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生
窗外吹进来的风把密实的窗帘轻轻吹起,薛文青迷糊中觉得眼房间里的光有些刺眼。
在她打算将被子拉起,盖在头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使不上力。不但如此,另一半边的身子沉重得如同被千斤石头压着,麻得动弹不得。
挣扎着睁开眼睛,薛文青还不自知地轻呻了两声。
“醒了?”
闻声而去,贺峋正侧着身子看她。
他的脸被放大,一双眼睛深邃迷人,鼻梁挺直。
薛文青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回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记忆。
昨晚她被贺峋送回了家,累得机械性地洗漱上床,还要拉着他一起陪/睡。
他的左手还枕在她的脖子下,可能也已经麻透了,薛文青用还算能活动的那只手臂,打算将他的手拔/出来,却被他阻止。
“用完就打算我把扔掉了?”
贺峋把她拉得更近一些,薛文青麻掉的半边突然被拉动,又麻又痹,吃痛一声。
她恨恨地看了贺峋一眼,“你都不麻的吗?”
贺峋偷笑,在她裸露的手臂上轻吻一口,“抱歉,是我太皮糙肉厚了,没考虑到豌豆公主的体质问题。”
他下巴的胡茬又长长了一些,磨得她的手发痒。
刚吃力地把身子转过来,在床上躺平,她麻了的左手上就被摁上了一双手,贺峋轻捏着她的手臂,帮她按摩。
他的手本来就很大,两只手在她的手臂上慢慢移动着,肌肤相触过的地方无一不滚烫发热,暧昧的香气也随之发散了出来。
如果贺峋跟平时一样多话说,她不会像现在一样心动得厉害。偏偏这个男人是懂情趣的老手,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沉默,让气氛尽情地发酵。
薛文青的心速极快,他却火上浇油,眼神好似是在勾引,问道:“舒服吗?”
“一般。”
她不甘示弱,对上贺峋的视线,却不知自己在他眼里已经破绽百出。
“是吗。”贺峋弯起嘴角,“那我得加强服务了。”
薛文青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就被拉了起来,按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的吻如同雨点,轻吻过她脸上的每一角落,最后停留在她的嘴瓣上,轻咬磨研。
薛文青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被人怜爱被人珍惜的滋味。
她的手反抓在贺峋的背上,把他的t恤衫拽得发皱。
许久,他才放开她,像是意犹未尽,舌尖舔了舔唇角。
“现在呢?”
薛文青假装思考,故意说道:“还不错。”
“看来我女朋友的要求很高啊,”贺峋把手插进她的长发里,手指搅动着,“那要不我拿出点真本事来?”
“色胚。”她轻骂了一声。
“哎呀,藏不住了。”他故作可惜,还有些骄傲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头,说:“我这里原本有颗好色痣的,后来点掉了。”
薛文青定睛看了很久,根本没看出来有点过痣的痕迹。
“骗人的吧你。”
贺峋笑笑,“不信就算了。”
他的手指挪到她的眼睛下方,轻轻扫了扫,“你也点过吧,这里。”
这颗痣点已经点了很久了,新长出来的皮肤和本来的皮肤早已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她还记得痣的位置在哪,现在要她对着镜子找这颗痣,估计她也找不出来。
没想到他的眼睛尖成这样,竟然能够发现。
“你怎么看出来的。”
“毕竟干摄影,眼神不好可不行。”他继续摸了摸那块肌肤,“这个位置,是泪痣吧。”
“嗯,我小时候很爱哭。后来上网看到这颗痣是泪痣,觉得是这颗痣压住了我,就自己去把痣给点了。”
想起往事,薛文青苦涩地笑了笑,“果然挺有用,后来我就不怎么爱哭了。”
“自己去的?”
薛文青一怔,点头。
“也没多困难,就在路边找了个摆摊的大叔……”看着贺峋的脸逐渐变得阴沉,薛文青避重就轻起来,“他的技术还挺好,这么多年这颗痣也没复长过。”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岁吧。”
“十几?”
“十三。”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她裹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停在了一个摆摊的大叔面前。
“算命看前程,点痣保人生”。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大叔摊位上应该是放着这么个牌子。
一张大约1x15米长的大图摊在地上,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的脸,他们脸上都标着很多黑点,旁边都标明了这些点都是什么样的痣。
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唯一黑点,让大叔帮忙点掉。
一根棉签捅进黄绿色的药水小瓶里,然后抹上她的皮肤。
她还记得药水的那种腐蚀性味道。
酸、臭,被它涂上的地方发痛得厉害,火辣刺挠。
一颗疼痛的泪水掉落在红色的围巾上,她祈祷那是她会掉的最后一滴眼泪。
之后能重获新生。
或许现在看来很幼稚,也不顾后果,但那时候,是年幼的她唯一能自我纾解的方法了。
“你回家之后,应该被爸妈骂了一通吧。”
“没有。那个家里,根本就没有爸妈。”
薛文青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再伤心了,但是却不受控地,想找个人依靠。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埋进了贺峋的胸前。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知道自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上小学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北城生活的,不过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我就被转手到了那个叫做“爸爸”的人的手里,被接到了云城生活。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第一次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是无意间翻到了我妈的一张发黄旧照片。上面应该是他们几个朋友的聚会,好几个人头被涂黑,剩下我妈和一个男人。
我和他长得很像,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生物学上的爸爸。
我出生的前六年他没有关心过我。回到云城之后他也鲜少和我相处,都是把我交给家里煮饭扫地的阿姨照顾。连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也是一样……”
贺峋不敢去认证她说的那件事是否和他想的一样。他心疼地把她抱紧,轻拍着她的背,说:“文青,事情都过去了。”
“嗯。但是我还是恨他。”薛文青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不过也是我太笨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太懦弱,太不知所措。”
“其实我知道有人跟踪我的,那个人跟踪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他应该是我们学校初三的学生,青春期、对性好奇、正好我的脸长得不错,而且身材瘦弱,看起来好欺负。”
“我很害怕,所以总是一下课就趁着人群跑着回家。可是他就像是鬼一样,总能发现我,跟着我。每当我庆幸自己还有几步就能到家的时候,他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出现,然后在我家门前的巷子里守株待兔。
起初他可能只是觉得好玩,每天跟在她身后就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享受这种追逐的游戏。
但是逐渐的,他可能发现我无力挣脱和反抗他,心里开始无所顾忌。
那天放学,他把我拉进了那条漆黑的小巷子里,意图不轨。
我大喊,他捂住我的嘴,我就将他的手咬破。
血腥味进入喉咙,那是一种痛快的毁灭感。
我当时想,如果整个世界也能被毁掉就好了。那样说不定能够灵魂重置,我能有重新投胎的机会。
后来,路过的几个大人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把我救了出来。
不过,其实那个男生可能还受了比较重的伤,我就像是只狗一样咬住他不放,他手背上的肉都快被我给咬下来了。
到了警察局,也只有家里的阿姨过来陪我录口供。那个叫“爸爸”的人,一直都没出现过。
再后来,我也慢慢地学会了不在乎。不在乎一周能见他几面,不在乎他会不会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不在乎他对我这样冷淡的原因是什么。
把他当作是资助我长大的志愿者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心里会比较好受。”
难怪她会这么害怕宋一鸣,之前甚至还想自损八千。
她已经习惯了无人支援,想到的解决方法自然也是极端一些。
贺峋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公主,你受苦了。”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我以后会陪着你的。”
“贺峋,我这个人性格别扭又难搞。你确定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薛文青把贺峋拉开,她需要确认他的眼神。
“我就喜欢你的别扭和难搞,你身上的所有一切我都喜欢。”他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吻,“我喜欢你,喜欢到这辈子甘心为公主做牛做马,永不背叛。”
贺峋一向擅长说甜言蜜语,薛文青平时都能够抵挡下来。
可是掺了真诚和真心的糖衣炮弹,就太犯规了。
“别把话说得太死了,一辈子还很长。你怎么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变心,会不会遇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不会有了。”贺峋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是我的一见钟情,我是你的日久生情。我们两个再合适不过。”
薛文青诧异了一下,“我是你的一见钟情?”
贺峋打开手机,给他看自己的手机屏保。
她站在一排排鱼缸前,脸几乎要贴上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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