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条鱼
叶宁和冬月泪香成为了朋友。
比起她的兄长,冬月泪香明显没什么心机,她的情绪几乎都直白地写在脸上了,十分单纯好懂,要是攻略对象是她,叶宁早就起飞了。
不过她心有所属,还很坚定。
叶宁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在冬月泪香连声的“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对方,有些歉意地勉强笑道:“抱歉,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阿修罗王的妹妹,”说到这里她有些落寞地垂下头,“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呢……”
一样?一样什么?冬月泪香望着少女垂下来的头十分不解,不过稍作思考,就回想起来之前从道生们的八卦里听到的话,“阿修罗王抓了一个美貌非凡的少女”“那少女令他一见倾心。”
那这这样一来就好理解了,她以为自己和她一样是被抓来的。
冬月泪香一时无言,现在这情况来看,人肯定是她的好三哥抓的了,只是是不是一见倾心,她拿不准了。
毕竟少女的美丽使同为女性的自己也难免心旌摇曳,可思及兄长,冬月泪香却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自从她的兄长成为阿修罗王,她就有些搞不懂他了,即使兄妹之间感情依旧,但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了,现在这个有些难以捉摸,个性冷酷的阿修罗王代替了她那个曾经会为妹妹抓寒蝉的三哥。
眼下她看着落寞垂眸的少女,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要说什么呢?是“我三哥最疼我了,我让他放了你。”还是“别怕,我三哥不会对你做什么。”
前者恐怕难以实现,后者她也保证不了。思索了一番,连冬月泪香也愁上心头了。
不过不需要她去思考如何开解少女,反而是少女揉了揉眼角,抬起头来对她笑笑,一收刚刚的落寞,反而转头安慰她。“对不起,也不是在说你哥哥的坏话啦,只是我不知道他留我做什么,总是有些害怕的。”
盯着少女仰起露出温柔清浅笑意的小脸,冬月泪香突然十分希望道生们的八卦是真的,她的三哥单纯就是对眼前的人一见钟情,所以来了一波强取豪夺罢了。
可惜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据她所知,自从抓了少女,她的兄长从未踏足过这个小院,若是真的钟情,又怎么能忍受不与对方相见呢?就像她,恨不得立刻再与驭能天重逢,日日相伴不离。
想到这里,冬月泪香偷偷瞥了一眼少女,见她又捧着茶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下定了决心——她得去问问三哥的打算。
冬月泪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告辞,叶宁望着她有些急躁走远的背影,心情甚好地翘起嘴唇,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现在只需要等冬月泪香去缠一缠收万劫,把他引来就行了。
见面无论说什么,无论能不能达成好高度的提升,总好过根本不见一面吧?而且叶宁十分好奇收万劫留下她的目的,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怜香惜玉,那也太假了。
只是,冬月泪香这一去,就迟迟不返,叶宁从下午等到晚饭时刻也没再见到她,不禁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不会是被她哥禁足不让她与自己往来了吧?可若是要禁止她与自己往来,又何必等她们相处了两日才禁止呢?
叶宁想不通冬月泪香出了什么事,只能问一问守着她所住小院的道生们,只是这两人对于叶宁的疑问是一问三不知,就只会茫然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起先叶宁还疑心他两说谎,可是看两人那副脸红痴恋模样,又觉得不大可能骗她了。
因为冬月泪香的事,叶宁今天早早躺了,连每日必修课扰人清梦琴都没弹。
自从那日冬月泪香翻了墙过来,对于叶宁夜间弹琴她就再也没有意见了,所以她保持了两天夜里奏琴的好习惯,虽然一直没有回应。
夜里青阳子照例与收万劫对饮,他们连听了四日琴音,今日到了往日响起琴音的时刻却无动静,青阳子稍一思索就猜到大概,于是笑道:“看来令妹在讨人喜欢这方面十分有天赋,只是她似乎辜负这份喜爱了。”
叶宁这两日和冬月泪香的相处,自然逃不过青阳子与阿修罗王的眼睛,青阳子对于她下午突然告辞叶宁的原因也猜了个大概,只是冬月泪香去寻收万劫却遇上了竞邪王回归,一时之间那点塑料姐妹情全被爱侣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哪里还记得问她的兄长为何要留叶宁呢?这会儿早就已经跟着竞邪王去了西疆了。
“现在只怕美人伤心了,”青阳子看着收万劫,半真半假地问道:“阿修罗王既有怜香惜玉之心,又怎么忍心呢?”
青阳子还记着他之前嫌他不怜香惜玉呢,少不得刺一刺。
只是收万劫不答,他只望着杯里的清酒晃了晃,随后笑着转开话题,“她既不弹琴了,那不如青阳你来奏一曲吧?”
叶宁刚要睡着,就被琴声吵醒了,她现在完全能理解冬月泪香的心情了,再好听的曲子,再优美的格调,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可不就是扰人清梦?
就算闭好窗户,蒙在被子里也没用,这声音就跟有穿透力一样,无论叶宁怎么逃避,反正就是要落入她的耳朵里。
现在再好听的乐声也成了魔音贯耳。
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重新穿好衣衫,抱着琴往院子里一坐,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弹了起来。
她与青阳子所弹的曲子完全不一样,不同的曲调交错在一起,显得十分纷乱嘈杂,使人听了完全不能感受音乐之美,反而心生燥郁。
叶宁生了一股子闷气,这下她的琴声里终于带了点生气,有几分情在里头了,只是两首不同的音律交错实在不堪闻,青阳子十分无奈的停下手中抚弦的动作。
收万劫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下看着他促狭地笑了:“看来泪香所言扰人清梦,确有其事。”
听到青阳子收了琴,叶宁也把琴声一住,拍拍手回屋了。
叶宁照常晚上弹琴扰民的习惯,只是冬月泪香却一直不来,她不来,青阳子与收万劫也不来,搞得她十分被动。
“宁宁。”这日晚间,又到了扰民时间点,叶宁刚要开始做每日日常,门外一声凄凄切切的呼声,着实吓了她一跳。
抬眉望去,可不就是几日未出现的冬月泪香吗?她此时垮着个小脸,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这么一想,她就这么问了,冬月泪香却沉默不语,只满腹委屈模样,盯着她恨不得当场掉几颗眼泪来,这就更让叶宁奇怪了,阿修罗王在圣龙口横着走,他的修为似乎连剑子仙迹都忌惮,他的妹妹还能有谁给她委屈受不成?
在叶宁连番追问下,冬月泪香这才哽咽抽搭地回答了她。
这一听,叶宁更是无语。
那日冬月泪香准备去找收万劫问个说法,却遇上了归来的竞邪王,这个竞邪王驭能天是冬月泪香的丈夫,这下好了,冬月泪香哪里还能记得她这个塑料姐妹花,爱侣久别重逢,那肯定要直接凑上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了。
可惜驭能天这次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冷言冷语爱答不理,见面就提公事,对冬月泪香十分冷漠,长久不相见,连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
冬月泪香觉得有些异常,却只当作夫妻分离多年对方不习惯,于是在驭能天说要去西疆调查龙首的时候也提出跟去了。
原本以为能得一句怜惜,谁知道对方却叫她不要妨事,怪她会拖累,还对她挥刀了。
这叫她如何不委屈,可这一切她都忍了,到了西疆,龙首没发现,却遇到了另一件让她生气的事。
西疆有个叫做游仙台的风月之所,驭能天偏偏带着她去了那个地方,嘴上说着探听龙首消息,但那天正巧遇到花魁出阁,见了那花魁,驭能天眼睛都抠不下来了,她死缠烂打要拉他走,他也不愿意。说完这话,她问叶宁,驭能天是不是很可恶。
这话叶宁觉得有待商榷,风月场所和茶馆什么的,这些地方汇集三教九流的确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只是驭能天眼睛都抠不下来,她觉得多少有些夸张,毕竟她之前见过驭能天,他化身刀皇时多看了自己一眼,但那并非是着迷于美色的眼神。
“那位花魁很美吗?”于是她问了一个跑偏题的话题。
冬月泪香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厌恶:“什么花魁,什么绝色,那不过是驭郎没见过你,和你一比她算什么?”她下意识的把叶宁和自己划为一队,丝毫不考虑若是驭能天因为花魁美貌移情,见了叶宁又如何保证不再继续移情。
叶宁对于容貌自信得很,对于这话也不疑有他,只是点点头,说:“然后呢?”
“然后我三哥也去了西疆,我就同他一起回来了。”她跺了跺脚,一副恨恨不能平的样子:“他都没有留我!”
叶宁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悲观看待,于是揣测道:“久违重复的恋人之间,一见面不是寒暄温存,反而公事公办的态度对你,那不是臭直男就是已经没爱了,冷落你,叫你自己知难而退。我比较倾向于不爱了。”
“他为何要这样对我呢?”冬月泪香崩溃道。
“感情这事,又不是酒,时间越长越浓,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他会遇到那么多人和事,你又不在他身边,如何能保证他继续爱你如昔呢?”她摆出一副“我太懂了”的表情,“爱是什么?爱就是犯傻,哪有人一傻傻几百年的?说不定他早就清醒了,就你还傻乎乎的,诗经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叶宁拍了拍冬月泪香的肩膀,鼓励道:“为一个不再爱你的人伤心,没必要!爱情,就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又不是必需品,没了一个驭能天,还有千千万万个别的什么的人,不要这么卑微!”
冬月泪香原本来找叶宁是来寻求安慰,寻求一下认同,最好再让叶宁和她一起唾弃谴责一下驭能天便罢了。哪知道叶宁一通话,直接把她钉死在了爱郎移情别恋的弃妇定位上,登时悲从中来,大哭不已。
哭完,又拿了许多酒来喝,自己喝还不算完,拖着叶宁也要一起喝。
这酒名为冬月吟泉,是冬月泪香家里的传世佳酿,喝起来十分清爽,入喉香洌,并不辣喉,叶宁连喝几杯,丝毫没有醉意。
系统问她要不要换醒酒药,被她拒绝了。
冬月泪香一会儿抱怨一会儿哭,一会儿回忆往昔又笑,抱着酒壶神情狂乱,十足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叶宁瞧着她的模样已经醉了,于是拉她少喝点,又被她扯着灌了两壶酒。
冬月吟泉本是清酒,酒精度低,原本不至于醉人,但哪经得起喝十几壶呢?等到酒没了,两人都醉了,冬月泪香醉得厉害,叶宁稍好,但也飘飘然了。
有些人喝醉了就喜欢耍点小脾气,冬月泪香就是这种类型,她喝多了硬要拉着叶宁去找驭能天。说是给他看看把眼睛盯在庸脂俗粉脸上不下来的他是多么愚蠢,要狠狠打他的脸。
叶宁虽然不明白这哪里打脸了,但她也成了个醉鬼,也就被她拉着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出小院的时候道生拦了,但因为冬月泪香喝醉了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加上她是阿修罗王的妹妹,也没敢怎么阻拦,就放她们走了,转头就去报告青阳子。
而冬月泪香拉着叶宁出了小院,只是没走多远,路过一处荷塘,她突然就走不动道了,哭得不能自已,说她以往喜欢莲子,时常与驭能天一起去莲塘里采莲蓬。
叶宁呆呆看了看荷塘,一时没转过弯来,现在荷花还没谢,哪有什么莲蓬。“可是,现在没有莲蓬啊?”
“我不管!驭郎还会给我剥莲蓬!”
叶宁听着她的哭声,加上酒精上脑,太阳穴突突跳个停,只觉得头痛得很,听了这话只能劝道:“别哭了别哭了,我替你摘!要什么臭男人?我比他好看一万倍!我替你剥莲蓬!”
她这话掷地有声,愣是把摘莲蓬说出了豪气干云的气势来,把哭得伤心的冬月泪香震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冬月泪香马上反应过来,仍是大哭:“那你先给我摘来!不然我还是要驭郎!”
为了止住她的哭声,叶宁也不做多想,走到池边就往下跨,岸边并不深,只没过小腿。她想得也简单,既然没有莲蓬就去摘莲花。
冬月泪香没想到她真的下池子里去,在岸边先是一愣,接着连忙拍手叫好,叫她多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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