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谋害君上,天理难容
长孙宫涅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这样的憋屈,他实属不悦。
于德于公公见皇帝的脸色愈加难看,立即大声呵斥道:
“大胆贼子还不跪下谢罪?”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长孙宫涅,后者却是像没有听到这中气十足的话一般。
他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臣没有做过,又为何要跪?”
长孙宫涅毕竟也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定然是不屑于背的。
此刻,他若是跪下了,便等于处在了下风,就算以后事情查清楚了,他的清白也会毁于一旦。
就算皇帝在如何震怒,他也宁死不从!
其实,此时此刻,他也有一些明白了,这只怕是慧娴所做的,怕是当中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了如今的情形。
见他这般做派,皇帝更是愤怒无比,竟是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怒吼道:
“来人,给我拿下!即刻处决!”
皇帝在急火攻心之下,就连平日里常用的自称“朕”也都忘记了,直接脱口而出。
话落,殿外立即有侍卫疾步跑来,正想将长孙宫涅给拖下去。
但是,先前一直都不说话的长孙宫涅却在此刻摆了摆手,似是丝毫不在意他将来的处境一般,以无比冷漠的口吻说道:“老夫自己会走。”
说罢,他朝着高位上的皇帝拱了拱手,便自行朝着大殿外走了出去。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为人推崇的丞相大人了。
现在的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那便是死囚,而且是绝对不会被赦免的囚徒。
一旦走出这无极殿,日后等待着他的便是阴暗潮湿的牢房,待重见天日之时,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了。
即便明白这些,但是他依旧没有求饶,也没有叫屈。
若是他将这件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无疑会将他的女儿推上风口浪尖,他已然对不起自己的家族了,他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亲人。
所以,他没有回头,至始至终也没有跪下来,他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不下跪,是他最后的尊严。
往前走,是他最后的保全。
他只希望,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长孙慧娴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望着那一道背影,殿中众人皆是一片默然。
此刻,已近黄昏之时,阳光从殿门外透入,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蒙上了一抹萧索之色,同时,也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即使氤氲着那么黯然神伤,但他依旧是伟岸的,他的背脊挺拔如青松。
即便这些年里,他做过很多的错事,他专权跋扈,他一手遮天。
他在为官在路上,丢失了很多的东西,比如善良、懵懂、无知,但事到如今,他依旧保存着一样,那便是读书人的尊严和那宁死不屈的气节。
“丞相长孙宫涅谋害君上,天理难容,诛其九族。皇后长孙氏筹谋储君,意图不轨,废其后位。”
“皇后之子轩辕景城,褫夺封号,废黜王位,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
史书之上,只留下了这短短的几句话。
可这其间蕴含的,却是上百条人命最终的结局。
长孙宫涅的确是被冤枉的,但是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人呢?他们同样也是冤枉的。
史书终究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没有人会在意是否是对,还是错,因为对永远都不会属于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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