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夜见皇太后

身在宫中的禄雅可不知道，宫外的百姓竟对她的终身大事如此‘关心’。

        眼见明日就是大典的日子，禄雅就是再想置身事外，怕也是不能了。

        被宫女太监支配一整天之后，禄雅用完晚膳，却并没有直接去寝殿休息。

        她步行到桃花将的房门口，伸手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门，刚想离去，便见桃花将身着一身白衣从天而降。

        望着落在自己面前宛若神邸的桃花将，禄雅的眼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你一直都在屋顶吹风么？”

        眼见禄雅又要一副说教的模样，桃花将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事？”

        禄雅先是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走吧。”

        这一年之中，桃花将见证了禄雅飞一般的成长，别人或许看见的是铁血手腕杀伐果断的禄雅，可他却知道，过去的这些岁月还不足以冲淡那些禄雅心中曾经的伤痛。

        两人漫步在夏至国皇宫的长街上，相对无言。

        禄雅的脚步停在慈宁宫门口，这里，是软禁皇太后的地方。

        她转身回头看向桃花将，笑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桃花将点了点头，倚在门旁。

        有桃花将在身旁，禄雅深觉安心了不少，这才缓步走进了慈宁宫中。

        昔日门庭若市的慈宁宫，如今清冷的如同冷宫一般，负责守夜的宫人见禄雅来此，忙上前请安。

        “不知公主来有何事？”

        禄雅抬眼望着这幽深寂静的宫殿，说道：“本公主，想来看一看皇太后。”

        那宫人似有些为难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大殿，禄雅心下了然，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不用通传了，本公主自己进去。”

        宫人低头颔首，退下了下去。

        禄雅几步走到了门前，伸手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岁月沉淀在木质间的缝隙中，在大门移动的同时发出悲鸣。

        皇太后坐在宝座上，从门缝间漏出来的月光照在她簪满珠翠的鬓发上，散发着华贵的光芒。。

        苍老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响起，皇太后面带得意的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禄雅笑道：“哀家就知道，你今天一定回来。”

        看着面前这个仅仅一年时间就好似苍老了十岁的人，禄雅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若是寻常人家，她也本该叫这人一声祖母。

        见禄雅不语，皇太后还以为是自己掐准了禄雅的命脉，得意的笑道：“明日就是你登基的日子了，古往今来，新帝登基，都要向皇太后行礼，你猜，若是我在你的登基大典上将你做过的那些好事公之于众，你这女君还当不当得了？”

        禄雅看着面前一脸恶毒的皇太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之家到底有多薄情，禄雅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如今再肖想，就是她的错了。

        缓步走上前，禄雅对皇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皇太后满是受用的看着面前跪拜在地的禄雅，冷笑道：“事到如今才想起来对哀家卖乖，哈哈，晚了！哀家明日定要让你身败名裂！你不是要当这夏至国的女君么？哀家就让你遗臭万年！哈哈哈！哈哈哈！”

        禄雅神情淡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面前的皇太后说道：“太后怕是误会了，禄雅刚才的这一拜，是拜谢您这么多年对我母亲的养育之恩，别无其他。”

        “你？”

        皇太后一双黑白混沌的双眸审视着面前不卑不亢的禄雅，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禄雅冷笑：“太后方才说，要在百官面前将本公主所做的好事公之于众？那太后呢？若是朕将太后做过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太后觉得，你还有资格坐在这张宝座上么？”

        踱步走到皇太后的面前，禄雅平静而冷漠的双眸俯瞰着这个已然垂垂暮年的女人。

        “当初朕曾经答应过夏至，若你安分守己，朕定保你安享晚年。可是这一年，太后您可待的并不安稳啊。”

        见禄雅敢在自己面前称‘朕’，皇太后早已气急。

        那双枯槁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宝座的把手，皮下的青筋暴起，看上去甚是骇人惊悚。

        “哀家！哀家跟你这个贱人不一样，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夏至国好！夏至！夏至那个没用的东西！哀家怎么会生出他这么个没用的儿子！竟然连你这么个小姑娘都斗不过！”

        禄雅嘲讽一笑，“舅舅不是没用，只是比你看的开罢了。比起你舅舅心中还有这个国家，反倒是太后您，为了夏至国好？只图自己享乐就是为了夏至国好？妄图用别人的性命逆天改命就是为了夏至国好？你到底凭什么！”

        皇太后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禄雅纤细修长的手指就已然扼在了她的脖子上。

        感受着那五指惊人的力道，皇太后混沌的双眸中渐渐浮现出了惊恐的神情。

        禄雅望着面前极力求生的皇太后说道：“这一年来，太后忙着勾结前朝百官与朕作对，收买杀手暗中行刺不下百次，一心想要置将朕置于死地。即有当初的决定你便应该知道会有今日，你可知，朕现在一只手就能要了你的命么！”

        皇太后望着禄雅眼中那不断叫嚣着的杀意，心中不由得后怕起来。

        “你！你竟然知道？你……你竟然都……知道……”

        禄雅嘴角上扬，突然松来了手。

        因为禄雅突然撤力，皇太后一个身形不稳，从宝座上栽了下来。

        鬓发上的珠翠纷纷从发鬓间栽落了下来，勾连在皇太后灰白的发丝上，竟是说不出的狼狈。

        禄雅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股凌然的王者之气。

        “要怪也只能怪太后您的手段实在不算高明，朕曾经认识一个女人，她也是皇太后，太后跟她的手段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的。

        如今朕倒是要谢谢她，若是没有她，朕怕是也看不破太后的那些诡计，到不了今时今日的这个地位。”

        “扪心自问，皇太后你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朕的国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肯定，朕已昭告天下，明日太后身体抱恙，必不会参加登基大典。若不是看在夏至的面子上，今日就已然是你的死期了。朕已命人免了慈宁宫所有开销，太后便在这空无一物的慈宁宫里安享晚年吧。”

        禄雅瞥了一眼无力瘫软在地的皇太后，转身从大殿之中离去。

        皇太后抬起头，混沌的双眸中映照着禄雅潇洒离去的身影，脸上竟露出了一个梦幻的笑容。

        “央儿，央儿，央儿你别走。来，快来，母妃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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