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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事后复盘


秦安被连坐情有可原,毕竟他手中有调进长安维持秩序的岭南军,可秦越不过一个户部侍郎,长安维/稳问题怎么也不可能怪到他头上去才是。

        除非皇上是故意为之。

        “秦国公怎么样?”盛云初问。

        若是故意为之,动摇秦家根基最好的办法怕是要从秦国公入手。

        相比于秦安和秦越,秦国公年纪老迈,若真的受此牵连,怕是凶多吉少。

        “秦国公没事”傅周博知道秦国公对盛家有恩,赶紧告知结果,先说了结果才又把细节补上:“罚秦元帅和秦侍郎的时候,秦国公出言求过情,险些被连坐,幸得朝中老臣全体求情才只是治了个管教不严之罪”

        “管教不严?秦家不论是秦元帅还是秦侍郎,哪个没声名远扬?还用得着秦国公管教?”盛云初低声嘲笑了一声:“能拿出这种罪名来做说辞,看来陛下那边确实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

        “确实如此”傅周博在大殿上看了一天,自然看得比盛云初清楚:“要不然也不会硬拿南方水患的事来治罪秦侍郎”

        盛云初惊讶的看着傅周博:“南方水患关秦侍郎什么事?”

        户部顶多就是拨饷放粮,即便是要赈灾,也总要有指令才是。况且秦越不过是侍郎而已,上面还有个户部尚书坐着呢。

        “陛下说,出现险情户部没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才导致灾情蔓延”

        傅周博冷笑了一声:“其实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陛下就是故意针对秦家”说完感叹了一句:“长安怕是平静不了几天了”

        其实这种感觉盛云初近来一直都有,时至今日更甚。

        “长安这潭水以前也只是表面看着平静,如今不过是水底的暗涌终于翻了上来罢了”盛云初熟练的拿过剪刀把多余的纱布剪断:“只是这一次似乎卷进来的人有点多”

        盛云初包扎完成之后将傅周博的裤腿一圈一圈放下来才抬起头看他:“你这伤需要定时换药”

        盛云初的眼神很坚决,虽然她没说,但是神情之间便已经表达了这么一层意思:要是不好好换药,有你好受的。

        傅周博瞧着她,下意识就顺从的点了头。

        盛云初见他答应,笑着朝傅周博的嘴唇伸出手,瞧着这动作,才被傅周博强制抛诸脑后的那个吻的感觉和画面顿时冲进脑中,傅周博僵在原地,眼睛不自觉睁大,盛云初的指尖虚虚碰到傅周博唇角,落在他脸上。

        她指尖不知道何时沾了药,正给他脸上的伤口抹上。

        抹完之后盛云初才看着眼神淡了下去的傅周博:“你刚刚眼睛睁那么大,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

        “啊……”傅周博有些慌不择言,死机的大脑刨了好几次才找到一个像样的说辞:“确实是有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盛云初偏了偏头,配合的问:“哦?是吗?什么?

        “就……就今儿早朝没过,皇后宫中突然来人,说皇后娘娘吐血昏迷。”

        本以为傅周博是随便找了个托辞,没想到还真是要紧事,盛云初即刻收起其他逗趣的心思:”皇后吐血昏迷?”

        随后她又追问了一句:“太医怎么说?”

        盛云初不是那种爱胡思乱想之人,确实如傅周博所说,此事的确要紧。先不说时机,光是一国之母出此等大事就够后宫乱的了。

        “太医院那边给出的结论是积劳成疾,伤及根本”傅周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尽数相告:“据说人到现在都还没醒”

        积劳成疾?伤及根本?若是其他辞令还能推测一二,这种严重却无从根治的疾病实在是不好揣测。

        此事背后到底真相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盛云初眉头又沉了好些:“二皇子薨逝,后宫定是要有一个能主事之人吧?”

        皇后重病,那是否意味着需要有人来代理这个职责?

        果然就听傅周博证实了这个猜想:“不错,二皇子发丧在即,皇上那边事急从权,已经将一切事宜暂交德妃代管了。”

        “交给德妃?”德妃身后靠着的可是赵家,大概是淮南王府和赵家有过牵扯,盛云初一听到这个称呼,本能的就多在意了几分:“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傅周博知道盛云初在担心什么,他也叹了一声:“德妃何尝不知道此时时机微妙?可是放眼整个后宫,如今位分高一点的就德妃和唐昭仪”

        “唐昭仪虽说前阵子得宠,但一个昭仪,终究位分还是不太够,加之前几天唐昭仪打碎了先帝送给陛下的花瓶,被罚幽闭,也没得选了”

        盛云初无暇细想其他,傅周博那边只将德妃和唐昭仪考虑在内,她顿时就觉得不太周全。

        “有得选的”盛云初沉着眉开口:“不是还有一个吗?”

        “你是说敏妃?”傅周博震惊的看着盛云初。

        “是不妥吗?”盛云初见傅周博的表情,反问出声后自己就给出了解释:“好像确实不妥,敏妃归来奔丧,想必内心定是悲痛万分,的确不该在这种时候拿这些事烦她”

        本来以为是自己考虑欠妥,谁知道傅周博那边惊诧的却不是这个:“其实刚开始陛下的确属意敏妃来着,被太后给驳回去了”

        傅周博不知道盛云初知道多少,只得向她求证:“你为什么会觉得皇上更属意敏妃?”

        “这个啊”盛云初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会是太后,她理了理思绪才开口解释:“你知道真正遁入空门的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什么吗?”

        傅周博:“嗯?”

        “是‘一入佛门,前尘尽消’”盛云初长长叹了一声才接着说下去:“敏妃若真的有心皈依,这一趟长安之行其实她多半是不愿来的”

        傅周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怅然:“确实如此,还愿意出世的大多是世间还有他念念不忘的东西”

        盛云初对他这有些微妙的反应有些好奇,张口便问了:“这么感慨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否则你也不会着意叮嘱我提防敏妃”

        傅周博一愣,盯着盛云初,见她没有其他意思之后才张口:“我确实有听到过一个说法,说当年敏妃削发并非出于自愿,出家不过是陛下为了保全敏妃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如此,盛云初心底浮出一丝唏嘘:“用远离长安、落发出家才能保全,这事想必小不了”

        说完随即语气一沉:“用远离长安、落发出家也要保全,足以见陛下对敏妃的用心”说到此处,盛云初只有长叹一声以表感叹:“但愿陛下费尽心思保下的不是别人恨之入骨之人”

        “陛下这个人向来薄情寡义,对敏妃算是个例外”傅周博知道盛云初话里未尽之意:“这些年因为敏妃的缘故,二皇子好多混账事都暗中被压了下去”

        “其实我总觉得此次幕后之人是冲着二皇子和敏妃去的”盛云初将这些天的怀疑说出来:“秦家不过是被人利用,利用完之后顺道抛出来做了这个替罪羊罢了”

        盛云初瞧着傅周博,目光中带着些许害怕和担忧:“归远,你说在此次利用秦家中,我们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如果不是因为秦小姐的事,秦家也不会被人钻这么大一个空子,而秦小姐这件事,明里暗里似乎都和淮南王府有牵扯。

        谁也不知道这牵扯是不是幕后之人早就张好的网,就等着淮南王府往里钻,然后用淮南王府来引诱秦家。

        “初初,你不能这么想”傅周博握住盛云初的手:“就拿秦小姐的事来说,你救下她,对淮南王府、对秦家都是最好的结果,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已经很好了”

        傅周博显然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目光暗了不少:“幕后之人布局太精密,所幸秦家此次幸运,没走上绝路”

        确实如此,三皇子府上乱箭射杀的刺客全都是籍籍无名之徒,唯一那个能和秦家扯上关系的也被傅周博在山椒别院藏起来了。

        这也算是上天眷顾。

        “和二皇子以及敏妃有仇,此人怕是和宫里脱不了干系”盛云初看着傅周博:“如今这局势,皇后这病倒是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这话一出来,盛云初猛然一惊,皇后之事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如果皇后的病不是其他原因,就是她自己想病的呢?

        此事分三种情况,要么真如消息所说皇后积劳成疾、伤及根本;要么就是有人暗害,妄图在后宫无主之时从中谋利;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后自己设计,想要凭一己之力让长安的水更浑。

        第一种倒还简单,另外两种可能不论哪一个为真都意味着宫中局势要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

        一直以来大家都不太在意如今这位皇后,立当今皇后的时候先皇后已经故去两年,元历二十年立后也不是什么夫妻恩爱,不过是后位空悬两年,皇上是实在架不住朝臣劝诫才遂了群臣心愿。

        见过原来众位娘娘风采的人对当今皇后的评价都是“为人懦弱,不足为惧”,加上现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公主,更不会参与议储夺嫡,威胁更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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