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丑
“林汐，好久不见。”面容俊秀的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嘴角上扬却毫无笑意，整张脸都仿佛是经过格式化的僵硬。
林汐靠在门框边，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打量他的眼光。
“可以聊聊吗？”他主动提出。
身后宋倩嬉笑着走过来，看见男人之后表情立刻凝固，随即表现出明显的嫌弃。当初得知这两人分手，宋倩恨不得去村口摆两桌庆祝。
宋倩一直不喜欢秦海昊，但又不得不承认，秦海昊在林汐的职业生涯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林汐妈妈重病也是他预支了林汐几十万急用。
林汐与秦海昊归根到底是互相成就，没有林汐带队取得的成绩，秦海昊作为国人何以担任王朝的副经理。
宋倩不满的是，秦海昊因此在感情中表现出压制林汐的优越感，他越是大声吆喝自己的地位，就越让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根本配不上林汐，也对不起她的付出。
此刻秦海昊出现在这里，什么目的大家都再清楚不过。
晦气！宋倩在心底暗喊。
三个人沉默，空气尴尬地凝固。
秦海昊尴尬地笑了一声，“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林汐嗤之以鼻地笑了，此刻她的表情和心情都表露在外，明显地摆脸色给眼前的人看。“你觉不觉得自己可以去哥谭和蝙蝠侠对线，或者去马戏团找份工作？”
他抬手有些窘迫地摸向颧骨，摸空后又尴尬地垂下手，显然今天他特意戴了隐形眼镜，“林汐……我们没必要闹成这样。”
林汐显然不想回应他这句话，退了一步走进房间，示意他进来。
秦海昊走进门，在地毯上驻足，这房间不过二十平，几个区域简单隔开，客厅集着厨房一体，后面连接的就是卧室，无论主人怎样有条理，这里都显得十分拥挤。
林汐如此身价的选手，在联盟已经四个赛年，至今还蜷缩在这样的房间里。
“是我们苛待了你。”
“靠，现在知道了？早干什么去了。”宋倩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秦海昊抿了抿嘴接着说，“我们会对你做出补偿的，只希望尽早，最好在这一星期内就把事情解决了吧？林汐，好好商量一下可以吗？”
林汐看着他迫切的眼神，忍不住说，“你们解决了，我怎么办？”
秦海昊愣住，微弱的歉意终于浮现在他脸上。然而转瞬间他又开始与林汐”算账”，“这次王朝的赞助都走干净了，队员根本没心思在比赛上，要是长期这样人心涣散，俱乐部又缺少资金，王朝恐怕就真完了。”
也是，从前谁都打不过，现在谁都打不过。宋倩在心里一句一回怼。
“不是有我之前用的那么多账号吗？卖了呗。”林汐带着嘲意说。
秦海昊苦笑，他知道林汐市故意在呛他。在这特殊时期，王朝要是立刻甩卖林汐使用过的账号，怕是真要把王朝招牌砸了。“你现在最大，怎么说都行。我知道你也不想再耗下去了，你其实相当于一赛年没打比赛了吧，没有比赛保持，竞技状态会下降得多快你不是不知道。咱们不如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你要么好好养病，要么就赶紧找下家。”
卧槽？！宋倩顿时怒火中烧，秦海昊才刚扮演几分钟的低声下气，现在立刻就摆出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忍不住指责，“你在搞笑？不肯让她上场又不准她走，要不是你们，她会有这么长的中空期？你们王朝不就是职业选手的坟墓？”
秦海昊没有理会宋倩，他现在只需要林汐的回答。
林汐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我不急，这件事完了我就退役，其实偶尔打个官司也挺有意思，反正错的不是我，对吧？”
“你会选择退役？”秦海昊不可思议，“你有多想打比赛我看不出来？”
“你以为你很懂我？”
秦海昊无可置否，他确实没想到林汐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在做这件事，就算状态下滑，但她还年轻，这是她最大的资本。
林汐离开韩国，回国内发展，一定会更好，甚至会比在韩国两连冠的时期还要好。秦海昊不想承认，私心让他把林汐留在韩国四个年头，而林汐也情愿。
秦海昊从没想过林汐以前为什么情愿，现在又为什么不甘，他不懂，但此刻又自以为是。
此时林汐的意思无非是他来求人，就要端正自己的位置和态度。
“是我自负了。”秦海昊垂下头说，“你好好想想，我们会承担所有赔偿费用，一定不会让你吃亏。你做这么多也不是就为了把王朝打垮吧？不管你今后什么打算，这次以后你就成为自由人，去哪随你自己，你的召唤师账号卡，我们也可以给你。”
林汐思考了许久，烟越抽越多，宋倩疾步走到她身边把烟盒抢走，瞪了她一眼。林汐无奈地笑了笑，把手中的烟也灭掉。
秦海昊愣了愣，突然回忆起和林汐的那么多年。林汐身体一直不好，但自己从来没仗着男朋友的身份，帮她灭过烟。他也突然想起林汐的胃病，想张口询问，却还是闭上了嘴。
“我叫律师。”林汐声音没有起伏，手机已经开始拨号，“先协商。”
“好。”秦海昊欣喜地点头。
走前，秦海昊与林汐说。
“林汐，你还年轻，别意气用事，回国去好好发展吧。”秦海昊笑了笑，“你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喜欢荣耀。”
三人站在窗口看梁海昊离开的背影，宋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正想张嘴说点什么，林汐就打断了她，“都别说了，爱过。”
律师说，“分了好啊，都结束了，从今以后就全是好事。”
“借你吉言。那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林汐释然地说，见宋倩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你憋很久了。”
“我可以说吗？”
林汐十分了解宋倩的脾气，“骂吧骂吧。”
“真晦气，说他是小丑都是高情商，他能不能进厂纳鞋底啊。”宋倩愤怒地用手指点着梁海昊的背影，“长得跟个二维码似的，不扫一下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臭不要脸！”
律师一边点头一边鼓掌。“要不公关文案你来写。”
林汐哭笑不得，“可他说得没错啊，这事再不解决，你们的好兄弟也要耗到进厂拧螺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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