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机遇
慕容凡一愣,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此情此景还能临危不乱,她们除了哭喊便是求饶,千篇一律,愚蠢至极!
面前这名年轻的女孩身受重伤,却是一派从容淡定,只不知为何询问自己的名字?莫非是看上自己模样还称得上几分俊俏,生了别的心思……
月不挽见他眼神飘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你不告诉我姓名,我死后化为厉鬼,找谁索命去?”
“话又说回来,我这区区蝼蚁的性命,竟也劳烦你们苦苦搜寻多年,哈哈,真是一群废物!”
远处那抹红衣眼含欣赏,自言自语道:“嗯,这话说的不错。”
慕容凡见她出言不逊,眼露轻蔑之色,丝毫不似伪装,不由得大怒,将手伸向她胸前,“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月不挽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那泪水和着鲜血,晕染如一朵朵莲花绽放。
……蝼蚁?凡人?
假使我月不挽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又岂容你们这些渣滓横行世间!
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是对自己的,残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鼎镬,我为麋鹿。
既然没有能力反抗……地狱生恶鬼。折磨吧,越惨,越好。
周围突然暗下来,遮云蔽日的黑雾弥漫开来,阴煞之气扑面而至,众人皆捂面遮挡以避其锋芒,其中几个黑衣人甚至难以站立而坐倒在地,慕容凡的手也堪堪停在半空之中。
那红衣如鬼似魅,随一阵黑雾乍现,骤然抓住慕容凡那只伸在半空中的右臂。
慕容凡原本猥琐得意的面容刹那间变得异常恐惧,全身忍不住战栗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此刻脚下之地是谁的地界。
逆风谷,再往前便是黑雾森林,据说是异界的入口,但从未有人嫌命长跑去一探究竟的。
近年来魔界生死城声名大噪,传闻新一代魔君弑兄弑父,却得以称尊,镇压妖鬼两界,创下了其父不可企及的功业。
生死城明月殿暗门门主,更是与自己的师尊有着剪不断的联系,虽说父女俩早已经一刀两断,但那纪浮桥依然是上玄丞相之女。
血染烟罗纪浮桥,鼎鼎大名。
又闻魔君夜无寻喜着红衣,独断专行,残忍嗜血,所到之处无不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所中之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死状千奇百怪,不堪入目。
想到这里,慕容凡只觉右臂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万蚁嗜心的麻痒难挡,正在侵蚀自己的五脏六腑……
“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山谷,传来一阵阵回音,凄厉至极。
哗!
鲜血四溅。
月不挽的脸上也受了波及,腥臭味使她颇为不快的皱了皱眉。
她抬眼,只见那红衣男子不为所动,手上拽着一截断臂,面带诡异笑容,姿态优雅高贵,好似他不是在伤人,而是在饮茶作诗一般。
滴答,滴答……
那断臂血流不止,淌了满地。
红衣人突然松了手,那截断臂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月不挽看着如此残忍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但也仅仅是一瞬。
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居然令这恶人如此恐惧,毫无反抗之力,再瞧他举止神态,必定不是小人物。
呵,看来我月不挽,命不该绝!
一众黑衣人拾起掉落在地的武器,警惕的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红衣人,想上前护主,却因为惧怕,仍是向后退了几步,双腿发抖不止,险些要拿不住武器。
这红衣人,正是生死城城主,魔君夜无寻。
此刻他正看着翻滚在血泊里□□不止的慕容凡,诡异的寂静。
生死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位魔君最讨厌吵闹,他不发一言的时候,就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因为那是,找死。
夜无寻倒不是想给人一个痛快,折磨人是他的拿手好戏,只不过……
他手一挥,黑雾至,只见慕容凡脖颈间一道血痕,双目上翻,面目狰狞,终是停止了挣扎。
断臂处仍有鲜血泂泂流出,却带着黑紫色,显然是身中剧毒,慕容凡上一刻还耀武扬威,视他人为蝼蚁,此刻却倒在地上,死相惨烈。
“啊…终于安静了。”夜无寻轻飘飘道。
月不挽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她的表现过于沉静。
夜无寻却没有在意。
身后一个黑衣人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吼道道:“你、你竟然杀了纪宗主的大弟子!纪、纪宗主不会饶过你的!”
他转头看了看那群黑衣人,“是说哪里不对劲呢……”一挥手间,又是一阵黑雾弥漫,黑衣人尽皆倒地,腐的腐,化的化,甚至白骨可见,肢肉藕断丝连,可怖至极!
月不挽心头一颤,不忍心闭上了眼,饶是她风霜历尽,见过乱棍殴打,见过乱葬岗的残尸,却从未见过如此阴毒手法,残忍景象……
真是逃过恶狼,又入虎口。
夜无寻转过身来,依旧是优雅姿态,那凤眸望向月不挽,虽是眼含笑意,却冰冷至极。
月不挽觉得全身上下都好似被刀子剜过一般,即便她强自忍耐,终是微微颤抖起来。
夜不寻笑了笑,俯下身将她脸上鲜血拭去,竟有种温柔的错觉。
只是亲眼见过他方才杀人的手段,平添了些阴森恐怖。
他手指冰冷,月不挽觉得他抚过的地方似乎要腐烂一般,火辣辣的疼!
夜无寻拿出一枚药丸,竟是血红色的,看起来甚是骇人。
这东西,倒是不妨用她一试。
他挑眉,“敢吃么?”
月不挽接过药丸,一口吞下,“有何不敢?”
夜无寻大笑,“哈哈哈,你不怕是毒药?”
月不挽死里逃生,此刻也将生死置之脑后,淡笑道:“你若要杀我,易如反掌,这要么是你大发慈悲,赠我疗伤之药,要么是对我有利可图,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夜无寻饶有兴味的听着,目光带着审视。
“你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即便是你需要控制我,让我为你做事,我对这个机会求之不得。”
夜无寻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月不挽有些生气,这有什么好笑的?
……
笑声戛然而止。
夜无寻面无表情,眼神凌厉至极,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为本尊做事?就凭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月不挽未能答话,只觉周身剧痛,身体已经离开地面,眼前一片漆黑,耳边狂风呼啸而过,发丝飞扬。
痛死了!
这红衣人竟然丝毫不顾月不挽的伤势,将她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月不挽疼的说不出话来,几乎溢出了眼泪。
她以一凡人之躯承受了修炼者一掌,虽说慕容凡并未用尽全力,但也着实够受了。
更何况还被人如此粗暴对待。
“废物,这点痛便受不了了么?那你离死也不远了,不如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夜无寻声音带着惯有的轻蔑与嘲讽,幽幽在她耳边响起。
丢下去?不行!
她要活着,她要变强,她要报仇,她还有好多要做的事!
月不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两人身影往黑暗深渊坠去,极限的速度令她不知身在何处,意识朦胧中听见一个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而来,“这药极为难制,所以,你可不要浪费了啊……”
那是月不挽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死生殿里烛火明灭。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光芒,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内殿纱帐中躺着一个少女,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团,似乎正做着什么噩梦。
她猛然惊醒般睁开眼睛,额头尽是冷汗,嘴唇煞白,全身仍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心有余悸。
自从五年前那场巨变,她便如踏进了一场残忍梦境。师父的惨象,杂草丛生的孤坟,世人的嘲讽,荒山的破庙,面目狰狞的黑衣人……
没有了庇护的她,真如丧家之犬。
……
真安静啊。
安静到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方从噩梦中醒来的急促,尚未平息。
月不挽用余光打量周围。
怎么这么暗?我这是在哪里?
不待她思考,难以忍受的疼痛毫无征兆遍及全身,细密如千万根银针刺体,狂烈似无数猛兽撕扯,月不挽禁不住抽搐起来。
“啊!”
无助的嘶吼,响彻大殿之上,唯有回音阵阵,更增凄惨孤寂。
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向她。
啪的一声,月不挽滚落在地,额头磕在墙上,淌下血迹。
她却毫无所知,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双目血红,挣扎着,撕扯着,衣衫破裂的声音,血肉四溅的声音……
脚步声,不紧不慢,于她身前两尺处停下。
“终于开始发作了么?”夜无寻睨了地下那团惨不忍睹的血人一眼,悠闲懒散地斜倚床上,脸上是惯有的诡异微笑,“对了,本尊倒忘了告诉你,上一个服下魔血丹的人,可是”
“自、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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