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面圣
出于专业性和职业性，乔岚觉得自己这妆画得太好看了没有说服力，她去宫里又不是选美的。
这满头白发的老大夫和年轻精神的小大夫比起来，前者一看就医术高超。
她既然是个种地的，就该带着种地的沧桑。
纵然那梳妆的娘子满是不解，仍旧是按照乔岚的说法动了手。
帮乔岚卸去了脸上大部分的白色妆粉，换了个稍淡些的口脂颜色，原先藏好的白发也挑了出来，大大方方露在了外头。
这一番收拾下来，又花了小半个时辰，好在宫宴是晚上开始的，现在完全来得及。
一旁伺候的丫鬟再次捧着铜镜上前。
乔岚看着镜子中成熟稳重的自己，抚着头上的发髻，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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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宫门，与乔岚同坐一车的王氏略显担忧。
眼看着马车的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会儿该下车去后宫面圣了，这老太太的模样……
在王氏看来，老太太这身穿着不仅比平时老态了一些，连这样子都比平时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往日头上的白发没这般多，如今却是明显的很。
若不是王氏早上才来乔岚跟前请过安，她定会误以为老太太是一夜白头了。
随着车前太监的吆喝声响起，王氏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娘，咱们到了，您……”
乔岚似看出了王氏的顾虑，把手搭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一个老婆子，打扮成这样怎么了？本来就满头白发了，又不指望他们看我的容貌！还是年轻姑娘打扮好看一些好，看着舒服！”
跟乔岚的故意扮丑不同，同坐一车厢的段思彤就打扮得俏丽鲜亮。
那衣服是乔岚特地让人拾出来的，虽料子在京城里算不得独一份的稀罕，但款式自有其别出心裁处，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乔岚今天参加宫宴带了王氏和段思彤出门，倒也不是乔岚偏心，主要还是为了孙女的婚事。
三品女君能带家眷进宫的名额只有两个，换做其他朝臣，多是带着自家的夫人和适龄儿子女儿一起。
段茗敬虽是家中现在的“长子”，可段茗敬那不靠谱的性子，乔岚怕有什么意外。
段茗青稳重是稳重，可就是个庶子，没有只带庶子进宫不带嫡子进去的道理。
乔岚想了想，带着王氏跟段思彤进宫了。
至于其他的儿媳，也不用着急。
只要她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家中的孩子到了婚龄，她都会带着去参加宫宴，四处看一看的。
至于段家的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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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着披着厚厚的斗篷，由前头的太监引着，与其他进宫参加宫宴的朝臣命妇一般，走了好一段路。
到了偏殿，有嬷嬷与宫女上来招呼着，帮着几人卸了身上的厚重的毛斗篷与外衣，再引着众人去了殿里的热闹处。
皇宫的巍峨壮丽与宫殿的宽敞明亮且不用说，左右两边的过道上竖着成排的蜡烛，把整个宫殿照得恍若白日，连带殿中摆着的各色瓷器与铜器皆是闪闪发光。
乔岚粗略扫了一眼，知觉古香古色得厉害，多的东西她也品不出来。不过这专门的席位上，立着各种不同的牌子，前排左边的位置是一种，后面的位置是又是一种，总共三四样，应当是按品阶来划分的。
乔岚在宫女的安排下落座在稍微靠前的案桌上，乘着茶水点心次第送了上来，稍微打量了满屋子的女眷，皆是满头环翠朱钗的贵夫人。
像她这种年纪稍大的妇人，怎么都寻不着。
乔岚琢磨着，是不是要低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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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听闻皇上与皇后一同驾到的消息，众人一齐去大殿外跪着参拜了一番，然后才各自回了主殿和偏殿前。
这跪拜的过程比乔岚想得久了一些，好在凉风比她想象的少一些，原以为是在外头吃席，如今想着，那嬷嬷说的许是夏天的事情。
不过这冬日的宴席也不轻巧，得在皇上来之前就出去站好排队，等候皇上的到来。
乔岚混在人堆里，算不上冷，至于能不能窥见圣荣她一点都不操心。只盼着皇上走个过场，继续回殿中喝水发呆。
跟着众人在外头跪了一会儿后，乔岚在旁的宫女搀扶起身，才回偏殿坐下准备开饭，一个小太监快步跑到了乔岚所在的侧殿，大声喊道：“传陛下口谕，宣慧田女君觐见！”
殿中的命妇也把目光四处移过，似在寻找慧田女君，瞧见有些人把目光落在乔岚身上，一个个的，便也都落在乔岚身上。
小太监的声音极为洪亮，乔岚想装听不到都难。
伺候在乔岚身边的宫女甚是不用乔岚开口，默默凑到了乔岚的身边准备扶她起来去见陛下，大有一副她不肯走就抬她过去的架势。
这样的感觉，让乔岚想起了高中时，班上的不上进同学被年级主任逮住去办公室的场景。
她能怎么办？
只能去呗！
乔岚起身，打算跟着身边的宫女一同上前。
王氏与乔岚同坐一席，见乔岚目光沉重不免担心了几分，“娘。”
“没事的，你放心吧！”乔岚开口道。
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王氏点点头，脸上并非放心的表情。
乔岚跟着身前的宫女慢慢走着，一路走向主殿，进了主殿，乔岚才知道这主次之分。
主殿瞧着富丽堂皇极了，连带左右的柱子边上都贴的金边。
不过踏入这大殿时，乔岚就一直没抬起过头。她牢记着府上嬷嬷教导她的话，不能直视圣容，那是大不敬之罪，也就只能看看两边的柱子。
贺兰风坐在一旁的长案上，见乔岚慢慢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酒杯，视线在乔岚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又移到他处。
“老身段乔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旁边的丫鬟停住了脚步，乔岚立马跪着行了礼。
不说话，行礼就是了。
“女君快快请起，在朕面前又何必多礼！来人，赐座！”一声干净明亮的少年音响起。
乔岚心中微微诧异，这皇上比她想象的年轻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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