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蒜头：“你们最好申请撤退”
大四上学期，开学后一周
9月8号。
...
“这就是你们总部吗？看起来有点像中世纪的地牢。”昂热跟在白航身后。
他最近提出了要去收容所参观的提议，还带了几个随行人员。
古德里安、富山雅史和另外学院例外几个比较活跃的新人。A级双子星，楚子航和凯撒，新晋S级路明非，留级生芬格尔。
“原来白哥你真是收容所的头。”路明非走在前面和白航小声交流着。
“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但是你没信，真可笑，明明龙族的事情你接受起来挺轻松的，同为现实之中的不合理，收容物你竟然死活都不信。”白航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害怕惊动了这里的某些东西。
虽然他不害怕，但他表现的很害怕。
基金会是他建立的能够与秘党对立的组织，其最初的目的只是让自己的同类能够正常的生活在阳光下，像现在这样让其暴露在秘党的目光中也属于最初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的4426号收容物叫红龙。”昂热在潮湿过道的一间银色铁珊门口停下，门牌上写着4426（红龙）。
“他和我们认知中的龙类有区别吗？还是说红龙只是类似代号的东西？”昂热靠近铁门，门上有一个能够拉开的插销，外面的人只要拨开这个铁片就能在一处狭小的长方形视野内观察到铁门内部的情况。但是昂热并没有动手，他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去白航，因为来这里之前白航和他说过，被‘保护’在这里的生物有很多是不能用眼睛去直视的，大部分收容物都在人类的正常理解范畴之外，它可能你不小心看了它一眼而追杀你到任何地方，哪怕你坐着火箭飞上太空也没用。
“可以看，4426号没有危险。”白航对着昂热点头示意，表示他可以打开门上的插销。
在得到许可后，一个教授一起凑到门口，昂热剥开了铁片，微弱的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几位教授看到一只坐在沙发上的红龙，它长的很‘标准’，是一只完美的龙类，形象没有朝着其他动物偏移，应该是血统纯度很高的次代种，唯一的缺点就是体型有些小，身上缺乏了龙类的威严。
在极为教授拨开铁片观察它的时候，红龙也扭头看向极为教授，它的目光像是在看几个开门偷窥的人，其中抱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红龙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将对面的电视调声音调高，驱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几位教授不以为意，在门口窃窃私语，富山雅史说：“我怎么看他有点眼熟？”
昂热：“我也是。”
古德里安：“他有点像我们三年前丢的那条红龙。”
三人回头，将目光移向白航，白航一怔，没想到他们还记得这件事。
内心有点小慌，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化，白航道：“我们人手已经不够了，你觉得我有必要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每个收容物都是需要人手照顾的，多一个人我就多开一份工资，我这里待遇很好的，E级专员每月也有一万美元，而且还管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古德里安神色微动：“那S级职员呢？”
“我们曾经有很多优秀的S级，但是现在只剩两位了。”白航说：“我们会为S级专员提供任何开销，只要他的上报合理，工资方面S级和A级是一样的，每月10万美元。”
白航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似乎是在对那几位失去的S级成员感到难过。
古德里安又问：“我如果加入你们这里，能混个什么等级？”
昂热听到这话后立刻打断道：“教授！我们给你的待遇也不低啊！你可不能想着跳槽啊！”
“校长，但是我现在还没评上终身教授啊！”古德里安说。
在卡塞尔学院转成正教授需要亲手带过一个A级或A级以上的学员，古德里安上一个学生是芬格尔，他现在还再留级，剩下的学生里符合资质的就只有白航，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诺玛还没有审批他的提前毕业申请，所以古德里安的终身教授评级也就一直耽搁着。
白航笑道：“我们很需要教授这种历史方面的人才，如果您要来，我们可以直接给您A级的待遇，而且是后方工作，死亡率比较低。”
“那我呢？”富山雅史突然也问了一句。
“教授的能力自然也也能拿到A，这一点毋庸置疑。”白航说：“但考虑到您的专业，后方的岗位可能不太适合您，所以您应该回去跑前线，奔赴世界各地和收容物对抗，死亡率比较高，不过以您的资质，直接晋升小队长是没有问题的，同级别的情况下，小队长每月的工资是普通职员的140%。”
“听起来不错。”
“确实不错。”古德里安附和道。
富山雅史问：“校长应该能直接评上S级吧？”
“这个要看情况。”白航说：“每位S级的专员都要经过层层筛选，我们要确定他对人类足够忠诚，校长虽然是忠实的屠龙者，但...”
白航没把话说下去。
在了解到两位同僚似乎想跳槽的心意后，昂热也没说什么，只是依旧透过那个小窗口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红龙。
他突然叹了口气：“如果这条龙在学院，那它可能躺在手术台上被人解剖，或者直接被做成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但是在这儿，它却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每天都有人照顾。”
“校长你这是突然开始忏悔秘党的罪恶了吗？”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
“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这是收容所的宗旨。”白航站在昂热旁边说：“这可能就是我们和秘党的区别。”
...
...
一个月后。
中国，长江。
江底。
叶胜打开强光手电，一只长相怪异的绿龙在他身后跟着。
这是1129号收容物，绿龙蒜头，是学院本部派给他和亚纪的任务助手。
蒜头不会人类的语言，但是却能直接侵入混血种的精神领域对其造成影响，完成一些简单的沟通和交流。通常来讲他的侵入只会出现在你的大脑被其他擅长精神入侵的龙类剥夺时。
蒜头的入侵是和对方抢占空间，你可能在双方争夺的过程中脑死亡，也可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蒜头还有治疗伤势的能力，所以只要他将妄图控制你的人赶走，那他的能力就会开始修复你受损的神经。
据一位和蒜头配合执行过任务的专员回忆。
“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有点像中暑时的头疼，之后我失去了意识，重新苏醒大约在一天后，起初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但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像变强了，混血种的记忆力虽然比普通人强，但那是瞬时记忆，如果不复习很快就会遗忘，但是自从我被蒜头救起来后，大脑好像变成了存储硬盘，我不会再向普通人那样忘记东西，凡是我记住的都能都完美的回忆出来。”
那位专员叫西杜丽，去年毕业，调查的地点是位于巴基斯坦一处‘疑似次代种龙墓’的遗迹，原本由两个新加坡的冒险家发现，半天后EVA在此检测到了疑似龙类苏醒的磁场，西杜丽是派往现场勘查的人员之一。
不光是她，全部进入龙墓的专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影响，调查无法继续，校长下令使用汞元素封锁遗迹，并在遗迹周边安排专员，等确实目击到‘龙类苏醒’现象后再做应对。与此同时和卡塞尔学院确定合作关系的收容所也在此地派遣了两支带有重火力武器的应对小组，方便随时对学院方面展开支援。
蒜头成为任务助理只有一个月，所以西杜丽所汇报内容在今后的时间里可能会有所变更，比如超凡的记忆力突然失效之类的，可是蒜头确实在当时的任务中救了这个专员一名却是不可置否的事实。
在长江的水底，叶胜能依赖的人就只有自己身边的亚纪和这只看起来呆呆的绿龙。
拒‘摩尼亚赫号’回复，江面上现在面临着一场风暴，长江当局向这艘船发送了救援信号，中国人一直这么热心，只是曼斯教授拒绝了援助，因为摩尼亚号并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它是一艘军舰，12级风暴拿它都没办法，何况长江当局发布的只是十级暴风预警。
有这么一艘靠谱的军舰当后援，对叶胜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心安。
“专员叶胜，能听到吗？”水下通讯设备中响起了摩尼亚赫号联络员的声音。
“叶胜回复，通讯良好。”
“摩尼亚赫号收到，请专员重复任务。”
叶胜回答道：“探索水下古墓，执行专员，叶胜，酒德亚纪，任务助理，绿龙蒜头。”
“任务正确，初步判断执行专员逻辑正常，未受到精神影响，任务继续。”
叶胜继续下潜，穿着深黑色潜水服的酒德亚纪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贴身的潜水服衬托出女孩苗条的身材，两人从学院时期就开始配合潜水，这已经是两人不知道多少次的配合下潜。
“我听说你当初带过的那个学弟已经是执行局局长了？”酒德亚纪切到了私人频道，暂时避开了摩尼亚赫号上的通讯，这在任务中是不允许的，但在周围尽是黑暗的江底，她需要一些闲聊来分散注意，人很容易就会被黑暗吞没，和队友聊天是很好的舒缓心情的办法。
叶胜也将频道转成私人：“对，我听芬格尔说了，白航确实优秀，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看出来，可惜我毕业两年都还只是个助理执行官。倒是你，当初你带的那个学妹似乎也混的不错。”
亚纪说：“未来吗？混的不错谈不上，年年都挂科，不过她是收容所的A级专员，工资比我们高不少。”
叶胜打趣道：“就高一点，我们也不低的。”
亚纪内心轻笑了两声，身上的潜水服让她不太容易将笑容表现在脸上，水下的低温面部变的稍稍僵硬。
“希望这个墓穴和龙族没什么关系，这样我们就能把工作交给收容所了。”
大约五分钟后，两人抵达水底，频道重新连接至摩尼亚赫号，叶胜开始汇报任务：
“已经抵达预计位置，耗时2分34秒，预计差值控制在20秒，风暴对下潜并未造成影响，现在开始执行初步探索。”
“视野内有少量陶片，脚底泥沙较多。”
亚纪拾起一枚陶片说：“历史至少1000年以上，是蜀文化被中原文化吞没前的玩意。”
两人周围散落着墓穴的陪葬品，摆放杂乱，这原本应该是一处在山上的墓穴，可能是在三峡注水的时候被掀翻了，原本陵墓中的东西全都被冲刷出来，落到了江底。
“古墓原本的结构被打乱了，声纳能找到入口吗。”叶胜开启了头盔上的声纳扫描，远在美国的中央处理器开始接受叶胜的信息，频道再一次切换，一副等高线勾画出的简易声纳图出现在叶胜和亚纪的头盔屏幕上。
耳机中的声音突然更换了：“我需要二十秒进行扫描。”
“探明结构呢？”
“三分钟。”
“太久了，我们还需要余下时间进行探索作业，氧气撑不了那么长时间，申请使用言灵。”
“批准。”
叶胜的言灵是‘蛇’，言灵的释放者将储存在脑海深处的‘蛇’释放出去，作为信使帮助他们探查周围的环境。
但事实上这只是言令使用者对电信号的高度敏感，通过言距离感知电场的变化完成探查。在低电阻的环境中，如雨天、金属线路密布的区域、水体内部，该言灵拥有惊人的巨大领域，也就是说，叶胜在此地使用言灵的效果将事半功倍。
亚纪游到叶胜的身后，从脚蹼中弹出钢爪，而后熟练的从后方环住叶胜的腰，他们在学院时期就做过无数次的配合，叶胜在使用言灵‘蛇’的时候本体会异常脆弱，随时都面临着失去意识的危险，而亚纪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他使用言灵的时候保护他。
长江的江底虽然没有风暴，但是水流依旧湍急，如果叶胜在此地失去意识，那他很可能被江水带走。
蒜头的身体在此时发出更加剧烈的绿色荧光，它不是想给两人提供更好的水下视野，它发光是出于某种警告，警告那片淤泥中的东西不要轻易出来，它不是好惹的！
叶胜思维深处的‘蛇’伴随着蒜头的轻微怒意潜入了江底的淤泥。
位于长江上方的摩尼亚赫号在此时收到了三峡本部的地震通知，说是这片水域将会面对五级的水下地震，曼斯船长疾步走进船舱，盯着的叶胜的心跳检测。
在以往的任务中，叶胜使用‘蛇’的时候心跳频率会产生极大波动，时而超频，时而又会降到每分钟不足几次，但现在，叶胜的心跳折线竟然和他旁边屏幕显示的亚纪心跳相差不多。
这种正常之下的异常让曼斯暂时忽略的三峡当局的警告，他在通讯频道中问：“叶胜？你已经使用言灵了？”
通讯信号在‘蛇’开启的时候传播的非常快，曼斯听到叶胜有些欣喜的声音：“蛇游的非常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保护它们前进，半途没有折损，我看的很清楚，大约10秒就能得到墓穴的详图。”
保护着叶胜的亚纪将目光投向从刚开始发光的绿龙，叶胜虽然表现的很欣喜，但她却看到蒜头此时正皱着眉头，这种人性化的姿态让她感受到轻微的不安。
亚纪问：“出什么事了吗？”
蒜头歪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稚嫩的男声直接在她的意识中响起：“下面，有同类。”
十秒后，叶胜欣喜的说：“我找到入口了！”
蒜头那道稚嫩的男声也在同一时间通知了亚纪：“沉睡的东西醒了，蛇惊扰了他们，你们最好申请撤退。”
“撤退，下面到底有什么？”亚纪疑惑道。
“我说过了，有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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