？”陆茗之手抖了一下，一抹烟灰落在了地上。
“封涵很好，非常非常好，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里，他就是我唯一的一抹光。只是现在……”他笑了笑，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只是现在，我配不上他了。”
陆茗之：“……”
“他值得更好的，”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而我，在这场关于他美梦里，也该清醒了。一个长辈曾告诉我，有些人，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染指的，我曾经不明白，现在才懂。”
门在陆茗之面前缓缓关上，那道缝隙里，叶楚舟苍白的脸和失血的唇却比任何一次都清晰地印在他心里。
平生第一次，陆茗之觉得自己曾经或许有些过分了。
那些录像，或许……的确没必要留下……吧？
门在眼前缓缓关上，门外，陆茗之不明白自己心里那抹古怪的情绪是什么；门内，叶楚舟靠着大门，缓缓勾起了唇角。
信息素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挺有趣的。
它就像一把利刃，不知道多少omega因为它终生被囚禁在家里，也不知道多少alpha以它为借口，肆意妄为，不顾Omega的意愿，强迫他们发生关系，更甚者，以此为借口，肆无忌惮地欺辱着一个又一个无力反抗的Omega。
但同时，你也不得不否认，它的作用，对alpha也是不可忽视的。
时隔八个月再见，哪怕陆茗之本人对他再怎么厌恶，作为曾经彻底标记过他的alpha，如今骤然再见，他对他，也不可能再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
这就是信息素的厉害。
叶楚舟摸着自己后颈的那块皮肤，讥讽一笑。
至于他跟陆茗之扯的那个借口，更是笑话。
学校里，导师接手项目，或者出国交流，谁不是经过了层层手续？带的人，带了谁，带多少，出去几天，谁负责，过程怎样，安排如何，谁不是提前大半年就开始准备，然后一早以文件形式给校方批复的？
他如果真的要跟着导师出国，早就给封涵说了，还等现在？
可惜这么容易就能被发现的漏洞，陆茗之却因为这狗屁遭瘟的信息素和他那番话而乱了心神，压根儿就没细想。
当然，事后他应该多少会发现端倪，但那又怎么样？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难不成他还要眼巴巴，哭唧唧地跑过来跟他师兄告状？
可惜，他就怕他不来。
他的确丧失了和封涵在一起的资格，但是陆茗之这小贱人又有什么资格和封涵在一起？
在孤儿院的时候，封涵曾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那个来自外星的小王子，驯养了一朵玫瑰，又训化了一只狐狸。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大小小的图书馆他都翻遍了，封涵说的那本书，他还是没有找到。
夜色渐深，路灯下的某辆银色奥本赫里，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半晌，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与此同时，叶楚舟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舟，我想见你。”封涵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他平时没有的温柔，“你在哪儿？”
而就在叶楚舟回答的间隙里，楼下，陆茗之迈出了大门。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贝们的推荐和票票！爱你们！
ps:驯养玫瑰和狐狸，出自《小王子》，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书，作为架空的楚舟那儿，依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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