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啊少年
韩嘉乔将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的左侧边,把车窗摇了下来。
习习凉风吹动他的发梢,两两行人从车旁路过。
韩嘉乔软着身子靠在车窗上,庸庸懒懒地望着学校大门,等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两个顽皮的男生从教学楼跑了出来,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缓缓减慢了脚步。
他们贼眉鼠眼地弯下了腰身,谨慎抬起头,瞟了一眼在值班室里面坐着的老校警。
其中一个男生将食指放在嘴前,回头做了个“嘘”的动作,后面的男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两个男生之中,一个穿着校服上衣,没有穿校服裤;一个穿着校服裤,没有穿校服上衣。
两人相辅相成,一致的是白色裤子和白色短袖,倒也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串通好的要这么穿,非要气死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才罢休。
这种学生一看就知道是班级上倒数第一排的常驻嘉宾。
韩嘉乔无意中看到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男生,倒像是个看戏的人,托着下巴将他们所有的举动看在眼里。
值班室内,头顶上积满灰尘的风扇在吱呀吱呀地工作着,时钟随着秒钟的转动嘀嗒嘀嗒地响着。
一名四五十岁的老校警面对着窗户打了个哈欠,拿起了桌面上掉色的黑色保温杯,无所事事地喝了一口菊花茶。
而后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值班表,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外两名偷偷摸摸的男生。
两名男生贴着墙壁一步又一步地挪动着,还差两三步就出到校门口,就快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他们开始得意了起来,心中的雀跃浮现在脸上。
可下一秒粗糙的声音响起:“喂,你们两个在哪干什么?”
身后一名秃头大叔对着两名男生大喊着,手上还拿着一大叠的作业本,一看就知道是哪个班上的老师。
老校警立即站起身来,与眼皮底下的两名男生相对,三双眼睛互相交汇,霎时火光四射。
“好啊,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老校警快步走出值班室,厉声道:“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居然敢逃课?”
白衣男生害怕地扯了扯站在前面的白裤男生,惴惴不安地嘀咕道:“哥,怎么办,被发现了。”
“不要怕,拉着我!”白裤男生一把拉住了身后的弟弟,掌心的温热在两人之间不断地蔓延,深入骨髓,直至心头。
“做好准备了没有,我数完3,2,1就一起跑。”白裤男生靠在弟弟的耳边,低声道。
“好。”弟弟不安地回应。
“3……”白裤男生还没有倒数完,高昂地喊了句:“跑。”
他拉着弟弟往大门口外面跑去,把弟弟都吓了一跳,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在指责着哥哥不按套路出牌。
但弟弟很快就调整步伐,跟着白裤男生一起朝着前方奔跑去。
老校警整张脸都被气得青肿,指着他们大骂道:“你们以为跑得了嘛,监控都看着呢,有本事别回来。”
两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刚好从韩嘉乔的车旁擦肩而过,他和两个男生匆匆对视了一眼。
人们都说,高中三年时间里,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没逃过课。
可对于韩嘉乔来说,唯一觉得幼稚的也就是逃课了,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胆量罢了。
自己的少年时期懦弱又胆小,只会规规矩矩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怎么会去逃课呢!
哪怕有过几次逃课的念头,都被自己活生生扼杀在摇篮里,然后正襟危坐地坐回座位上,思考着课上的那道数学题的解法。
他看到了在阳光下不断奔跑的影子,互相牵绊着的兄与弟,你和我拉着的手中间多了一副手铐。
从此少年不再孤单一人,他听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传来了两人欢乐的笑声,在无所畏惧的年纪里说着逃课真爽。
少年的青春定格在那一瞬间,有人把他们拍成照片,挂在一处叫做“不羁”的照片墙上,从此少年的生命里不再灰暗。
一阵熟悉的下课铃声将他飘远的思绪带回来,断断续续有学生走出了校门口。
校外的机动车也多了起来,大多是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还有少数是出租车在招揽着生意。
要不是因为韩嘉乔早来,可能都找不到停车的地方。
韩嘉乔怕老师拖课,他等了五分钟之后才拨通了韩斯白的电话。
告诉韩斯白我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一起去吃午餐。
小小的电话里传来了韩斯白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好像两人一起去吃午餐比中了五个亿还要兴奋千百倍。
韩嘉乔挂了电话,望向车窗外,穿着校服的学生密密麻麻地走出了校门口,要想在那么多人之中寻得韩斯白的踪迹,那可不好找。
他将头扭回来,望着车上显示的时间,计算着韩斯白出现在他眼前需要多长时间!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咔擦”一声车门被打开,韩斯白大汗淋漓地上了车,韩斯白停下了计时,心里默默说着他用了三分十五秒到达。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荷尔蒙的味道,有点像精臭,或许他下面的小弟弟该发育了。
韩斯白都高三了,在某些器官上也该成熟了。
“你看你,出那么多汗,又从教室跑过来的,怎么那么急着见到我啊?”韩嘉乔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以免车内太低温度,他受寒了。
“你晚点到的话,我又不会跑了。”
“哥哥别想多了,我只是有点饿了,想去吃饭而已。”韩斯白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少年的明目张胆被韩嘉乔摧毁,在他面前剩下的只有谨言慎行,将内心的真实情感藏匿好。
韩嘉乔像个恶人,在无意中毁了他的好多温柔,却没有很在意:“好,刚好我也饿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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