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开水？有的有的，要多少都有的，我去打来。”
玲珑在门口捡起工匠精神代表盆跑向厨房。
小帮厨才睡下不久，又把他折腾起来烧开水，把小帮厨都搞得不耐烦了，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世子妃是赶着要生孩子吗，要这么多热水？”
“你说什么？”
小帮厨尴尬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说，世子妃是要给昌王府生孩子的，是得多喝热水。”
等玲珑再端着热水跑回去，千夜和小面团都已经进了屋，而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夫，正在给地上躺着的咸禾于看诊。
中医嘛，看诊总免不了把脉的。慕浅看着那大夫摸着禾于的手腕眉头紧锁，莫名其妙的有点担心他会突然跳起来说：“公子，你这是喜脉啊！”
然而，慕浅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大夫给禾于把了脉，又让洛景阳把伤口露出来大概看了伤口，道：“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等会儿老夫就为他缝合伤口。往后要注意休息，饮食要清淡忌辛辣，不要喝酒，如果有不舒服要记得来找老夫看。”
洛景阳替禾于点头，大夫走完这仿佛家属知情书一样的流程，从袖子里拿出缝合用的锦囊包，将线放进玲珑打来的热水里泡一阵，把银针放在烛焰烤红了，捏在手里。
看看千夜又看看洛景阳，说：“可否请你二人过来帮忙按住他。”
不是，你这是要治病还是要杀人啊？
慕浅一句吐槽还没有说出口，禾于虚弱的握住洛景阳的手，说：“主子，没关系，我忍得了。”
这是什么硬汉精神？
慕浅看那大夫拿着针就开始心惊胆战，仿佛又想起了上辈子被缝合支配的痛苦，哆哆嗦嗦的躲到了洛景阳身后。
禾于看到慕浅从心一幕和旁边同样哆哆嗦嗦的玲珑，心有不忍：“慕小姐，你们要是怕的话，就出去等着吧。”
“怕什么？要干什么？”
小面团坐在千夜腿上，从洛景阳把压着伤口的床幔掀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就被千夜蒙起来了。她话音刚落，老中医第一针就下去了，纵使禾于再怎么能忍，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胸前的伤口又发出“嘶”的一声。
“小孩子不要看，会做噩梦的。”千夜嘴上在哄小面团，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禾于，随时做好了只要禾于晕过去他就几耳光把禾于打醒的准备。
小面团满脸疑惑，“那大哥哥不怕做噩梦吗？”
“阿夜，你也闭上眼吧，我会没事的。”
禾于虽然疼得直冒冷汗，还是能听清周围的声音的。小面团这一句话直直的进了他的心里，像是蔷薇花的刺，不至于把人扎死，却是温柔的疼痛。
“会做噩梦的。”
“只要我睁眼的时候，你还活着。”
千夜知道禾于的温柔是一种倔强的温柔，自己是肯定拦不住的，索性也闭上眼。
你死了，才是我的噩梦。
“嗯，答应你。”
禾于看着千夜把眼闭上，又转过头来看洛景阳。
洛景阳抿抿唇，似乎知道禾于要说什么，直接把空的那只手伸出来蒙住禾于的眼睛。
“呵，会做噩梦么？你也不想想你主子我是什么人，我要是怕噩梦，我就不叫洛景阳了。”
此时此刻，专注缝合的老大夫忍不住咳了一声，苍老雄浑的嗓音落在房间里回荡：“不是老夫话多，如果晚上噩梦多，老夫可以拿朱砂丸给你们。”
专注毁气氛三十年。
然而，最后老大夫还真的把朱砂丸给了洛景阳，没单独收银子，就是走之前怪可爱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事没事别矫情，要是老夫也闭上眼，老夫看你们怎么办。”
然后千夜持续性可爱：“筷子炒鸡蛋。”
之前给禾于垫腿的被子枕头肯定是不能再铺回去了。慕浅让玲珑去库房拿干净的被子枕头过来，又担心禾于长时间直接躺在地上冷，干脆把床褥也掖下来给禾于铺在身下，小面团在旁边帮忙。
大概是因为确实恢复了记忆，小面团并没有很脑抽的问禾于这是怎么了，叫干什么干什么，乖的一批。千夜自知这些事情上他干的不顺手，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索性在旁边擦剑和用过的绳镖。
结果擦着擦着突然想起了之前刺客留下的蒙面巾，捡来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又怕遗漏了重要线索，忍着内心的不适闻了一下，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之外，似乎还有淡淡的曼陀罗花的香味。
因为之前就经常跑到昌王的地盘上侦查，千夜对曼陀罗花的气味很敏感。但是这种敏感里，似乎又多了些熟悉的感觉，好像他最近在哪里闻过。
“禾于？”
“嗯？”
禾于现在也是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人，早已经被生活磨去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和体力，正躺着闭目养神。
“如果我记得没错，主子是叫你去查那个被你砍掉一只手的皇宫侍卫领头？”
“我是叫禾于去查他了……所以，禾于，你查到什么了？”
经千夜这么一问，洛景阳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来这回事。之前只忙着担心禾于小朋友的伤了，忘了正事儿。
“我从丰羽楼出来之后，先去查了皇宫侍卫的信息登记表，查到这个侍卫领头叫做林冉，是个孤儿。不过我听说此人老奸巨猾，应该不是孤儿，只不过是哪个宫女私生的孩子，偷偷养在宫里的。”
禾于不知道小面团的事，说的坦荡，还好小姑娘忙着收拾乱成一团的房间，没有仔细听。
“早上我砍掉他一只手，他应该不太可能还在带伤执勤，于是属下按着登记册子上的地址去了他的住处。然后，就看到他吊在房梁上，已经死了。”
“死了？”洛景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悬梁自尽？”
“乍一看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就算是放跑了慕小姐，照着他那个老奸巨猾的个性，畏罪浅逃还能解释过去，自尽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事很蹊跷。”
“于是我去看了尸体，然后我就发现，他虽然是一副悬梁自尽的样子，但是脸是直直的仰着，眼睛也没有闭上。”
“死不瞑目？那可真惨。”
千夜现在已经是彻底撕破了自己的形象，再加之禾于也在现场，完全开始放飞自我。
“我怎么觉得，这人是被人扯断了颈椎以后又挂上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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