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终于回来了!
“大嫂,为什么你们害怕还是大明子民,大明也进行了乡土村社啊。”
乌云琪格忍不住,好奇询问。
这位说话的大嫂,很明显是从中原迁徙而来。
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就这么担心再次成为大明子民。
据她了解,大明现在也不差啊。
兄长麾下,一群研究经济的读书人,在兄长的指导下,搞出什么通货膨胀之类的术语。
说什么,大明近一年发生的物价明显上涨,是由于钱多了造成的。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钱多了不好。
这位大嫂看了看乌云琪格,又看了看朱棣,有些怯怯。
话从口中秃噜出来,她才意识到,王爷也是陛下的儿子,现在大明当家做主的还是把他们从元末战乱拯救出来的皇帝陛下。
她经历过元末战乱,当然挺感激朱皇帝平定天下。
可更感谢燕王殿下。
这样的日子,以前大伙儿从未想过。
朱棣见这位大嫂不敢说了,笑道:“大嫂,其实我也想听听,你们为什么害怕再变成大明子民,这就意味着,肯定咱们燕藩做好的事情,大明没有做好,你们的声音,更能让我们明白,今后咱们燕藩的执政,该坚持哪些,该改变什么。”
朱棣尽可能收敛这些年独掌一方,日盛一日,令人敬畏的威严。
这位大嫂受到了极大鼓舞,咬牙,说道:“王爷,俺们听说,朝廷虽然大面积推行乡土村社,可没有施行雇工身股制,朝廷走一步退半步,将来的乡土村社,会不会也后退回去?”
“还有……”
一群妇女随之全都放开了,叽叽喳喳说着她们心中的担忧。
“朝廷也没有施行免费的村学。”
“朝廷的官老爷,没咱们燕藩的和气,咱们燕藩的官老爷,从不会对咱们百姓吆五喝六,有些县太爷,甚至还亲自给我们村,村办工坊生产的东西,联络商人……”
……
新式的侧开门马车缓缓启动。
朱棣坐在车内,向冲着他们招手的百姓挥了挥手,许久后,才扭头,静静沉思。
哎!
许久,叹了口气,“你说百姓没有长远目光吧,但他们看问题挺实在的,就因为听说朝廷没有推行雇工身股制,走一步退半步,就担心,将来连现在推行的乡土村社都会倒退回去。”
至于官员对百姓客气。
不敢像大明那样,对百姓颐指气使,他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明白官老爷为何对士绅客气。
就明白,为何现在对百姓客气。
完不成税赋征收,当官的是要挨上面责罚的。
关乎自己的官帽子。
可现在乡土村社的百姓,形成了一个个经济一体化的小集团。
已经不是原来的一盘散沙。
原来,一家人受到官权的欺负,即便是同村乃至同姓同族,其他人大多都会冷眼旁观。
可现在不会。
“之前,有人上书,向我谏言,把征税的任务,交给乡土村社这个领导集体,当时我有些意动,同时,也有些犹豫,一旦把征税权,赋予乡土村社的领导集体,就等于对一个个本来不在权力体制内的领导集体进行了变相赋权,民选出来的领导集体,就极可能因为得到这项权力,为所欲为。”
这次出来,到处走走看看,坐下来和百姓聊一聊后。
他就更不会这样做了。
“这些向我提出这种谏言的官员,分明已经感觉到,征税这个问题,随着百姓政治地位、经济地位、集体力量的增加,已经不是一件可以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甚至有利可图的事情,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当然不想干了!”
不想干,他也要逼着他们干!
“绝不能让来自民间群体,对官员形成的压力,消失掉,这种压力,能长期有效,很好的遏制官僚风气。”
当初他曾设想过。
当商业进一步发展,彻底取消农业税。
现在看来,可以不断减轻农业税赋。
但绝不能取消。
“农业税,如今看来,已经不单单为政权营运提供钱财支撑,更是遏制官僚风气的一把利器,一旦官员无法从与百姓这种互动中,感受到压力,他们的官僚风气,必然会迅速猖獗泛滥。”
徐妙云笑笑,询问:“那你设想中的百姓监督制度,准备什么时候执行?”
四郎设想中。
一个县,将来会有零零散散几百个村子。
这些村子,内部要从乡土村社领导层外,选出代表,参与县一级的监督。
比如监督各种公共建设,如农田水利、道路等维护,征召徭役,支出明细等等。
将来,还要对审判做出监督。
比如,如果县府审判被罚之人,认为自己有冤情,只要集齐临近周边,数个村,乡土村社集体支持,村民代表,就能要求上一级州府重新公开审理调查。
审理结果,最终还要向本县百姓进行公示。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数个村都认为审判不公。
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审判结果的确引起了很大民怨。
上一级州府进行公开审理。
即可以有效减少冤假错案。
同时,也能疏导民怨。
如果连本村周边数个村乡亲的支持也得不到,要么是审理判决是对的。
要么,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周围人都认为,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而钻牛角尖。
这类为了一口气,钻牛角尖的百姓不是没有。
而且还不少。
就如同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一样。
政权运营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永远都是在照顾,笼络绝大多数人。
朱棣摇头,“还不到时候,至少得二十年以后,新生代普遍扫盲后,才能执行百姓代表这个政策。”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这个百姓代表,到底要施行到哪一步,要不要选出来的县级代表,再选州府代表,一直选到中枢,这样一来,整个中枢政权,都置于百姓代表的关注中,未来王族一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咱们自然不怕,可后来子孙,有没有荒淫无道之辈?”
“县一级,最靠近百姓,他们受百姓代表监督,就意味着,权力对百姓的细微伤害,类似贪污腐败这些问题会很小。”
“如果百姓代表制度,一直通过民选,设置到中枢,是可以监督顶层,可顶层权力斗争的一些肮脏龌龊,必然会被传的沸沸扬扬,这不利于政权稳定,而顶层权力斗争的肮脏内幕,这是根本无可避免的!”
越是精英层,越是肮脏。
这是必然的。
“百姓做点坏事,顶天了,就是偷人家几颗鸡蛋,掐几个麦穗,可精英层的肮脏龌龊,那才叫真正的恶,就拿我来说吧,为了给整个大明起到警示作用,告诫大明各地乡土村社,不能接受士绅入股参与,我可以明知福建好几个村发生了,百姓过的宛若牛羊牲畜,可我就能硬着心肠,放任自流,只为警钟敲响时,足够振聋发聩。”
“我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多数人,但我明知,却放任自流的内幕被传出去,依着百姓的质朴,会怎么想?”
“而很多时候,顶层权力斗争的肮脏龌龊,还没有我这种好的出发点,大多是为了自身,或者是某个小圈层的利益,做一些肮脏龌龊的交易和勾当,这些事情传出去,百姓的质朴价值观,如何认同我们这个政权?”
他不光是为了维护他这一系的政权考量。
也在思考。
即便百姓因为未来顶层权力斗争的肮脏龌龊,把他这一系的政权推翻了。
再拥立一个政权,还能比他现在构造的这一套好?
这世间,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无非是,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
临近中午。
朱棣一行人抵达马尼拉湾。
如今的马尼拉湾,经过数年发展,已经完全大变模样了。
吕宋三百万人口。
整个马尼拉湾,常住人口就有七十万,还有十几万流动人口。
流动人口主要来自于海商船队,以及吕宋各地,来马尼拉湾做生意的商人。
马尼拉也不叫马尼拉了。
叫燕京。
天下第一的天然海湾,如今被称作燕京港。
整个都城,坐落于海湾两侧。
北侧,东北部,靠近密集的红树林地带是朱棣选定的王宫。
除此之外,北部还集中有体育竞技区、花园广场、中枢国子监、中枢各部办公官衙也设置在海湾北部。
整个北部,是一个集政治、文化、体育的中心。
海湾南边,红树林中间,有一条宽阔的水泥硬化永备道路,直接连接南部的陆军大营,以及海军军港。
除此之外、水泥厂、钢铁厂、制砖厂、手摇缝纫机厂、玻璃厂、以及正在新建的自行车厂、钟表厂……
一系列工业厂房,全都在海湾南部。
之所以选择在海湾南部建设工厂。
主要是因为,根据对吕宋全年风向的统计,绝大多数情况,风是从北往南刮。
百姓住在北部,工作在南部的工厂。
起先。
工业规模小,百姓要么在工厂附近搭个棚子凑合,后来随着工业区规模越来越大,引发了一次重大火灾后。
朱棣就严令不准百姓在工业区附近,图方便搭棚子居住。
可如何从北部海湾,过海湾南部,又成了一个巨大问题。
为此,一座横亘海湾两侧,高十丈,完全不影响海船航行的大型铁桥出现。
“少爷,咱们是直接回王宫,还是去对岸的工业区看看,少爷离京时,杨老八就邀请少爷去他们正在建设的自行车厂看一看……”
坐在车厢外面前端,亲自给朱棣赶车的毛骧突然询问。
朱棣笑笑,“先去工业区看看,然后再回王宫吧,东旭搞出来的那个钟表,也有沈家为首几位商人,买走了专利技术,正在建厂,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嘞!”
“阿爹,我们先去看八爷爷他们了!”
雍鸣蹬车,祈婳坐在后面,经过他们马车时,笑着招手。
一群孩子,一溜烟就冲上横跨海湾南北部的大铁桥,嬉笑着,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经过北部区南北向主干道,驶上铁桥。
朱棣笑看着孩子们消失在视线中,收回视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大铁桥。
四根直径两米,浇筑钢筋的水泥柱上,一座宽可并行四辆马车,横跨五百米的大铁桥横亘在海湾上。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朱棣笑看徐妙云,“不久后,三座自行车工厂开始批量生产后,每到工厂下班时间,会有无数工人,骑着自行车,通过这座大铁桥!”
徐妙云不由笑了,“我才不和你打赌,要么,我赌这样一幕会发生,你赌不会发生。”
现在一到一天劳作结束,工人们总骑着驴马回家。
可对于工人来说,养牛马实在不划算。
没有不吃不喝的自行车省事。
另一辆马车内。
娜仁托娅和已经六岁的金豆子,爬在车窗边,看着缓缓向后倒退的大桥。
娜仁托娅感慨道:“小姐,每当经过这座大铁桥,我都会被深深的震撼到,总觉我四叔实在是太厉害了,恐怕这是整个天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程了吧?”
当时,四叔为了修建这座大铁桥,短时间内,让钢铁厂建设了五百个小型炼钢炉。
每天能产钢一吨。
到后来,增加到一千个小型炼钢炉。
日均钢铁产量翻番,达到两吨。
整座大桥,用掉六百吨钢、一百吨生铁、二十吨熟铁!
她犹记得,当时给钢桥打铆钉时,一只只通红的小坩埚摆放在钢桥上,一颗颗铆钉在坩埚炉中预热变红后,打入钢桥钢建构预留的连接处。
数千人,抡着大铁锤,把烧红的铆钉紧紧敲击在链接出。
这样波澜壮阔的一幕幕,她至今难忘。
她和世显成婚时,大铁桥钢建好。
首先通过的,就是她的花轿。
建筑这座大铁桥,对后来的燕京工业产生了十分大的影响。
水力轧钢技术越来越强。
制作出了一整套,能够轧制多种样式、规格的轧钢生产线。
建造起一千座,一次性,能出钢一百到两百斤的小钢炉,现在最多只能做到两百斤。
这座被命名为世纪之桥的大铁桥建成后。
钢炉、轧钢生产线就面临着没有用武之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百姓突然搞出畜力收割机。
其中很多关键部件,就用到钢。
紧接着,有匠人研究出,手摇缝纫机。
虽然这种手摇缝纫机,一个人使用很不方便,往往需要两个人协助,一个人手摇一个铸铁小轮子,一个人在上下跳动,串线的针下缝制衣服,或者是,已经风靡燕京的各种动物皮制成的鞋子、靴子。
虽然不方便。
但手摇缝纫机一经出现后,就成了抢手货。
因为这种手摇缝纫机缝制的衣服,针脚更好看,而且比手工缝制更结实。
最近一年,整个吕宋,谁家成婚不给女子准备一个小巧的手摇缝纫机,都会被人笑话的!
如今,自行车需要更多钢铁以及轧钢生产线生产的大量预制件。
就连东旭,研究弹道需要精确时间,搞出来的钟表,据说也要由钢铁制作出来,十分精密的发条。
畜力收割机、手摇缝纫机、自行车、还有他们现在乘坐的这种更加舒适的马车,等等一切新玩意,成功消化了建铁桥时,不计成本新建的一千座小钢炉。
轧钢生产线稍微改造一下,就能为这些新鲜东西,提供预制钢件。
现在,四叔治下,他们乘坐的这种舒适马车,已经成为一种时髦出行工具。
富人购买。
就连普通百姓也购买,专门提供运输人的服务,赚的盆满钵满。
也就是需求量太大。
而这种马车制作产量跟不上,所以现在只满足燕藩内部,没有像缝纫机一样,大规模贩运大明。
不然,她可以肯定,移民会越来越多。
去年,从大明迁徙燕藩的百姓就已经超过五万名额,达到了五万一千多人。
有数千人是听说燕藩种种,没有在朝廷备案,偷偷贿赂海商,或者直接藏在海商的船上,跑到四叔燕藩的!
对于这种情况,四叔担心引起大明朝廷的误会,已经多次严厉提醒往来的海商,每次从大明出发前,一定要检查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倒不是四叔不想要百姓。
燕藩太缺人力了。
只是,担心引起大明朝廷误会罢了。
就在娜仁托娅思考着,大铁桥建成一两年后,燕藩突然间新事物爆发潮时。
马车来到土桥村开办的工厂前面
八叔、周世显等人已经在工厂外面等着了。
宽二十米,长约百米的砖瓦厂房,除了门口侧面,挂着一块写着‘飞马牌自行车制作厂’木牌外,再没其他装饰。
粗犷中,也展现了工业的恢弘。
马车停下。
朱棣、徐妙云尚未来得及推车门下马车,八叔、世显已经走来,八叔拉开车门,高兴笑道:“王爷……”
朱棣无奈笑笑:“八叔,还是叫我四郎吧,亲切。”
随着权柄日盛一日,身边能和他平平常常说说话的人也没了。
八叔他们现在也拘谨了。
八叔穿着一身劳动布制作的分体式工装,一点都不像个工厂管理者,反而更像个工人,讪笑挠头,“四郎,你们可总算来了。”
朱棣、徐妙云笑着下车。
“八叔,这就对了,要是连你们都不跟我们寻寻常常说话,那我们可真是活的没意思了。”朱棣笑着握住八叔的手,微微用力拜托。
杨八叔明白,暗暗感慨,笑着点头。
“走,八叔,带我们进去看看你们的飞马自行车。”
八叔笑着招手:“四郎,我陪着你和大丫,让世显给你们介绍。”
朱棣看向同样身穿一身工装的周世显。
工业区,私人的雇工身股制工厂很多。
除了冶铁还在他为首,燕藩政权的掌控中。
类似马车、自行车、手摇缝纫机、畜力收割机这些工厂,全都是私人承办。
就连轧钢生产线,在建成大桥后,燕藩扶持的研究团队,帮忙完成改造升级后,也全都出售给私人了。
在一些重要行业,他要保持官府控制。
比如冶炼钢铁。
这关系一国军事工业,也关乎国本民生。
至于其他行业,他都放开让私人承办。
燕藩政权的专利,燕藩只收取专利费。
就如搞乡土村社,他不想权力插手。
搞工商业雇工身股制,他也不想权力过多参与其中。
任何经济,他都时时刻刻警惕发展成官僚经济。
反正有身股制制度存在,商人挣取的财富再大,都要不经官府权力,直接在民间进行一次分配。
人民经济的财富,绝不会像精英经济,彻底流向少数人。
朱棣和徐妙云边往内走,边询问:“八叔,看到祈婳那个疯丫头了吗?她说先来看你。”
“来了,听说前面沈家钟表厂,经过反复试验,终于做出了一只,更加小型,大约一人高的精致钟表,准备送给四郎时,一群孩子,就骑着车,跑去看这只小钟表了……”
朱棣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钟表厂。
反正一会儿要去看看。
走入工厂内部。
朱棣瞬间被吸引。
周世显介绍道:“先生,咱们这个厂子,按照先生的提示,用流水线的生产方式,组装一辆自行车,总共分为三十二个工序,分别是:上车条,装轮胎……咱们厂子里,总共有四条生产线……”
朱棣一边听,一边凑到生产线查看。
其实,这也不算是流水线。
只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
现在无法实现后世那种零部件直接传送。
做好后,只能由工人,送去下一个生产工序。
这样的好处,就是只做一道工序,更容易熟练上手,质量更有保障。
“有没有和其他两家工厂作对比,你们飞马自行车和其他两个牌子的自行车,在制作速度上,有没有差别。”
质量,肯定是流水线生产质量更高。
毕竟其中有很多连接建构,需要用到铆钉。
没有流水线,很多时候,在制作工程中,容易对某些工序遗忘或者忽略。
周世显笑道:“王爷,经过十几天适应,我们统计了,现在平均每半个时辰,我们能生产一辆自行车,要比其他两个工厂快一倍左右,随着熟练度增加,应该会更快……”
……
朱棣一直参观来到厂房后门。
去沈家钟表行前,笑着嘱托道:“八叔、世显,你们通知其他两个厂子,你们三个厂子,帮我再造两百辆自行车,明年雄英成婚,我即便不回去,大丫、祈婳、雍鸣也要代表我回朝……”
“四郎,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
“王爷!”
朱棣来到沈家钟表厂时。
沈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朱棣笑问:“听说,你们把钟表的个头,缩小到了一人大小?”
东旭为了计算重力加速度、弹道加速度,搞出的那个钟表个头简直太大了。
足足有三张桌子那么大!
主要是发条技术太难了。
钢炼制出来,但东旭自己搞,即便有燕藩治下的匠人提供帮助。
最开始搞发条时,发条的体积也无法做小,大的吓人!
沈至含笑点头,“臣在东旭提供的技术上,又请了好多匠人,对用作发条的钢重新研究,通过锻造钢铁,反复试验,总算找到了适合把发条做小的钢技术。”
朱棣认真听着。
东旭的发条做不小,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钢的问题。
而东旭,只是搞加速度研究,没兴趣反复寻找,一种更合适的钢,做发条。
现在炼制的钢铁,碳含量在生铁和熟铁之间。
每一炉,只能确保碳含量属于钢。
但碳含量的多少很不稳定。
这就造成了一旦用来做发条,除非放大发条,否则,越精细,制作出来的误差越大。
“这很好。”朱棣拍了拍沈至的肩膀,“你们沈家算是咱们燕藩治下,最有钱的富豪之家,你们不去搞手摇缝纫机、自行车这种工艺简单的东西,反而愿意花钱搞这种工艺要求更高,技术含量更好的东西,这很好……”
商人其实就应该如此。
有能力,底蕴深厚的就去搞难度更大的。
把那些难度小的,留给别人。
这也是有责任商人一种富有社会责任的表现。
在这一点上,沈家就做的很好。
如今,沈家已经全面退出海贸,专心往造船行业、钟表行业发展。
从民间商人的角度,承担起了探索新技术的责任。
沈至高兴笑着,“王爷、王妃、请!”
“阿爹!”
一群孩子,正围着一座,一人高的红木钟表,观察打量,祈婳第一个注意到朱棣,激动大喊一声:“快看这个钟表,好漂亮!就像一个小房子。”
朱棣、徐妙云凑近。
的确像极了小房子。
钟表的外部建构,结合了华夏传统建筑风格。
一面玻璃内。
时针、分针、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着。
时针、分针、秒针这种叫法,是他命名的,当时东旭搞出来,命名的很拗口。
不过,六十进制与他无关。
是东旭根据十二天干地支,和六十甲子这一套古人研究星象的学术,结合现有的日冕,搞出来的。
看着三根被涂上不同颜色,粗细不一的指针缓缓转动,朱棣询问:“现在还是需要每隔半天,上一次发条吗?”
东旭搞出来的那台钟表,就要每隔半天上一次发条。
不然误差就十分大,时间就不准了。
“王爷,随着我们现在掌握的锻钢技术,我们制作的发条,已经做到,一天上一次发条,就能保证准确的程度,同时,这种发条,经过反复试验,一千三百次反复松紧后,就会断裂,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这种钟表,可以使用三年!”
朱棣笑了。
技术、工艺进步都很大。
东旭最先搞出来的发条,使用二十几天就会断裂。
“你们对核心技术进行了改进升级,按照咱们燕藩的规定,可以少给东旭他们一点专利费……”
“不用不用!专利费本来就不高,这样一座钟表,我们在外售卖,绝不少于一百两,其实,成本也就三十几两,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一,这专利费真不高……”
沈至连连摆手。
他还能和东旭,以及其他几个匠人,因为这点专利费斤斤计较?
朱棣含笑拍了拍沈至肩膀,叮嘱道:“同时,也制作一些便宜点的,我希望,你们能不断提升技术,达到简化工艺,从而实现更低制造成本,未来,让钟表进入千家万户,我在土桥村当农民那会儿,我们每天地里干活收工,全凭看太阳,如果是阴天的话,就连个时间早晚都不清楚了,很多时候,看不到日头,也不饿,就继续干,等收工回家,王妃做好的饭,已经热了好几次了……”
哈哈……
众人不由全都笑了。
祈婳挽着徐妙云胳膊,低声询问:“娘亲,阿爹说的都是真的吗?祈婳好羡慕你和阿爹。”
徐妙云含笑抬手戳了戳祈婳额头。
朱棣离开沈家钟表厂时,同样叮嘱沈至,这样式的钟表,给他多准备些。
……
“王爷!”
朱棣和沈至说完话,刚要上车时,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叶茂急匆匆下车,远远就喊:“俞统制他们回来了!”
朱棣微微愣怔,随即激动道:“六叔,快,快送我们回去!”
三年多了!
他都认定,俞靖、靳宓他们遇难了!
没想到,三年了,他们回来了!
“靳宓回来了!”
“靳宓师兄回来了!”
……
祈婳、雍鸣一群孩子激动叫喊着,抢在朱棣前面,骑上车,就匆匆冲向海军大营方向。
沈至目视朱棣等人离开,招手:“快,准备马车,咱们也去看看,好家伙,三年时间回来了!”
沈至坐上马车,看着外面林立的工厂,冒着滚滚浓烟。
看着海岸对面,两三层,三四层红砖瓦顶的房舍。
眼中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
燕藩变化太大了!
王爷快登基立国了吧?
朝廷到时候,会派什么人来?
他亲眼见证,都时时感觉冲击很大,朝廷就算有锦衣卫,没有亲眼看过,恐怕也感受不到这种冲击吧!
逼王爷出走大明,绝对是大明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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