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驾驶员的人鬼情缘 > 第二回

第二回


赵保国钻圈套张计划设陷阱

        (一)

        这是淮北平原的一座三面环山,一面沃野的小村庄,村名叫青山窝。青山窝北倚大运河,山,只能算是小丘陵或小山岗,因为它们的高度都在一二百米左右。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山,却拉动了方圆几十里的经济。因为山是石头山,石头可以开采加工成块石,块石可以烧石灰,又可以破碎成石子、石粉、石面。而山脚下的农田里,还有很多奇石,又叫花石。这些石块向外运,就需要车辆。由开采、加工、到运输,一条龙得多少人力、车辆?

        青山窝二百户人家,是个杂姓庄。赵、钱、孙、李……等多少个姓氏。村庄姓虽杂,但都是亲戚礼道的关系。新亲,老亲,远亲,近亲,就像巴根草一样,根连着根,草连着草。除了亲戚外,还增加了一层关系,那就是桃园三结义的仁兄弟。有些人相处得比较好,所谓的好,能吃得块去,喝得块去,玩的块去,干得块去;即使是本家亲戚,本姓爷们,也都能拜仁兄弟。向李胜利、张军、周文华、赵保国、刘文秀五个人,因为都是干同一行业的人;他们手里都有车。一开始都是四轮车,拉着本地的石头向外运。积攒了钱以后却又贷款买了汽车。张军没有听老爷及爹的话,也买了汽车参加到这一伙来了。依他老爷及他爹的话说:是认贼作父。张军说:“我娶妻生子了,分家另过了,咱们划清界线。从今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他爹和他老爷单吃,他和媳妇盖江北刘玉侠及女儿若花另立灶火。

        这是一九九二年的春天。距离张保利预言的那夜晚了近两年。青山窝村一家伙开进来五辆崭新锃亮的大汽车。哎哟喂,五辆车一进村,轰动了全庄的老百姓。个个夸奖,人人羡慕。经过两年多的酝酿、筹划,几个人终于把车提来了。这两年中他们没少在一起相聚:喝酒、议论、谋划、筹款。也就在这两年多里,建立了感情呗,好上加好,亲上加亲,几个人拜了一把子仁兄弟。

        也是在春天的中午,是九零年的三月下旬,在赵保国的家院里,正好也有几棵桃树。那桃花开得如火如荼,霞光缭绕。他们设了香案,就叩了头,折了鞋底。同声宣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赤诚团结,互相扶持,心心相印,共同致富。

        这把仁兄弟老大是赵保国,绰号是喝不够。媳妇孙彩侠,又叫孙二娘管得严;老二李胜利,绰号不是东西,媳妇肖桂英,绰号一枝花后叫公共汽车;老三周文华,绰号周斤半不要脸;媳妇王兰花,绰号赛西施;老四刘文秀,绰号刘一瓶;妻子张小侠,绰号万人迷,后叫人民币;张军最小,二十六岁,绰号喝不死;妻子刘玉侠,绰号盖江北。

        这把子仁兄弟喝酒是五天一大聚,三天一小聚,单独的弟兄一天一聚。各自是每天两酒。节日或雪、雨天不出车了,五个人喝得是黑天暗地。只要是从晌午坐下酒场,一直能喝到黑天半夜。猜火柴杆、划拳砸杠,玩纸包锤,所有喝酒的游戏都玩了又玩。

        老大赵保国后来不喝酒了。起因是:

        一天黄昏,细雨蒙蒙,他拉着一车黄沙向家里返回,在距家一百华里的西唐村的土路上,他的车子轧死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的家距离村庄三里多路,因为他的爹承包村里的鱼塘养鱼,是住在鱼塘边的房屋里的。晚饭时,他是喝了四两酒。因为下雨,又是回家,车速是快了些。怎么就轧死了小孩了呢?自己真是稀里糊涂的,直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只见两个男的一人拿着棍棒一人拿着抓钩拦住去路,他们的面目在白色的车灯下看得清清楚楚:横眉竖目,愤怒至极,大声吼叫:“停车,停车。轧死人了,你还开。”“啊,轧死人了?当时一听,真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自己当时想:怎么能轧死人了呢?路边是有个东西不错,我还避让了呢!不能不停,不得不停,自己只好把车停下了。当他一停下车,从驾驶室里跳下来,脸上当即就挨了六七巴掌:“孬种,你把我的儿子轧死了你不停车,你还要跑?“啊,我什么时间轧死人了?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也是被打蒙了,站在那儿晕头转向了。话刚说完,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耳光子:“天杀的,你是怎么开车的、什么开车技术?啊,你还喝酒了?喝醉酒开车你心里还有什么数?你还说你未轧死人?”

        “你看看,你看看。”自己被强行拉回了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唉哟喂,在对方手电光线下,只见一男孩眼睛睁得老大,肚子都轧爆了,肠子流了满地,下肢血肉模糊。一男子也不顾肮脏,抱着那个“死孩子”尸身嚎啕大恸。嘴里亲儿热肉的哭喊嚎叫。当时的赵保国脑子一片空白,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

        “你看怎么办吧?我是孩子的堂叔,他是孩子的爹。八岁的孩子刚吃完饭回村里跟他老爹睡觉去的,让你给轧死了。他娘是外路人,走娘家去了,你说怎么办吧?”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气恨地说。

        “我怎么没感觉到轧倒人的呢?”赵保国狐疑地嘀咕了一句。话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两抓钩柄“活生生的孩子被你轧死了,你说得是什么话?是俺讹诈你的,勒索你的?”

        “我——我——”赵保国百口莫辩。唯恐再挨打,他跳开了几步,可哭着喊着的男人扔下死孩子就直奔他来,凶神一样拾起棍棒就向他的身上夯来。在那种情况下,赵保国只好跪下求饶:“别打了,孩子轧死了,你们说咋办,我咋办?”

        “这还是句人种话。”当叔的夺过哥的棍子劝阻:“哥别打了,你就是打死他,孩子也不能还阳了。”

        “我把他养活这么大?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儿去?你嫂子回来我怎么给她交待啊?”那男子嚎啕大哭,数叨开来。当叔的对赵保国说:“嫂子抱丫头回娘家去了,云南省离这里这么远,她要在家不和你拼命才怪呢。现在你看怎么办呢?”

        “我——我——”赵保国平时机关枪的嘴巴此刻也卡壳了。

        “你说官了,还是私了?”当叔的说话了。

        “官了,咱就报官,逮你蹲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私了,咱快把孩子送北边鱼塘去,连夜掩埋了。你呢,拿出两万块钱,就作为抚养费。这事情就了断了。俺哥死了儿子,失机乱谋,此事我来当家。”当叔的说话格崩个脆,真是铜碗撂铜豌豆。

        “这——事,这事——”赵保国直按脑门㧟,直按头发揪。一九九一年的两万块钱,农村能盖起一栋小楼。

        “你别这事,那事的,干脆官了吧,我去报案。”当叔的欲要走开,赵保国急忙拽住了他央求:“兄弟,别忙,咱再商议商议。”

        “有什么好商议的?孩子死了问你要二万元多了?你知道他长大干什么——?党委书记、县长、师长、军区司令、国家主席?富翁、资本家?这事是我说的,还没有和俺哥商议哩!我还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哩。”

        “五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不要钱,陪我原样的儿子。钱再多能买来我儿一条命!”当哥的发了狠话。“不要钱,经官、经法,让他蹲几年。”

        “好说,好说。”赵保国给他们叩头,最后定为二万。汽车是五万买的,先停放在鱼塘边,拿钱赎车,死孩子这边的事一概不让赵保国问了。

        赵保国来家,求哥哥拜姐姐到银行贷款,只给贷一万元,因为买车还少银行三万元呢!托亲戚找朋友,五分利息又贷私人一万元,交了钱这才把汽车开来家。来家后,媳妇孙彩侠搧了他三鞋底;这三鞋底搧得他没敢动。媳妇厉害着呢,性情刚烈,火爆。要不然就起了个绰号叫孙二娘了吗?再说,五万块钱的债务,一月利息多少钱!

        “老大出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多少也得表示表示。”不是东西李胜利提议:“一人一千块,尽管我们都少贷款,略表寸心。”“行,就这么办!”小弟兄慷慨地把钱拿出来了。赵保国拿着四千元钱,也是甚为感动。他在本村郭小小开的“仙来居”饭馆摆了一桌酒席以示感谢。可酒盅刚端起来,孙二娘孙彩侠来了。她俊脸冷峻,把手伸向赵保国:“他弟兄四个给的钱呢?”“在这儿。”赵保国急忙把一沓百元老头票子递了过去。

        “都是大家大口,开着车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还都少着贷款呢!这些钱说什么也不能要,全部退还给大家。”于是,她就把钱分放在几个人面前的桌子上了。随之笑着说:“来,我陪兄弟每人两盅酒。”说陪就陪,从李胜利开始一人两盅,一饮而进,连筷子都没有摸,未吃一口菜!陪了一圈,然后双手抱拳说:“你们喝,俺一妇道人家就不多陪了。”随之又正色道:“今天丑话说在前头,今后不准你们喝酒,谁喝谁自己负责任。再一个,你们喝了可以,但不准拉赵保国。你们谁拉他喝酒,我跟谁动小刀子,我就跟谁急。再不然我就和赵保国离婚。您喝吧,我对不起了。”孙彩侠说完一阵风去了,这几个人可是大眼瞪小眼了。赵保国尴尬地笑了笑说:“咱喝吧。”随之自己饮干一盅。这三个人你瞅我我瞅你,随之解嘲地大笑,也各自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老大,按你说的来龙去脉,那孩子不是你轧死的,不知他们弄的什么圈套,让你钻的,想讹你钱的。”李胜利一说,众人齐声附和。刘文秀说“哪天调查调查。说不定那两万块钱不但能要回来,他们还得给个名誉损失费!”

        “这事我也怀疑。头绪慢慢理吧。”赵保国喝了一盅酒后,苦笑着说:“不瞒你们,那孩子是我轧死的或不是我轧死的,但是我现在一开车,车前不远处就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对我招手;特别恐惧的是,它一身血肉模糊,肠子拖拉到地上,真让我害怕。有时候大白天它都能出现。”

        “那是你神经过敏。”几个人齐声安慰他。“这是你精神受了刺激的缘故。”几个人齐声劝解。

        “不过,咱们今后都要注意,酒场少摆,酒要少喝,甚至不喝。咱们自己得监督自己,咱们开车玩得是老虎。”赵保国耐心地解释说:“咱拜仁兄弟是因为咱们以上处得好,今后就得巴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好上加好;不是弄在一起穷吃穷喝穷玩穷花钱穷开心的。”

        “谁规定开车不能喝酒的?我不喝酒开车还不顺溜,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呢!来,老二我陪你喝。”李胜利举起了杯子,在赵保国面前站起了身子。赵保国无奈地说:“你不是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喝那么多干啥?”“喝,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李胜利一饮而进先把酒干了。赵保国摇了摇头,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造成赵保国直接不喝酒的是张军。

        一天下大雨。不是东西李胜利召集周斤半,现在他媳妇赛西施王兰花又给起了个绰号叫不要脸的周文华,刘一瓶刘文秀,喝不死的张军四个人在他家喝酒;现在的喝不够赵保国到场不喝了,因此人家不喊他参加酒场了,今天几个人喊他不义气了,不义气就成了赵保国的代名词。下雨天,喝酒天,从十点钟喝到下午四点。此刻的张军向回走,在商店门口碰到了赵保国。张军酒气熏天地说:“不义气,我请你喝酒行不行?”“你——”赵保国笑了。“你知道我不喝酒的。”今天非喝不行。走,到郭小小饭馆咱们来聚聚。”张军死拉硬拽硬是把赵保国拉向了郭小小的饭馆。“小小,快弄四个菜,拿一瓶酒来。”“是,大爷。“郭小小急慌地忙碌起来。

        “比老亲世谊,我喊你表叔,比仁兄弟,我尊你老大。想当年,你家和俺家不和,你和你家表老爷斗过俺老爷和俺奶奶,把俺奶奶斗死了。哈哈哈——俺老爷记这事,俺不记这事——”张军喝多了,此刻是语无伦次,话说出来嘴就没把握了。赵保国想:这是醉酒吐真言,以上他为什么没说这话?喝,把他再喝醉,反正我没喝,我心里清楚,把他肚子里的话全部掏出来。于是,赵保国就真砍实杀地和他干了起来。看他又喝下半斤,有些力不从心了,就问:“你家表叔还说什么?”

        “哈哈,说来可笑。在前年年三十晚上,他要我和我爹给奶奶报仇。他说:你劝赵保国买车——说什么——与人不睦,劝人盖屋;与人不和,劝人养鹅;与人有过节,劝人买汽车,只要一买车,一喝酒,那就家破人亡,鬼吹灯。”张军手舞足蹈,双眼茫然,已经是酩酊大醉。赵保国一听,心里暗暗吃惊:“哟,心里还有这么一段。看起来开车是确实不能喝酒。今日的张军没有坏意,但喝多了把他爷爷的话捅了出来,今后我一定提高警惕!戒酒戒急躁!”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戒酒戒急躁!

        “张军我背你回家。”赵保国把张军强拉硬拽背上身,把他送到了家。妻子盖江北刘玉侠迎了出来,感激地说:“表叔,还让你给背着送回来,太谢谢您了。”

        “应该的。你弄点醒酒汤等他醒了给他喝。多劝劝他,今后少喝酒,或者别喝酒,最好戒酒。”赵保国的话发自肺腑,盖江北刘玉侠听了甚是感动,连声称谢!

        赵保国回到家以后,让儿子拿过毛笔,饱蘸浓墨,在白色的粉墙上写下了“一定戒酒,戒急躁!”七个大字。字体虽然歪歪扭扭,但的确是遒劲有力。

        “这是唱的哪出戏文?”妻子孙二娘孙彩侠走过来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人,满腹孤疑地看了半天后,又喜孜孜笑眯眯地打趣:“老天下着雨,太阳怎么能从西边出来了呢?”

        “我不能对不起你们娘几个,对不起家庭,对不起社会。”赵保国拍了拍宽大的胸脯,四方团脸上一脸的严肃、认真、端庄、凝重。“妻子望着他的神情,感动得掉下了眼泪,当着孩子的面,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赵保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说:“莫哭!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今后我保证对你们娘几个负责,对这个家庭负责——。”

        “你早负责,也就不扔掉两万块钱了。”妻子孙彩侠趴在他怀里捶了他一下。赵保国说;“这事很蹊跷,直到现在我还是糊涂的;我虽然喝了几两酒,轧一个人又不是轧一只鸡,我怎么能没有感觉呢?”

        “那是你喝酒高了,脑子一时糊涂,眼睛走神了。”妻子责怪他说。

        “不对,我对此事有怀疑。那庄叫彭河湾。所谓轧死那孩子叫彭小喜。爹叫彭德山,娘叫杜书英,是外路人。听村里人讲,这个彭德山的为人是吃喝嫖赌都占,好逸恶劳,承包鱼塘年年赊本,债台高筑。自轧死那个死孩子以后,就不见他媳妇的人影了。而死孩子在让我来家筹款的两天中,让他们埋了。对这事我怀疑。”赵保国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妻子安慰劝导他说:“狗吃不了日月,慢慢访访,反正雪里埋不了死孩子。再不然,这两万块钱权当咱交学费了。”赵保国郑重地点了点头。只听媳妇又说:“明天我刻几个桃木人挂在你车前杠上,桃木人辟邪、驱邪,那死孩子,包括着一路上的游魂野鬼都不敢近你的车了。”

        (二)

        张保利住屋,父子俩正在喝酒。张保利由于多喝了几杯酒,桃木人般的脸上红光满面的,人显得非常精神。平日里他见人总是眯眯的笑着。一幅弥勒佛的样子。可肚子里却时刻在观察着人、算计着人。过去是看风水,定阴阳宅。今天年龄大了,偶尔也帮熟人看看,但一般不干。他讲,年龄大了,看不灵了。儿子呢,五十多点,身体壮实。平时也和他一样,一般的不讲话,只是阴阴地,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你让我埋的桃木人,四年了,也没见到什么效果?那夜差点就把我吓死了。”儿子望着爹,不满地咕哝着。年三十怎么就见到了吊死鬼?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怎么没有效果,他爹不是去年死了?他赵保国不是轧死了人的孩子,私下赔人家二万块钱?”张保利得意地捋着山羊胡子。下一步他就该车毁人亡了。”

        “哼,他的事——”儿子张计划阴险地一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而老子却得意地说:“现在的赵保国不是经常能碰到那个死孩子拦路的吗?小鬼拦路,紧要关头他眼前打岔,不是轧到人就是翻了车,这是小鬼索命来的。”

        “这难到真有鬼吗?宇宙是大自然形成的,人死如灯灭,怎么可能有鬼魂?那被轧死的小鬼怎么能缠住他了呢?”儿子蹙眉思索,好似自言自语。“他说他经常见到那小鬼在他的车灯前晃荡?”

        “那是小鬼索命来的,早早晚晚得要了他的命。”爹说。停了会儿,他又说;“那年去赵家祖坟埋桃木人,不是见到吊死鬼了吗?你知道那吊死鬼是谁?那是赵安邦的媳妇。当年赵安邦打她,她跑到老祖坟的楝树上上的吊。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没有托生的呢?那大年夜她竟然又现身了。竟然还想索你的命?”

        我刚埋完桃木人一抬头,就见那掉死鬼披头散发的吊在那树上。我一细瞅,那女鬼幽绿的两只眼突出眼眶子,伸着血红的舌头。你说我能不跑?一跑就感觉一股阴气直向我追来,后来就直接扑到我的身上把我扑倒了。”

        “我一直等不来你,就感觉必定出事了。叫上小军一去找,娘的,你趴在一土坎上失去了知觉。若不是俺爷俩去的及时,唉,现在只怕你到阎王爷那儿走了一圈又来世上托生了。”张保利眯缝着那细小的眼睛说:“幸亏及时把你送去了医院抢救。”

        “你竟搞那些迷信的事。那次花去了二千多块。”儿子悻悻地望着老子,故自喝了一盅酒。

        “什么?迷信,什么迷信?没有那迷信?赵安邦能死?赵保国能轧死那孩子赔了两万元?”老子梗着脖子说。继之又说:“我这总算给你娘把仇报了。她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安心,也应该感激我了。破了两千块钱也值!”

        “你还真认为是那桃木人的功劳?”儿子张计划由于喝多了酒再加上激动,脸皮胀成了猪肝色。

        “不是桃木人的功劳是你的功劳?明天我再去刻桃木人,再去到赵安邦的祖坟埋上,让他家破人亡鬼吹灯,让他轧死的小鬼把他赵保国拽到阴曹地府去算帐。”张保利用他那刻意修长的、有着与众不同的手指甲敲了下桌子。

        “告诉你,那是我干的。”儿子也拍了下桌子,瞪着眼,咧着嘴说。

        “啊,你干的?你怎么干的,说给我听听。”老子大感诧异,摸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饶有兴趣地支起了耳朵。

        “我不想说——唉,行,对你就说吧。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彭得山、彭德岭弟俩知道,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张计划点燃了一支烟吹了个烟泡,思绪像烟圈儿一样荡漾开来。

        我在县城给建筑公司干活,认识了彭德山,彭德岭兄弟俩。我爱贪杯,他们也是酒鬼,所以就每晚必喝;一喝必然是无话不说了。有一天彭德山喝闷酒,我一再追问,他才谈及承包鱼塘赊本,欠了外债,妻子是贵州人想带孩子走的一些话说了。他又说钱难挣,压力大的事情。他问我:“大哥,咱能上那弄万把块钱去呢?我有一家急帐,急等还钱。弄巧,与俺一起干泥瓦工的刘传山离他家不远,孩子溺水死了才两三天,也埋了。于是我就想了偷刘传山儿子的尸体,在黑天时刻讹诈赵保国一笔钱的主意;我知道赵保国的车是从咱们山拉块石向他们乡的水泥厂送,回来稍黄沙的事情。再者,他们仁兄弟五人,只有他一人单挑,小军四辆是跑宿迁给人公路送白灰的。经过策划,于是,彭德山、彭德岭俩人夜里偷了刘传山儿子的尸体,掩埋在路边的草丛里等着赵保国的车子过来,把孩子抛向了他的车轮下。事情竟然办成了,敲了他两万元。”

        “咦,还有这一段?”张保利捋了捋胡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随之又问:“姓彭的给你多少钱?”

        “五千。”儿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之又幽幽地说:“这钱不该要,再者这事也本来不该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但我一想到俺娘的惨死,我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

        “赵保国见面大爷长大爷短的喊,亲热亲切。真如自己的子侄。再者,他和小军处得那么好,又拜了仁兄弟,按理说放他一码。可你娘死了;怎么死的?被他们批斗害死的。我一睡倒,你娘就站在我的床前求我,让我给她报仇。”张保利无奈地说。停了会儿又说:“这事千万隐瞒好,让他姓彭的小子别漏了风声。一旦出了事——那可就砖子墙有你磨的了,这叫敲棺讹诈。就为了这,也要杀人灭口,明日我再刻桃木人埋进他的老祖坟里,让他家破人亡鬼吹灯。他赵保国死了,这事一了百了。否则,今后还是祸根。

        就在此刻,盖江北刘玉侠打开门走了进来。她忧愁地说:

        “老爹,爹,你看张军喝得不醒人事了,又是保国表叔给送来的。临走了,人家说;今后千万别叫他多喝酒,开车了一喝酒容易出事,您看天天喝得酒酒不醒,让俺把攥着心呢!”

        “这孩子,愈来愈不象话了。当时我们爷仨商议让赵保国买车,是有心眼的,弄不巧啊,他倒成了我们想要看的下场了。”张保利抖动着山羊胡子,用筷子叩击着桌面说。随之又命令儿子:“明天你好好数落数落他,几个人终天缥在一起喝什么的?早晚得喝出点事来。

        盖江北刘玉侠一脸戚然地退了回去。张保利说:“自从出了轧死孩子的事后,赵保国很少进酒场端酒杯了。过去可是一喝就烂醉如泥的人!你看看,这是咋整的?花钱让他买到了教训。”

        第二天的晚上,天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张保利吃罢晚饭,就把刻好的桃木人拿出来吩咐儿子张计划:你再去赵家坟,把这个再埋上。”

        “算了算了:能打九九不打加一,和他们的恩怨也就拉倒吧。”张计划摆着手坚决拒绝。老子却一脸怒容,愤恨地说:“他能让咱死一口人,咱要让他家死三口人。再说,他不死,你暗地坑了他的事情早晚得东窗事发。”

        “好,好。要去你去吧。”儿子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去就去。我有桃木剑,还提有狗血、雄鸡血。不怕它什么吊死鬼,淹死鬼,一切什么鬼。鬼再鬼没有人鬼!”张保利把桃木人用鼻血抹好,拿着桃木剑,提着狗血、雄鸡血就向赵家祖坟摸去。

        不敢打电灯,跌跌撞撞地摸到了赵家祖坟。张保利也不问是谁的坟,用铲子铲了个坑,就把那个桃木人放在里头了。刚想去埋土的时候,只听一声大笑,惊得张保利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一看,又是一个吊死鬼伸着血红的舌头,悬挂在那棵楝树上。“我的娘哟,还真有鬼嘞。”他急忙把狗血、雄鸡血向那鬼泼去。可那鬼却以狰狞恐怖的嘴脸向他扑来。他挥桃木剑砍了几下,转身就跑。跑了几十米远,他就跌倒在地上,吓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村里传来了公鸡的鸣叫声的时候,张保利才苏甦过来。只听猫头鹰的怪叫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此起彼伏。这令他禁不住地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大病不起一个多月。

        七月十五是鬼的节日,家家户户都给死去的亲人送两个“钱花”,因此都到祖坟上去烧草纸或者去烧才发明印刷的冥币。赵保国也是个极重孝道的人,每一个鬼节都给先人们送一笔鬼钱。这天,他拉完货早早来家,忙拿了一沓冥币走向老祖坟。“哟,这是谁弄的桃木人?怎么没埋进去的呢?用桃木人埋人老祖坟中,是咒人死亡,祸害人家的。这是谁跟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张保利,肯定是张保利他们爷仨,不,是爷俩——”。

        “我去骂去,到他家门口跺脚大骂。”到家和媳妇一说,媳妇的火爆脾气腾地就点燃起来。赵保国忙去拉住她说:“老虎打盹咱心有数就行,想咒俺——哼,今后我不喝酒,开车不急不燥,按章行驶……!”媳妇一听迎合了她的心思,立即平熄了火气,信服地点了点头。”“行,只要你平安,安全,好好挣钱就行。他一咒咱十年旺、百年旺。正向你说的人叫人

        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呢!”孙二娘平息了火气,得意地说:“你前杠上自从挂上了桃木小人,那死孩子再也不敢出现了吧?”赵保国若有所思地说:“是没有出现过——。”

        第三回

        中秋佳节话团圆张军不幸出车祸

        这是一九九三年的中秋夜晚。一轮明月从东山上升起,大地皎洁而明亮。停止了一天的喧嚣的青山窝村处在一种祥和而温馨的氛围里,各家各户都在院中摆开了桌子,弄上几碟小菜,喝酒吃月饼,赏月庆团圆。

        赵保国家里,四口之家围桌而坐。赵保国喝得是啤酒,媳妇及孩子喝得是果汁。儿子赵新夹了一只鸡腿递给妹妹赵玉面前的碟子里亲切地说:“妹妹你吃。”“哥哥,你吃吧。”妹妹又把鸡腿夹回哥哥面前的碟子里。赵保国喝了一口啤酒,望着一双儿女,满意地笑了。他喜悦地说:“行,新儿十七,上高中,玉女十五上初中。你们好好学习,争取上大学,考博士。成为国家的栋梁,也为咱们老赵家脸上贴金争光。”

        “爸,只要你开车能平安,就是咱们家的福气。”儿子懂事地拿过酒瓶,把赵保国面前的杯子斟满后举起“爸,祝你一路顺风万事如意,让咱们全家幸福步步高升。”“好,好。我一定记住你的话。”赵保国接过儿子手里的杯子,一饮而进。

        “哼,咱家还欠着信用社一万块钱的贷款呢!”媳妇孙彩侠白了丈夫一眼,也算将了他一军:“轧死人家的孩子,赔了两万,加上原先买车的钱,少的贷款——还了四万,总算是——唉,还剩一万,今年年底能还清吧?”

        “能,一定能。咱家不是还有三千元吗?”赵保国讨好地对妻子说:“到年底,我保证能赚到一万元,去了开支,还清贷款。明后年,赚钱,把你和你妹送到县城重点中学去上去。”

        “你只要不喝酒,不出事——”孙彩侠急忙用巴掌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说:“你看我这孬嘴、乌鸦罪。”随之又接着说,不喝酒,一路顺风,那样才能赚到大钱,也才有希望送他们进重点学校。”

        “我表现的还不行?这么长时间都没沾白酒了,胜利他们都喊我不义气了。”赵保国急忙辩白。“表现——还行。”妻子乜了丈夫一眼。当即就说:“胜利那话你能听?又吃又喝又嫖又赌的,正象他的绰号,真不是个东西。”

        “爸,你不是说你轧死的孩子其中有鬼吗?当中你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儿子赵新问。赵保国皱了下眉头回应:“彭德山的老婆确实走了,可他的儿子——。赵保国皱了下眉头说:“可他的儿子——村里的人都说彭德山的儿子是轧死的!可谁也没见过这事。”

        “那——这事是你猜想的?轧死了小孩属于你没有看见。”媳妇叹了口气说:“算了,花二万元就等于交个学费,买个记性。关键是那小鬼不缠你了吧——开车他就在你车头面前晃悠,多腻歪人?自从我给你车前杠拴了个桃木小人,就给你破了。

        “只要不喝酒,不开快车,遵法守章,全神贯注,技术熟练,就不会出事的。放心吧,我有信心,自强心,自胜之心。”赵保国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啤酒,豪气如云地说。

        “好,好!”孙彩侠娘仨一听,一齐拍手叫好。

        “不喝酒的好处是头脑清醒,不昏睡,不瞌睡。再者,有时间能保养机车。车就是驾驶员的,保养好了不出事故才没有麻烦,喝酒最浪费时间了,哪有时间保养机车?”赵保国感慨地总结自己:“现在不喝酒才知道时间的珍贵呢!”

        “正确完全正确!”儿子赵新举手拍掌,欢呼雀跃。妻子及女儿同时欢叫欢笑鼓掌。

        “我明天再刻三个新桃木小人给你吊在汽车前杠下。”妻子得意地说“桃木人避邪,让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不敢到你的车头上去。”

        “迷信,咱不信。只要自己的心正就行!记住要谨慎驾驶,安全第一就行!记住司机的一滴酒,行人千行泪是绝对正确的。”赵保国拍着桌子,郑重地说。他的面色凝重、感染了妻子及儿女。

        “对,爸爸说得对。今后就应该这么办!”儿子鼓励老子。女儿也说:“交管部门花那么多的心血,到处贴标语,刷墙字是干什么的,还不是警告,提醒你们司机的?”

        “可有些司机却不领人交管部门的情!”赵保国痛惜地说:他们不领交警管理部门的心情是错误的。”

        “咱理解就行。咱要照着去做。”孙彩侠说。“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俺这群小燕子就看你的了。”妻子郑重地望着丈夫说:“记住,别让张保利那个老鬼看咱家的笑话。别让他的诅咒变成真的了。”

        “我胸有成竹!”赵保国国字型的脸膛红彤彤的,写满了真诚和坚强。儿子及女儿立即追问:“妈,张保利说得什么事?”孙彩侠刚想张嘴去说,赵保国拦住她的话说:“什么也没说。快吃快喝睡觉去。”

        孩子睡觉去了,院子里只有两口子说话赏月。孙彩侠长得板股的身材,魁梧健壮。团团的圆脸盘儿五官端庄,清秀俊美。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风韵犹存,一颦一笑,竟然也能让人怦然心动,甚至心醉。此刻,她望着丈夫,风情万种,而又语气绵长地说:“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千万再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再去酒后开车。你只要——能一帆风顺,钱就算挣到手了。”

        “插上门闩捉小鸡,没跑,你就情等着拿钱。我算计,今年还清贷款,明年卖了货车,再贷上款,买辆客车跑去县城的客运,一年三四万不成问题。再说,跑短途客运保险安全的系数大。”

        “行,这计划好。”妻子妩媚地笑了。丈夫看孩子已经入睡,移坐到妻子身旁,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孙彩侠顺从地躺在他的怀里,脉脉含情地望着他的脸。赵保国低下头去……

        “不好,明天要上老祖坟看看去。”赵保国蓦然想起,急忙坐正,扶正了妻子,郑重地说。

        “什么大事,看你这样急慌?”妻子孤疑地望着丈夫。

        “昨夜,老爷托梦给我,说它的家门前,有两个黑影子拿着宝剑阻挡了出路,不敢出门。能是什么黑影子呢?难不成又是张保利父子俩又给咱做了手脚,埋了桃木小人?”

        “上次我要骂你偏不让骂,不是他们那爷俩孬种还有谁?明天我去骂大街去。”孙彩侠拍了丈夫大腿一下,一幅愤恨的神情。

        “人叫人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是的,想当年爹造反让他们家老奶奶死了,我也参予了。可,那是政治运动。不过——我心中内疚、有愧。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大人不计算小人过。我不信我的心是个热火炉子,就焐不热他们家那块凉石头?”赵保国的脸上写满了平静、自信、谦虚。

        “我告诉你,昨晚上我的梦,张军出了车祸:车毁人亡,那真叫个“惨”。孙彩侠笑了。能应验吗?”

        “梦,只是个梦而已。真还能当真?他爷爷虽然诅咒我,而我却祈祷他们家平安、幸福、吉祥。”

        “你就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妻子不解地望着丈夫。丈夫随之说:“当真!八月十五,我对天跪下给他们家祈祷。”于是,赵保国跪下向南天大声祈祷:但愿张军一路顺风,全家平安、万事如意、永远幸福!”

        周斤半不要脸的周文华家里。周文华及妻子赛西施王兰花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中喝酒吃月饼赏月。周斤半喝的是白酒,自斟自饮,喝得甚是香甜。妻子王兰花不满地说:“少喝,少喝,明早还要出车。”“出车怎么了?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误了半点事还是出了半点事?喝酒给咱灵感,给我精神。”周文华漫长脸一幅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神情。

        “淹死都是会水的。喝酒总不如不喝酒的脑子清醒。”王兰花那俊美的脸上微带寒霜。“你要知道,栓柱十岁,小柱八岁,超生费还没给哩。俺娘仨就指望你的,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熊女人,竟胡吣,老子喝酒有的是把握从来不会有三长两短。”周斤半睁起了牛蛋眼,媳妇立马住了嘴。此刻,大儿子栓柱走上前来摸过酒杯说:“爸,我给你敬酒。”“好,好儿子乖。爸喝。”周文华接过酒杯一饮而进。小柱见此也急忙走过来说:“爸,我也给你敬酒。”

        “好好,敬,敬。”周文华满怀喜悦地答应。自己摸过酒瓶向杯中斟满酒把杯子递在小儿子的手上。连声夸奖、鼓励:“ 小儿子能——。”

        “说,爸爸请喝酒。”王兰花在一旁助兴。小柱举杯说:“爸爸请喝酒。”“好喽。”周文华高兴地接过酒杯一饮而进。这时栓柱过来又说:“我再敬,我再敬。”而小柱却发急地说:“我敬,我敬。”“好好”。周文华兴奋地哈哈大笑,这笑声感染得月亮的银盘大脸益发地明亮了。

        李胜利的家里,妻子一枝花肖桂英及女儿李莉,儿子李斌坐在桌前等着李胜利开车回家来过团圆节。久等不来,肖桂英及孩子们都出门看望三四回了,也不见影儿,只好怏怏不乐地吩咐儿女:“你们吃吧,不要等他了。他一出车就没个正形,还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呢!”儿女们听后,就去吃月饼去了。八岁的女儿不悦地说:“俺爸就是对酒亲,八月十五了,难不成又在哪个饭馆喝住了?”“不可能,谁不回家过节?就是路边饭馆也关门回家团圆了。”十岁的儿子反驳妹妹的话。而妹妹却又驳斥哥哥:“为了能赚到钱,什么团圆不团圆的?”哥哥又反驳妹妹,兄妹俩打起了嘴皮子仗。肖桂英不耐烦的数落:“行了,别闹了。终天打嘴仗。真讨厌。”

        儿女们都哑然无语,各自吃着饭。妹妹望着月亮出神。她问:

        “哥哥,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你会不会?”“会,爸爸曾经教过我们。“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此刻的不是东西李胜利在干什么呢?他开着车拐进田边的路上,在汽车的驾驶室里强行与一个女子在呢!晚上他本来是开着东风货车回家与家人共度中秋的,那知道傍晚在泗洪的地方碰见个女人搭车也回家过节,一问才知道相距十来里的老乡。于是就捎上了她。李胜利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一看女子二十多岁,既年轻又漂亮,于是就肚里生疮起了坏心了。他边开车边用言语挑逗人家,直至动手动脚。那女子含羞带嗔,只能隐忍。可李胜利却兔子枕着狗蛋睡,越来越大胆了,竟然从公路上拐向田间的土路,熄灭了车灯,把女子抱进了怀里,女子挣扎反抗,他压低声音说:“你随了我的心,我给你二百块钱,还把你送回家。否则——”那女子见反抗无望,也只好让他扒下了裤子,随了他的心愿。

        家里女儿李莉,儿子李斌回屋睡觉去了,肖桂英独自坐在桌前,等着丈夫。她望着明月遐思无限,呐呐自语:“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心里没有数的呢?向泗洪送水泥,说晌午来家吃饭的,可到夜里十一点了还不回来?难道中午喝酒喝多了?这几年,你开车虽然没出什么大事,可小事故是出过几回的!你啊——喝酒,赌牌,听说还在路边玩过女人——唉,真不是个东西。想我肖桂英,人称一枝花,年轻时那个俊,那个漂亮,是十里八村挑不出来的美人,哪个男人见我那眼神不是直勾勾,口水流得长长的?可你倒好,独占我十几年,艳福也可以了,你还在外头寻花觅柳,真是鸡蛋炒鸭蛋,混蛋了。黑碗喝水白碗喝水还有什么两样的味……?哼,你要是走远了,我也红杏出墙,给你戴几顶绿帽子。这庄里猴视我的男人多得是。象李全新、孟二、周保仁、郭小小……。”

        刘一斤刘文秀的家里。全家人正在喝酒吃月饼赏月。刘文秀自斟自饮,九岁的女儿望着喝得那样香甜的父亲,欲言又止。她拿起酒瓶看了一眼说“爸,一斤还剩二两,别喝了。”“喝光,今晚上八月十五,我一天都没有出车,又扔了二百元钱。人家胜利,张军都出车了。”刘文秀笑望着女儿说:“放心。爸喝一斤是没问题的,再喝半斤就脚底打漂了。

        “爸,你开车不能戒酒吗?不能不喝吗?你骑着大老虎,喝多了容易出事故。”女儿小嘴儿八哥一样地劝说:“有多少司机都是因为喝酒出的事故。你可要明白,俺娘仨可都是靠你养活的!

        刘文秀说:“没问题,我保证把你们娘仨养活好。”

        张小侠眉头一皱,思索后吟道:“驾驶员双肩担子重,挑着社会和家庭。您是家人的顶梁柱,倘若折了大梁倾。不要急躁开快车,更勿饮酒乱了性。天堂地狱一瞬间,方向盘决定着多少人的生命……。

        “妈,妈,又来诗了。”刘文秀及两个女儿一齐拍手叫好。大女儿接着说:“妈妈,今后可以当作家。”

        张小侠嫣然一笑说:“这都是当初在宣传队时学的。唉,原来有过当作家的梦。想找个当作家的丈夫;可作家梦破灭了,作家没找到,却找了个驾驶员。找了个酒鬼。”

        “驾驶员怎么了?喇叭一响,黄金万两。贷款一旦还清,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刘文秀大手一挥,大大咧咧的咋呼着。

        “我就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可就怕你喝酒喝出事来。你一出门,我在家把攥着心哩。”张小侠叹了口气。

        “我懂,我懂。”刘文秀又是大手一挥说:“你爸爸是城楼上的卫兵——高手(守)。我没事。乖女儿,你和你妹妹好好上学:我呢,好好拉货赚钱,供你们上大学,读博士。我和你妈妈商量了还想给你生个弟弟呢!”

        “我要弟弟,我要弟弟。”九岁的小女儿过来搂住了刘文秀的腰。刘文秀拉过小女儿的手,望着妻子说:“今晚上我就让你妈妈给你有个小弟弟。”

        “你少喝,喝多了酒有儿子质量也不高。”万人迷张小侠会意地白了丈夫一眼。张小侠的个头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团团圆圆的脸蛋上,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一笑俩酒窝儿。

        “好,好。不喝就不喝,办正事要紧。”刘文秀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即放下了酒杯。

        此刻张保利的家里,老少也正在喝酒赏月。张保利坐在主位,儿子在一旁陪着。十岁的孙女若花坐在下位吃着月饼。盖江北刘玉侠到门口张望,怏怏地返回来说:“还没个影儿,都半夜了,怎么回事?”

        “大十五的不让出门,他偏开着车要出门。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他团圆的,可就是不见他的人影儿。“混帐东西。”爹张计划咬牙大骂。继之说:“明天咱家也安部电话。”

        “当初不让他买车,他非要买。我是如何让他劝赵保国买车的劝赵保国买车什么原因?可他就是不听,这孩子就是不听话,终天和他那几个熊孩子摽着喝酒。可人赵保国为什么不喝了?那是花钱买了教训!”张保利抖动着山羊胡子唠叨开了。

        刘玉侠长得细高挑的个头,鹅蛋型的面庞,眉目清秀,俊美恬静。两只眼睛如同两泓清泉,明净清澈。她人极为温柔婉顺,给人一种一见倾心的感情。此刻,久等丈夫不来,她的心甚是急躁,而女儿却过来吵着要睡觉,她连忙领着女儿走向偏房。也正在此刻,只见赵保国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急促地说:

        “大爷,大哥,张军出事故了,刚把电话打到俺家。”

        “啊,出事故了?怎么回事?”全家人大惊。

        “车翻了,他人住到睢宁县医院里了。听说伤的不轻。”赵保国急切地说。“这样吧,大哥,我开车把你送去,咱们看看去。多带些钱!”

        “谢谢。好,就这样办。”张计划急慌起来。张保利气急败坏地脚说:“不让买车偏买车,害了自己还弄丑给人看。

        【作者题外话】:祝编辑先生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祝亲爱的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发福发财,一帆风顺。


  https://www.lingdianksw8.cc/42258/42258469/6575238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