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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生日礼物,迟到的


严明律带他去了东区一座唐代寺庙。天上飘的雪时断时续,不至于将万物都银装素裹,但还是给这世间浅浅地着了一层白,就着浑圆的月亮投下的银白色光,天地都静谧纯洁起来。

        他们在山下停了车,沿着盘山的石阶往上走。道旁的溪流给寒夜冻住,仿佛将时间迁延在其中。

        林茶刚从温暖的车座里出来,脸颊的血气还未散开,手已冷了下来。严明律见他拢着十指往其中呵气,心想这两只手多金贵,是现在读书、将来做实验做手术的手。他将他的手拉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林茶朝严明律贴得更近。

        严明律问他:“你来北云半年了,还没来过这吧?这间佛寺算是出名的。”

        “平常要上课,周末要兼职,没时间玩,”他们讲话时都吐着白雾,林茶期待地问,“夜晚还开吗?”

        “开,你刚刚也看见了,下头车不少,”严明律指了指半山腰,树梢拂过后头绰约的光色,“看,灯还亮着,这里算是旅游景点,不会那么早关门。”

        两人登山半途还见到一队旅客正从上边下来。队伍里有对老夫妻朝两人点了点头,那老阿姨还很热情地招呼:“这求姻缘好!”

        林茶礼貌地应了谢谢,等那队伍走没了影,他才小声和严明律说:“我不求姻缘,我找到了,而且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严明律一只手绕过林茶的肩膀,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没有应话。

        那寺庙灯火通明,只是人流渐稀,灯火就显得有些寂寥。大雄宝殿前立着一口方形香炉鼎,密密麻麻地装满了线香。间中几根一元硬币粗细,燃点到尽头,掉了一大段香灰。空气里旋荡着沉香味。

        两人不求姻缘,也就不进殿内求签。严明律来这是为找那株百年古榕。僧人给他指了路。

        墨蓝色的夜空里还落着雪絮,严明律本来张着伞,但给林茶收起了。他们依偎着穿过庭院石板路,由着雪花落在发间与肩头。

        其实两人都不是懂得浪漫的人,但在一起不知为何总有浪漫的事可做。

        那棵榕树确实有百年的岁数了,约需三人合抱,根部盘结虬曲,一盖葱郁,气根从中徐徐垂下,再独木成林地去结出一株新树。

        树的枝杈桠都系着红绸,一条条都是众生在俗世里的寄托,用虔诚的手法捆扎在树上。

        红绸有些新有些旧,旧的褪至淡粉色,透着十年八载不止的岁月旧痕,新的很新,刚挂上去的。一种红因为时间而变成了千百种红。

        山里忌火,石灯里点的不是蜡烛,是暖黄色的灯。灯打在新的红绸里,明艳得很,像要灼烧起来。林茶望着望着就觉得自己也暖和了。

        “想想要写什么。”严明律说。

        “我以为你不信这些,”林茶乐呵呵地问,“你的信仰不该是纯科学吗?”

        严明律定定地看了林茶一段,然后俯下身,贴着林茶的耳朵喊了声小茶,用他呼唤这个名字时一贯的温柔,再加上郑重:“我的信仰是科学与你。”

        他气息扫拂过的肌肤都微微发起烫来,林茶别开眼去,有些晕头转向:“你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

        “你是个科学家。”

        “科学家就不能相信命运吗?”

        林茶抬起眼睛:“啊?”

        严明律低笑一声,拉起林茶的手:“去许愿吧。”

        他们在一旁廊下的木桌上抚平两块红布。严明律问林茶打算写什么。林茶把马克笔的笔盖反复拔出来又安回去,还在纠结严明律说的话:“到底什么命运啊?”

        “就是这个。”严明律拉起林茶正玩笔的手,握进了掌心。

        林茶对不上严明律的解题思路:“你能不能再简明地解释一下?”

        “我三十岁,你十九岁,看起来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现在我牵着你的手,这就是命运。”

        今晚的严明律真的好会说话。林茶低头对了会儿红布:“那我想许愿,一直交集下去,什么意外都不要有。”

        严明律深深地看着林茶,看他敛眼时眼睫毛卷翘的弧度。他的手在自己掌心,被牵得很紧。有一瞬间严明律很想问,你记不记得十年前在废墟之下我也这样握过你的手。但他最终缄默,只是说:“是很好的愿望,写下来吧。”

        他们回家之前林茶举着手机和严明律自拍,像是要完成一个旅游景点的打卡。林茶不常拍照,拍照就是把脸容永远定格不老,而他因为自己这张脸遇过不少腌臢事,对它好感不大。

        林茶如实写下了他的心愿,但严明律却不给林茶看他的红布条。明知林茶是好奇心重的人,也只笑着任他抓挠,就是一字不说。

        严明律的愿望有关十年前。

        林茶在那间暗房里摆放的第六中心报道和自己的照片;他也这么凑巧,拥有SS级别的信息素;他刻意接近自己,苦肉计、煲汤、又撒娇。

        此前算是纷杂的事由,一旦有了这样一个缘起,就全都串联起来了。一切都有了答案,是他的小朋友隔了这么多年,回来找哥哥了。

        他是个聪明的小孩,这样煞费苦心,最后一定也计划着一场别出心裁的相认,严明律不想就此揭破。

        尤其是他明天就要离开,踌躇满志着去一片新天地闯荡,严明律暂时不想让这些事分去他的心神。

        但下面这一件事他还是要做,要确保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都不断线,线头永远在自己手里。

        林茶今天满满当当地过得很精彩,精力耗了个大半,倚着严明律的副驾驶座,就着音箱里悠扬的爵士乐浅浅入梦。严明律去他租房里取了行李,直到自家门前才把林茶叫起来。

        林茶尚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点,闭着眼睛回想刚刚在梦里严明律一身西装站在舞台上好帅好帅。

        严明律让他把眼睛睁开,他嘻嘻地露酒窝:“不睁开,反正你不让我看你的愿望。”他对得不到答案的事物,总有种类似记仇的执拗。

        但严明律说:“我有礼物给你。”

        林茶立刻张开一只眼:“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迟到的。”

        林茶两只眼睛都水润明亮地张开了,坐直了身体,接过严明律递来的深紫色丝绒礼盒。

        “林茶小朋友,”严明律笑道,“十九岁生日快乐。”

        林茶屏着呼吸,直觉这份礼物不得了,心跳加速着擂动胸膛,五指覆上礼盒盖子,缓缓掀开。

        是两把钥匙,穿成了一串。

        林茶像明白了什么,又像什么都不明白,他愣愣地看向严明律。

        严明律鼻梁高,显得双眼天生的深邃,但只在看向林茶时才有情深:“方头的那一把是大门钥匙,圆头的那一把是前门钥匙。”

        林茶觉得眼前一切都虚了,光与色交映着又洇开来,他过了两秒才反应到这是眼泪。

        “严明律……”他声音有些哑。

        “你和我说过,最想有间自己的房子,”严明律指了指窗外他的别墅,“还要像我这么大的。现阶段要帮你实现这愿望有些困难,我想,最直接的方法,是把我这套给你。你还想要猫猫狗狗,对不对?等你交换回来以后我们就去领养。”

        “小茶,我知道你父母很早就不在世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到处寄人篱下,不过以后我们就不用漂泊了。”

        严明律朝他微笑:“这个家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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