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理健康13
“他走了。”
见笛绛的身影走远，女子对江无愁说道。
这合欢宗宗主不是旁人，正是在秘境里带走莫淼的阮烟。
“无愁，你怎么会招惹了他呢？”阮烟有些不解，她这徒弟才金丹初期，那家伙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师父，我”江无愁犹豫着要不要实情相告，如果师父也觉得他是错的，该如何是好。
哪怕师父不同意，他也没打算放手。
由此，他心生不安，手不由地去抚摸芥子珠，这才发现颈上只剩绳子，本该串着芥子珠的地方空空。
珠子呢？他慌张地在身上摸索，又环顾周围，哪都没有。
“这！我的”他立刻明白，难怪笛绛走得干脆利落，并不是畏惧他师父，只是已经得手，没必要多作纠缠。
俞渺已经被他带走。
江无愁面色瞬间苍白，一双灵气熠熠的桃花眼骤间黯然绝望，一片漆黑的沉寂。
他不蠢，他知道这些日子里，俞渺的顺从都是装出来的，他不该为之沾沾自喜。
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怀希望。
哪怕是虚情假意，江无愁相信，只要日子够长，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他可以慢慢软化俞渺的内心，让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依赖自己。
如此构想着来日方长，他头一次觉得未来是那么值得期待，每一天入睡前，他都盼望着第二天的到来。
或许明日她的眼里就会多一分真情，明日没有，那也可能是后日。
细水长流一词，是那么的温柔美好。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俞渺离不开芥子珠！离不开他！
如今，她离开了自己，所有他憧憬的幻梦般的未来像是琉璃破碎成渣，什么细水长流，此刻他像置身干涸荒漠，喉咙干咳撕裂，像嘶喊出的话语都支离破碎。
一个个字块卡在他的喉管，划拉出疼痛的裂缝，他想喊什么？
“别，别走把她，还给我”
可惜，他再无机会。
阮烟发觉不对。
威压早就都撤去，江无愁却迟迟没有站起身，他面色惨白，气息不稳，全身战栗。
修炼到大乘期的她立刻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劈晕了她这个处境危险的徒弟。
接住昏倒的江无愁，阮烟眉头深锁，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让这孩子几近崩溃，快被心魔吞噬。
另一边，笛绛走了很远，确定就算是阮烟也不会追踪到他，才拿出方才夺来的芥子珠。
对江无愁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费不了什么功夫，交手过程中就将芥子珠拿到手了。
如果不是阮烟出现，他还打算好好教训下这小子，绑架他师妹还想带着他师妹去死，真是丧心病狂了
现在该赶紧把师妹救出来，笛绛仔细端详这颗芥子珠，研究如何强行打开芥子珠，这才发现这芥子珠上有细如蛛丝的裂缝。
笛绛的指腹摩挲过裂缝，确定这真的是一条缝，口中喃喃道：“残留着师妹的灵力”
不久前，芥子珠内，俞渺成功利用破碎夜明珠流泻的灵力激发了爆破符，如今捆仙绳解开，但她左侧背部衣料烧焦，血肉模糊。
“嘶——比想象的疼啊。”俞渺痛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的乾坤袋应该是江无愁被拿走了，现如今连伤药都没有，俞渺暗骂一声，但也只能忍着痛，爬起身来。
夜明珠破碎，唯一的光没了，俞渺掐了个诀，随之一个火球腾空而生，驱走了黑暗。
她不必再依靠别人施舍的一点光亮了。
如此想，她舒畅地做了个深呼吸。
不知道江无愁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留点力气应对随时可能回来的江无愁，俞渺大部分灵力都用来攻击芥子珠。
她将能尝试的术法都试了一遍，锁定上空的一个位置丢出去。
灵力用得很快，芥子珠倒是看上去纹丝不动，俞渺能感觉到它有一点动摇，但这种程度要猴年马月才能破开一个出口啊。
她避开左边的伤，瘫倒下来，等着灵力的恢复。
等待的过程中，俞渺放空自己，看着空中发呆，不知时间流逝多少。
咔擦咔擦——天裂开了，整个芥子空间晃动。
俞渺迅速回神，翻身站起，紧张地盯着天空开裂的地方。
芥子珠破开了？
裂缝延伸张开到足够一个人穿过，咔擦声和晃动才停止，一个俞渺熟悉的身影从缝隙中出现。
“笛绛！”俞渺紧绷的神色瞬间松开，惊喜神色在面容上绽开。
“阿渺，啊——”
本该是令人高兴的重逢，着急进入芥子珠的笛绛却一头栽进空中用来照明的火球。
“师兄！”俞渺赶紧撤掉火球。
笛绛倒是没事，但一脸怨怼，说道：“你怎么在空中正中央，点了个这么大的火球啊。”
虽然这种程度的术法伤不了他分毫，但是英雄登场救人生生变成滑稽闹剧，笛绛自觉丢人。
本该感动的俞渺噗呲笑出声来。
“我只是想照明，没想到你会从那进来。”她解释道，语气像回南天的空气，潮潮的。不至于落泪，但被困绝望如此之久，再见到笛绛，俞渺的眼眶热了。
哪里是没想到他会从那里进来，她甚至没想过笛绛会来，失去记忆后，她对人的依赖和信任最多也就是拜托他人相助、事后还人情，从未想过会有人主动帮助她。
俞渺是疏离的，她心底对遇见的人事物，有着不熟悉而产生的畏惧。
从而在面临任何处境，她坚定了要自己咬着牙硬抗下来。
记忆的空白，环境的复杂，她孤身一人置身在漫无尽头的黑夜中前行，如今遇到了一盏为她点亮的灯。
“师兄，我”俞渺想和笛绛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理不成完整的句子，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你这伤怎么回事？江无愁干的？”笛绛注意到俞渺左侧背部的伤，语气突然冷硬中夹杂着愤怒。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周围，断裂的捆仙绳，空气里弥漫着各种烧焦的气味，地面上的碎片还沾着血。
“我看看你的手。”他发现除了背，俞渺的手也在淌血，不等她回应便拽过来看。手本来是捆在身后，背着身躺倒取地上碎片时，手在一滩碎片中碾过，划破的口子交错相叠，还有小的碎玉嵌在指腹中。
血色鲜红流窜到笛绛胸腔内，燃起怒意燥热。他一边翻找伤药，一边心想：应该找个机会再教训下江无愁那小子。
见笛绛很关注她的伤势，俞渺先解释了下自己被捆经历和受伤缘由。
笛绛听完，沉默地给俞渺上药。
他了解俞渺的性格，她努力自救是没错的，她一直很坚强。他不可能时时保护她周全，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们只是他一个马甲的师兄妹关系罢了。
可笛绛心里很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在烦躁。不满于自己没保护好她，不满于她不爱惜自己，不满于自己没能早点赶到
他非常想说一句“下次别这样伤着自己，等师兄来救你。”
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说这种话，这是一句份量很重的承诺，承诺背后对应的是责任和情感。
很快会分道扬镳的关系，他有什么立场许下这样的承诺。
沉默的氛围有些尴尬。
俞渺觉察到笛绛似乎不太开心，大概是不满又把自己弄伤了。她仔细一想，似乎自己每次见到笛绛都是狼狈不堪，而他就像神兵从天而降，为她排忧解困。
师兄应该是生气她屡屡如此，俞渺有些愧疚，愧疚中又夹杂着被包容和照顾的微妙窃喜。
“师兄，你是怎么找来这的呀？”俞渺率先打破沉默。
笛绛告诉俞渺找来此处的过程，包括不久前与江无愁那场对峙。
俞渺听完，面色一沉，她也觉得江无愁心理有些不正常，但却没料想到已经癫狂至此，竟然想带着她自爆。
“与江无愁终究要有个了断，不然日后可能还有麻烦。”笛绛冷静提醒俞渺。
“嗯，我知道。”
事已至此，当有决断。俞渺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了。
用好伤药，笛绛带着俞渺顺着缝隙出了芥子珠，离开芥子空间后，俞渺才看清这颗珠子，上面有发丝粗细的裂缝。
见她目光停留芥子珠上，笛绛解释道：“这本来是你从内创造的细缝，我顺着缝隙扩大了。芥子珠内部击破比外部容易不少，幸好你先创造了缝隙。”
俞渺点点头，看来自己全力攻击芥子珠不是白费功夫，她接过珠子，对笛绛说：“这个给我吧，我来还给他。”
笛绛点点头，没有异议。
找江无愁了断一事，俞渺想往后搁置，一方面她想思虑周全再行动，另一方面笛绛找江无愁惊动了合欢宗主，恐怕再去找江无愁可能会出事。
如此，俞渺觉得还是先处理另一件事，那才是她来合欢宗的原因，找到莫淼。
“师兄，我们聊一下莫淼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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