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承诺

“听说燕总下午四点就离开公司了，怎么去而复返，还一下子把明天的会都提到今天了？”
  “可不是，太恐怖了，一开开到晚八点，我现在胃都在抽抽！”
  “你这算什么，我好不容易约出来的相亲对象，开完会一看喜提拉黑，我说什么了！”
  ……
  总裁办公室内流动着死寂般的黑暗，万家灯火照亮的落地窗前，伫立着一个孤傲的身影。
  暖光照进他黑暗中也灼人的眼眸，却照不清他的脸。
  房屋内更深沉的黑暗动了动，是一身黑制服的商旭。
  商旭没有多余问燕恒灿为什么不开灯，燕少要是想开，他进来的时候就不会一片黑暗。
  商旭刚要张口汇报，却听到屋内震起一阵剧烈的呛咳。燕恒灿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似的。
  “说事。”良久，他才消停下来，声色嘶哑地说。
  商旭多看了那么一眼，就发现在霓虹般的灯光氤氲下，燕恒灿的头顶在丝丝冒烟。
  商旭随着心里的猜测眼神一移，果然见有星火在他的指尖闪烁。
  他就知道，燕少怎么可能感冒。
  只是，平时对烟味过敏得紧的人，怎么突然学起不良来了？
  燕少从以前就不擅长这个，还自豪地说他的肺比一般人知冷知热，是个顶好的肺。
  加上此情此景，商旭很难不往矫情的方面想。
  可是……没道理啊，以前燕少失恋也不见他借烟消愁。
  经燕恒灿再次催促，商旭只好收起自己的推理欲，公事公办道：
  “茧城最靠谱的普工职介所都集中在那条街，其他分部也是联网的，我打点好了，明小姐是不可能再通过那些地方进厂的了。”
  燕恒灿熟悉商旭的说话方式，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还有后话。“然后呢？”
  “但从明小姐在网吧查询的资料来看，她似乎打算自己过去。”
  “她自己怎么去？”燕恒灿诧异道。
  “她可以自己找到厂址，然后一个个问缺不缺人的。厂区直招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她认得路吗？她知道那些厂什么情况吗就敢去？”燕恒灿近乎咆哮道。
  “明小姐过去去过很多厂，她或许会回老公司。”
  “你打听清楚没有？”
  “其中很多是万人厂，家族企业，不卖。”商旭直接说结论。
  燕恒灿语气烦躁：“不，她为了躲我，应该会去一些无名小厂，收购那些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就使点手段。”
  商旭没有应下，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知道，这招很不妥，日后肯定会受到明小姐的反噬。
  可他不便明说，只好反问道：“燕少，您不去接她吗？让她今晚住在网吧没问题吗？”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我欠她的？”
  阴阳怪气的，尽管黑暗里看不到，商旭还是感受到了他那刀扎般的目光。
  “我只是怕她在外面给我丢人，只要她不死，随她折腾。”
  燕恒灿没好气地哼道，“她就应该吃点苦头，才知道还是家里好。”
  “可是明小姐看起来很能吃苦。”
  商旭回忆着明宛小小个子却硬搬这么大件行李上网吧的情形。
  当时他不便出面，等他花钱找到人帮忙，她已经搬上去了。
  “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燕恒灿气笑了，“给她五十万不知道花，给她房子不知道住，给她机会，也不知道把握。”
  说到最后，燕恒灿嚣张的声音，变得气闷闷的。
  “或许，明小姐想要的只是燕少的一个承诺。”
  “承诺？有什么用？承诺有用的话，世上还有离婚分手的人？明悠还承诺过会让我幸福呢，结果呢？”
  燕恒灿好笑道，“承诺是这个世界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她连眼前都抓不住，还妄想把握未来？就她？”
  “不自量力，不知所谓。”他无情拍案。
  -
  笃笃笃。
  燕恒灿和商旭齐齐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还有谁（不长眼）来汇报工作？不都赶着下班了么？
  燕恒灿挥手示意，商旭将灯打开。“请进。”他说。
  来人推门进来，商旭和燕恒灿俱是一愣。
  “虎……”燕恒灿顿住，好险，差点将他的绰号冲口而出。“明总。”
  明昱并没有在意这点，比起这个，在这个点能逮到燕恒灿可是意外收获。
  虎皮貔貅笑嘻嘻道：“有事路过，在楼下听到你们员工吐槽你，就上来看看。
  “没想到燕总真的在加班。你的钱六辈子都花不完了，还这么拼，真是后生可畏啊。”
  “已经结束了。白天的事拖到晚上才结，哪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明总就不要取笑我了。”燕恒灿苦笑道。
  商旭忍不住瞄了燕恒灿一眼，明明是他想把明天腾出来休息，临时把明天的事提到今天，才会打得大家措手不及问题重重，扮什么猪呢。
  商旭实在怀疑，燕恒灿是怕自己闲下来忍不住去找某人，才给自己找尽事做。而明天的休假，目的想必也不纯。

  看看燕少今天开会那个杀气啊，连平时脾气最爆的男经理都被他骂得眼眶通红，画美不看。
  但愿明昱识相点，不要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招惹燕少才好。
  可命运就是这样，你越担心什么来什么。
  “恒灿，多谢你给我女儿买了套房！”
  明昱亲昵地拍拍燕恒灿的肩膀。
  “你们夫妻感情好，我这当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燕恒灿愣了愣，旋即憨笑道：“应该的，那本来就是我买来做婚房的！”
  商旭想笑——又开始了，明悠逃婚那梗是过不去了，拿来敲打明昱让他不要得寸进尺正好。
  明昱面色一僵，但那转瞬即逝：“婚房？燕总也屈尊住在那里？”
  燕恒灿微不可察地蹙眉：“莫非您有属意的地产？比菟丝子木园还好？”
  拐弯抹角的，问他要房子来了？这才三天，这么急着割韭菜？
  那他得好好想想，要匹配明昱的话，选哪个前景不好、后患无穷的楼盘给他……
  明昱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是这样啊！宛宛看起来心情不好，我以为她一个人住呢。是我多事了，那没事了。”
  明昱又赔笑，“没有的事，燕总的眼光就是我的眼光，菟丝子木园就很好，我很满意！……哦，我是替你们高兴啊！”
  商旭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从未见过如明昱这般，面相如此贪婪至猥琐之人。
  他都不会掩饰一下的吗？这样做生意，难怪明家发不了财。
  说实在的，他女儿的婚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想搬进来打扰燕家夫妻不成？
  还是说，明昱也知道这桩婚事很悬，趁现在能捞一笔是一笔？
  菟丝子木园如果归到明宛名下，倒也算是他明家的财产。
  商旭能想到的，燕恒灿不可能想不到。
  但是不管燕恒灿再怎么试探，明昱这老奸巨猾是东拉西扯，滴水不漏的，很快就找借口遁了。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送走他后，商旭忍不住吐槽道。
  燕恒灿直接冷下脸：“查一下明宛在去中介之前去了哪里。”
  “您怀疑……”
  “快去！”
  商旭不敢说了，转头去办。
  -
  另一边，明昱出了燕氏集团总部大楼，表情也很难看。
  明宛明明把菟丝子木园拿下了，却瞒着他是几个意思？
  她想私吞属于明家的财产吗？
  她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权利将明家当作她的跳板“藏私房钱”？
  本来他只是试探一下，看看明宛有没有撒谎。
  毕竟燕恒灿送套普通房子打发她，她就爽快答应退婚——可太像明宛干得出来的事了。
  至于被明昱拿来当作“诱饵”来诈燕恒灿一个态度，明宛朋友的房子，他倒是没想那么多。
  反正那是明宛朋友的，又不是解释不了，明宛怪他的话，他就给她演一个老父亲关心则乱，问题不大。
  对他来说，只要燕恒灿没有打发明宛的意思，就一切都好说。
  至于明宛拿下了菟丝子木园，还和燕恒灿住在一起，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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