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身体健康27
恶魂直接对着俞渺说：“你不如他。”
这就很尴尬啊。你礼貌吗？
俞渺无语，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那你倒是说说他比我强在哪。”
那滩浓稠的黑色液体的流动停滞了下来，似乎在认真思考俞渺提的问题。
它缓缓道：“你和他不一样。”
俞渺心想：废话，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这能一样？
恶魂还在继续道：“他是‘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它顿了顿，接着道：“你是‘梦里寻他千百度’。”
俞渺一时瞠目结舌，这还是个有文化的恶魂！
“你可以说得通俗点吗？”
光听字面上的意思，不就是孙二路丧偶，但余渺还是单身孤寡。不过，应该不是这么浅显的含义吧。
“他经历了大悲而重新振作，懂情爱而不被束缚。纵是心死但道不死，他的修行之心很纯粹。”
“至于你——哔——”
俞渺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
怎么说到她就消音了呢？
地上那滩黑色流动胶状物的恶魂和之前没啥区别，但发出来的都是“哔——”声。
这个画面很诡异。
她心底萌生一股寒意，直觉告诉她不是恶魂的问题，而是她的神识出问题了。
或者说，是一直存在于她脑海里的小飞有问题。
只是不好的直觉，俞渺还是浑身紧绷起来。
她对脑内问道：“小飞，你在干嘛？”
小飞没有回答。
俞渺感觉越来越不好，小飞真的有问题。
虽然她一直对小飞的信任有所保留，一个来历不明的飞升系统怎么能让人轻信。但是她还是将小飞划作了自己的利益共同体，认为小飞至少不会害自己。
“你到底在干嘛？”她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怒意追问道。
这次它回答了。
“是我做的，它说的不能让你听到。”它语调冰冷。
“为什么？”俞渺语气也好不到哪去，被背叛的感觉很不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不会让你听见的。”小飞说完，就不再出声。
俞渺试着让恶魂重新说，但是不论如何，只要是有关于她的内容，都会变成“哔——”。
她感觉小飞就在冷冷地看着她挣扎尝试，却始终摆脱不了它的控制，听不见想要听到的。
既是实在做不到，那就算了。
浪费时间也无济于事。
俞渺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她暗下决心，等百魄露拿到，她修为回到金丹期，就想办法把这个藏身在她脑海里的家伙剔出去。
她不想被一直控制着。
或许小飞之前就骗了她，失忆这事兴许也和它有关。
总之，这一回她和小飞之间本就不坚固的信任彻底崩塌了。
俞渺不纠结小飞的事，决定先解决眼前的梦魇。
“我没有心魔，你的梦魇也无法困住我意识，不如退一步给我放行吧。”
恶魂自然不会答应。
“不可能。”
粗哑难听的声音落下，场景又是一转。
它把俞渺带回了深山。
真会挑，偏偏就是俞渺最拿不准的场景。
但是这回，她已经有了主意。
刚一落地，她就飞奔向竹屋，将垫在书柜底下的剑取出来。
破梦魇，即是破心境。
这一点俞渺已经了然。
深山的心境就是捆束，她将自己囿于一方窄小天地间，不愿出世。竹屋内孤身端坐的日日夜夜，她品尽了人间孤寂。
此时，她毫不犹豫地催动剑起，此剑像是与她相伴已久，灵力一入便灵活如手足。她一跃踏上剑身，果断御剑飞离。
随着她越飞越远，那座山变成了遥远的一个小点，俞渺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抽离出梦魇，最后看了眼脚下的剑，黑羽剑穗挺好看的。
一个慌神，她回到骨山下了。
莫淼和江无愁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立刻发现了她的清醒。
“师姐！”
“阿渺！”
俞渺没空回应他们的呼声，箭步向骨山冲去。
这骨山本就不算高，修士身法轻盈，四五十步也就能够到顶。
俞渺才跃出去两步，就又被恶魂拽回梦魇。
还来？
这次是上元节的天镜门，俞渺独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外面山下的灯火光芒从窗子流泄进来。
俞渺立即起身，在走到门口时，又鬼使神差地想去庙会。
不能去！百魄露在等着我。
俞渺极力强迫自己不去庙会，御剑往反方向走，也不管这方向是通往哪。
她什么都不顾，迎着冬夜寒风飞行，双颊冻得快没知觉了，意识才再一次脱离梦魇。
这次，她更是全力前冲，攀爬骨山。
只比上次多一点距离，她又被狠狠拽了回去。
这次轮到清晨，莫淼练剑。
俞渺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
意识脱离，又被拽回梦魇。
如此往复，来来回回了数十次，俞渺才堪堪爬到山腰。
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意识一遍遍被侵蚀，她感觉自己的神识现在薄如宣纸，一戳就破。全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劲，硬是撑了十几个回合。
值得她庆幸的是，恶魂也没好到哪去，它可能也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对手。它以自身魂体侵蚀别人，形成梦魇，被俞渺这反反复复地穿破了十几回，也是千疮百孔。
这就是场神识的比拼，看谁熬得过谁。
又如此往复了几个回合，俞渺率先熬不住了。
对方毕竟是这堆骨成山的灵魂所凝聚的恶魂，神识强大，不容小觑。方才两位金丹期修士都能被它完全慑住，俞渺不过是筑基后期罢了。
俞渺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仅剩的清醒意识重复着“打不过”，退意汹涌萌生，但不甘心也翻滚剧烈。
都到这了，叫她放弃如何甘心呢？
但意识的混沌不清让她步调紊乱，屡屡踩在了松动的骨骼上，险些滚落山底。
真的顶不住了。
在她意识快要彻底昏沉下去之际，灵光一现。
俞渺不再前进，身形一稳，在骨山的三分之二处站住脚。
她原地踏了踏，这个地方还算稳。
恶魂诧异，她放弃了？
只见俞渺一手掐诀，一手掏出符咒，直接朝上面三分之一的骨山打去。
既然神识熬不住了，那就比法力。她可是个修士啊，修士最擅长斗法了。
飞出的符咒一贴上骨山就立刻引爆，俞渺一连串的炎爆术也接二连三打上去。
这恶魂神魂虽强，但身后终究是凡骨，被一通轰炸，断骨飞屑。
骨头堆成的山是疏松的，炸起来非常快，眼见这山的个子一节节矮下来。
恶魂见本体被炸，狂怒咆哮，竟在梦境以外的地方显出了浓黑的原型，朝俞渺冲过来。
黑色的黏稠瞬间将女子包裹吞噬。
一直紧张在山下的江无愁按捺不住，想冲上去救俞渺，却被莫淼拦住。
他愤怒地想甩开莫淼的手，却见莫淼紧紧攥着俞渺的门牌，神色不比他轻松。
“相信师姐。”莫淼言简意赅。
他心里也很害怕，只能牢牢抓着师姐的门牌，时刻准备着捏碎它。
被恶魂包裹的俞渺也不好受，黑色的液体一触到皮肤，她就感觉到恶魂传递来的怒意，它的情绪毫不留情刺痛着她的大脑。
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摇摇欲坠，她这一路真的耗费太多了。
此前是动用神识混进雾色中探路，再是解救孙二路，再到刚刚与恶魂的较量。
俞渺的神识算是比较强的，但也是强弩之末了。
恶魂的狂怒冲击着她的意识，恍惚间，她看到了些不曾见过的片段。
画面里还是她，在那深山里。
她像往常一样修行打坐，天亮到天黑，天黑再到天亮。
修行结束后，就看着日出发呆，见那朝阳灼灼耀目。
她突然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开了竹屋，离开了深山。走得极为潇洒，什么东西都没收拾，连那把黑羽剑穗的剑也留在屋里继续垫书柜的缺角。
虽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俞渺却觉得那剑应该是自己的，下次有机会要寻到那座山，取回那把剑。
碎片的画面结束，要面对的就是和恶魂硬抗，看是这山先塌，还是俞渺的意识先垮。
一直处于意识崩溃的边缘，俞渺已经有些麻木了，脑海的刺痛，痛着痛着也习惯了。
她就是憋着不想走到这步还失败的不甘心硬撑着，被恶魂裹挟着，手上也不停掐诀继续轰炸骨山。
俞渺都麻了，不做思考地一通乱打。
直到她脚下本来结实的开始松动崩塌，骨山垮了！是时候了！
恶魂本体被伤到了，缠住俞渺的劲顿时卸下来，松开了她，
浓黑物质散开的一瞬间，俞渺视野恢复明亮，有些晃眼。她却逼着自己直视明亮，双眼不适得泛泪。
但她看到了！
滚滚而下的骨屑碎块中，她目光锁定了那颗头颅！
她全力一个飞跃，滚进崩塌下滚的骨堆里，一把抱住了那颗头颅。
到手了！
她不顾其他碎骨扎得她生疼，低头确认这颗头颅。就是这颗！
百魄露挂在它下颌，仔细一看，是从头骨的齿缝里流出的。
谁能告诉她，这百魄露竟是头骨的哈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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