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寒风中
掌柜的把方子贴在门口，用这种方式来自证清白。许多百姓学了以后，按照这法子在自家做出了豆芽，一时间，谣言便不攻自破。
眼看着街上卖豆芽的也多了起来，开铺子的，游走大街的小贩，都成筐的豆芽出来售卖，便是芽芽学语的孩童都能背出豆芽的做法。
眼看着卖豆芽的人多了起来，女君府上的铺子不就卖豆芽了，倒让那些听着名气赶去的人有些遗憾。
芽豆是夏天的事儿，那时候瓜果蔬菜多，并不显眼，只当是多了样新鲜玩意。眼看着进了秋天，没什么菜了，众人这才发觉豆芽的好处。
这冬日的一口清脆，实属难得。就这么过了半年，被人津津乐得起来。
有些人念叨着，多亏了那误打误撞报案的案子，女君府才这么直接把方子亮出来。
只是明白人都知道，辟谣何需把自己家的方子交出去，明明是这女君府上故意为之。
不管有意无意，这吃豆芽的人越多，慧田女君的名气便越是响亮。
这不，一堆人冬日里闲来无事，就在酒楼里聊起了女君的丰功伟绩，有夸大其词的，也有不屑一顾的，今日说的还算本分一些。
二楼，靠着大厅的某间雅间，纸糊的旧木窗斜斜朝墙开了三分，既遮住了外人窥探的视线，又能听到楼下的声响。
“这酒不好喝，茶也不行，菜更是凑合着！我难得有个沐休，你就喊我来这么个酒楼吃饭。这么冷的天，早知道我就留在家里吃饭了……”安永拿着筷子拨弄了一番盘子中的菜，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干脆放下筷子抱怨道。
坐在他身边的贺兰风倒是不急不慢饮着手中温热的茶水，神色淡然。
贺兰风声音平静道：“今日不是请你来吃饭的？”
安永听罢，神色疑惑看向好友：“那你请我来喝西北风呢？”
贺兰风斜瞥了一眼安永，两人自小的就认识，好友这不着调的模样，他早就习惯了，依旧用平缓的语气道：“请你出来听听外面的动静……你即为陛下手下得力干将，定知道不少这京城的消息。”
安永听罢神色当即严肃了两分，可仍有些懒散，托腮扫了眼门口，听着下面的绘声绘色的故事，懒洋洋开口：“你是说慧田女君？这人人都夸女君能干，不是挺好的吗？”
“不止这些。”贺兰风搁下茶杯，修长的手指打茶杯里走上一遭，蘸着茶水轻写了一个字。
“前几日，有些人在传女君行事不妥……”贺兰风边说边写着。
安永的视线跟着贺兰风的手指挪动，心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想法。
待到贺兰风停手后，一个方方正正的巫字落于桌上。
安永顿时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日前。”
“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我让手下的人处理了。”贺兰风说着，捻起杯子在那字上轻轻斜倒了些水。
茶水在桌上四散，顷刻间把巫字吞噬。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安永皱眉头说道。
这巫蛊从前朝之时就是警事，北靖更不例外。而京城前几年的乱子，就跟这巫字相关。
巫蛊之事祸乱皇宫，父子相残、兄弟阋墙，这皇家一生乱子，便牵连无数的朝臣与百姓。
听说女君也是被这事牵连逃到南边老家，这好不容才回了京城，若是再被这巫事牵连……
安永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巫字害人，愚昧刚愎者更为害人。
“你自己都处理了，还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这后面抓住的人想要我交给你处置？”安永好奇道。
在安永看来，好友的本事足够，处理这些事情绰绰有余。
“今日邀你前来，我并非想让你来处理乱传谣言之人，是想让你管一管这些说书的，好事坏事都莫要再提了！名声太盛，不是一件好事。”贺兰风望向好友缓缓说道。
其实这些事他可以自己来做，只是京城人多眼杂，用他的身份来处理这些事难免惹人注目。
安永来做就刚刚好！
他即为陛下得力干将处理朝堂要务，又陛下委派时常处理宗亲之间的闲事，现在来处理慧田女君身上的名声问题再好不过了。
“可以是可以！”安永说着摸了摸下巴，忽的盯住好友好奇神色问道，“坊间传闻，女君手中有本奇书，与宫中密宝一般，可是如此？”
“你如此帮女君，可是为了那本书？”
“不是！”贺兰风的回答很果断。
听不到八卦，安永干脆破罐子破摔了，“难不成你还真指望着那路上的救命之恩！哎！你说这事要是放在三十年前该多好啊，还能整个英雄救美……”
贺兰风眼疾手快夹着盘中的点心直接往安永口里塞。
“唔……”安永支吾了一句，想要吐出口中的点心。
贺兰风赶忙用手堵住他的口，阻止他吐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京城如今乃多事之秋，你切莫胡言乱语，说错了话。多说多错，少说不错……”贺兰风说着，把脸凑近了几分，叮嘱安永道。
见安永不再动弹闹腾了，他才松开手。
安永吐出口中的甜腻的点心，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
“你说你这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
咳咳咳……
贺兰风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别别别，你别急！你要是急出个好歹来，贺兰氏和长公主肯定要我的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别急！你今日吃药了吗？身体怎么样？给你倒杯热茶……”
贺兰风见状，放缓了咳嗽声，接过好友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品着，耳边依旧是呼呼的寒风声轻拍着窗扉。
在战时，兵刃马匹粮草，缺一不可。若一方储备粮草翻倍，那战胜的概率也会大上好几分。
便是普通百姓都知道这粮食增产能让日子变得不一样，更何况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呢？
他们不仅不劝谏陛下，甚至还由着陛下胡来。
不知人善用，使明珠蒙尘，瞧见点功劳都拦在自己身上。
当真可悲！
若只是这些还好说，如今一个个都想把水搅浑了，甚至拉老夫人下场，他又怎能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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