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体健康25
俞渺手心只剩齑粉，与此同时，孙二路和他的同伴也在一道白光中消失。
他们被送出了秘境。
那三人中，有两个金丹修士心生心魔，俞渺怎么可能留他们下来。
若是心魔作恶，他们不一定拦得住。
况且，虽然亲耳听了孙二路失去恋人的心痛倾吐，不代表她能信任这个人，在秘境中没法信任的都是对手。
对手就是对手，毫不犹豫送走。
“阿渺，你怎么在他识海里待了那么久？”送走了孙二路后，江无愁凑上来，问道。
“他的梦魇有些难破。”总算送走了麻烦，乱石怪圈里，只剩下俞渺他们三人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取得百魄露呢？”俞渺转头看向骨山巅峰的那个头颅。
据孙二路刚才的描述：
秘境开启后，他们就落在了这附近。一行人见怪石群诡异，便进来探索一番，在里面迷路了很久。
在昨晚半夜才寻到的骨山这里，他的同伴见识广，认出了山顶头颅下流出的是百魄露。
既然来都来了，那得带点东西走。
确定了周围没有妖兽和其他修士埋伏，他们之间修为最高的那人先一步试图攀爬骨山。
在那人刚刚靠近骨山时，他变得不对劲，看着那头颅愣神，半天没有动作。
他们其余几人觉察不对后，有的是想击破山顶的头颅，有的是想探同伴神识，最后四人无一幸免，全被恶魂控制住了。
莫淼和江无愁也听到了孙二路所述说的，都面色沉重地思索了好一会。
听到俞渺的话，莫淼摇了摇头，他觉得无计可施，不论是谁都说不准自己会生出怎么样的心魔。
江无愁倒是有些想法。
“阿渺，之前那个三十多人的队伍，把他们引来试试呗。”他提议道，“说不定其中有个别心性极好的能取到呢。我们到时再夺过来。”
听到他的话，俞渺面色一沉。
见她脸色不好看，江无愁急忙解释道：“阿渺，秘境夺宝是常见之事，他取得，我们夺，没做错什么。”
他看着俞渺的表情，慌乱解释着，浑然不觉问题不在于夺宝道不道德，而是他想让那么多人都上去试试。
如此试验，即便运气好出了一两个可以取得百魄露的人，那损失的也是剩下许多人。
他们修为都不高，可能会被心魔彻底毁掉修道之路。
“我不会去利用那只队伍的。”俞渺斩钉截铁道，一口气表明态度。
少年见她神色如此严肃，有些委屈地撇撇嘴，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此，大家都没了主意，只能望着骨山发呆。
俞渺觉得这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应该是自己上去取。
再者，江无愁的心性现在说不清楚，而且他修为最高，如果贸然让他去了，被心魔吞噬的话，她和莫淼拦都不一定能拦住。
莫淼来秘境前才与她倾诉过，这孩子儿时那些事太让人怜惜，那是他的心病，不能让恶魂有机可乘。
如此看来，俞渺自己就是最佳人选。
唯一的顾虑就是她失去的记忆。
她将门牌递给另外二人。
见她递过门牌的手，莫淼和江无愁瞬间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如果我出事了，就捏碎门牌送我出去。
“不要！我不同意阿渺去。”江无愁果断拒绝，怎么样不肯接过俞渺的门牌。
莫淼也不肯，他皱着眉头看着师姐，并不赞同她的意思。
这二人很有默契地抢着说让自己去，不愿让俞渺去。
俞渺不理会他们的争抢，江无愁是她邀请来的，她没法强求对方接受自己的安排。
她转而向莫淼，摆出了师姐的威严。
“莫淼接着！这是师姐的命令。”
莫淼惊异又抗拒地看着俞渺，师姐失忆后就再没端出过严厉的架子，偏偏此时。
他不肯接，僵持着对着俞渺锋刃般的视线，过了好一会，还是屈服了。
俞渺见手中门牌终于被接过去，才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莫淼还是会屈服于师姐的威严。
她不去看江无愁的神色，转身向骨山。
为了以防万一，俞渺在脑内问着小飞道：“我会有心魔吗？”
小飞沉默不语。
意料之内的避而不答，俞渺冷笑，继续道：“你也别装了，你知道的很多，却只对我透露冰山一角。”
“你之前让我去取的东西，都是你事先判断过，认为我能够得到的，这个百魄露也不例外吧。”
除了回元草，那是个意外。但也是回元草让俞渺发现，小飞不会什么信息都第一时间告诉她，同时它只能看到人与人的表面关系，所以判断了俞渺得不到回元草。
面对俞渺的直言，小飞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不会有心魔的。”
那就好，得到了明确的回复，俞渺就放心了。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无法看清本心，失忆前的自己似乎心病不浅，失忆后也算不上真的大彻大悟，无情无欲。
自己是否会有心魔真的不好说，但得到小飞的保证，她还有些小骄傲，看来自己的心性还不错。
她径直走向骨山，望着山顶的头颅，这一次她看得仔细，发现那头颅上还有些蛛丝般的细小裂纹。
没看多久，她就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感觉包裹全身，穿透衣服刺痛皮肤。
是恶魂吗？
恶寒之感渗入皮肤，一层层向内侵蚀。
渗到骨头表面了，五脏六腑感觉也像被冻住了，还在继续蔓延。
她感觉心脏像被人捏住了，狠狠地压到冰水中泡着，呼吸有些停滞。
大脑也被侵蚀了，思维开始迟钝，只能感觉到冷和痛裹挟着她。
视线开始恍惚
俞渺想着，应该是梦魇要开始了，会不会在梦魇里恢复记忆呢？会看到怎么样的过往呢？
她在被寒意刺痛识海中，努力定了定神，接下来迎接她的可能是场苦战。
……
意料之外的是，等待她的似乎不是想象中的爱恨情仇，或是痛苦过往。
她的梦魇是在一座深山里，她一个人，一座竹屋，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些书籍。
筷子只有一双，茶杯也只有是一个。
孤寂。
她没有去任何地方的欲望，只是在下雨时，走到屋外看看屋檐的雨珠滴落，天晴时，坐在床边看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天。
无所事事的生活，她像是个隐居的老僧，就差没有抄经颂佛了。
有时，她会一个人打坐入定，从天黑坐到天亮。
完成一场个人的修行。
空洞。
这山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人，来来往往有人、有妖、有神兽。
他们有些只是路过，有些停留了些时日就也走了。
没人像她一样，对这座山如此长情。
她也从不试图挽留，或是和他们保持联系，像是知道这些终会消逝，留不住的。
凡是无法在悠长岁月里，持久存在的，都与她无关。
落寞。
俞渺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心境静如止水，她觉得自己快长出草了。
一直处于这个情绪状态，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魇？
她感觉自己都要在这深山老林里长命百岁了。
突然天旋地转，场景变换。
恍惚间，她看到些记忆里没有的往事琐碎，那些画面一闪而逝，来不及捕捉。
等画面定下来，是上元节。
这一年上元节，明禾丰没带她去逛庙会，而是带赵明玉去放花灯。
这是赵明玉被他寻回来后，二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个……
俞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没人相伴，一人在屋子里坐到天黑，也不点灯，就着窗子与山下的灯火通明遥遥相望一会后，她一个人跑出来了。
往年大师兄陪着她逛的庙会，和今年一样热闹，有糖画、莲花灯、红豆元宵汤等等。
但今年只有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放花灯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了赵明玉和明禾丰，二人有说有笑的。
灯火人影热闹，但季节天寒水冷，明禾丰不愿意让赵明玉动手，自己拿过花灯点灯，放入水中，手抚动水面，波澜推动莲灯越飘越远。
赵明玉的脸映着灯火，格外俏丽动人，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少女的明艳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但俏丽的姑娘只看向明禾丰一人，一双秋水盈盈的桃花美目眼里只映着一个男子，引人艳羡。
她笑着说了些什么，明禾丰也笑了。
俞渺很少见过他笑。
印象里他多是不拘言笑，一脸肃穆的大师兄。
俞渺独自站在湖边垂柳的阴影里，湖面上无数的莲灯灯火尽数被树挡住，无一落到她身上。
她像是和黑暗融为一体，僵直无措地伫立着，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听见烟火在头顶绽开，火花声嗞拉响起。
热热闹闹的人群都停下动作，仰头望天欣赏烟花绚烂。
赵明玉也牵着明禾丰的袖子起身，笑着指着烟火叫他看。
俞渺没抬头，她只是远远地望着那对男女，她看见明禾丰的眼里映着的烟火。
今年的烟火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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