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初

叶修深呼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才搓把脸，赶紧把几个人叫起来，“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顺便给远在b市配合做调查的王杰希同志打了个电话，叶修才把他在梦里的经历重新复述出来，他斟酌了半天，还是用比较简单的语言概述。

        “之前程浮就说过，她在找她的梦，所以她应该也是处于做梦的状态，这一点没错。然后接下来是我们，我们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看到程浮，所以我们其实也处在梦境里面。而且这个梦可能不是我们的梦，而且别人的梦。”叶修说着，拿着笔在纸上画示意图，“或许连梦的主人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做梦，而程浮是能够意识到她身处梦境，所以梦境的主导权在她，我们出现在哪个梦境由她决定。”

        黄少天思考起来，“所以我们半个月前的晚上不停地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就是因为是在别人的梦里？”

        叶修点点头。

        “我刚刚查了，有个概念叫做清醒梦，做梦的时候保持半清醒状态，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和记忆能力，甚至能够操控梦境，是这个吗？”喻文州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供大家传阅，“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够在梦境里保持清醒，我们可以反过来操控梦境吗？”

        “是，不管是我们还是程浮还是梦境的原主人，如果能够保持清醒，都是能操控梦境的，我猜程浮之前跟我说的是这个意思，苏……那家伙让她想起了这件事，她是可以直接操控梦境的，所以我们这段时间反复被她拉进梦里，因为她在暴力拆解梦境。”叶修解释，他一想到刚刚分不清梦与现实的感觉，还是心有余悸。

        方锐想了想，直接问，“那我们在梦里用荣耀的技能跟小妹妹对战是不是也可以？”

        在场几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黄少天热情地一拍桌子，“好想法啊！那我就提着我的冰雨冲上去三段斩拔刀斩升龙斩落凤斩，最后再来一个完美的剑影步，直接然后小妹妹束手就擒五体投体，从此拜在我剑圣门下，指哪打哪，说一不二！”

        “黄少你也太暴力了吧？人家才到你肩膀那么高的小妹妹你也狠的下心？不如让我来啊，一个闷棍保管她再也不出问题了。”方锐说着，又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最后还是被张佳乐和林敬言一副“方锐这是在说什么临终遗言”的疑惑表情看得没了声。

        但他们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最后又被周泽楷否决，“我不会开枪。”

        健身归健身，他也不学武术散打近战开枪啊。

        “那还是喻文州最合适。”叶修想了想一叶之秋那一身装备和却邪，最后下了评判，“术士不就是远程法术攻击吗，也用不着自己打架。”

        喻文州无奈一笑，“叶修前辈，术士，也要念咒语啊？”

        这不妨碍大家的积极性，大家畅所欲言兴致盎然，空气里弥漫着快活的气息，结果江波涛冷不丁提问，“所以，我们怎么才能在梦中保持清醒。”

        方才欢声笑语的氛围突然被打上gg两个字母。

        叶修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我是因为意志力足够坚定才强行醒了过来，这是天赋，你们学不来。”

        “难道不是因为怕烟头烫手吗？”喻文州默默地问。

        “啊，有吗？没有吧。”

        大家讨论了很多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由专人持针进行外力辅助，睡着了就扎针，要么就是每天都在睡觉前默念十遍我还醒着我还醒着我还醒着，要么是在睡前意志坚定地思考梦里要做哪些事情，这个办法由江波涛提供，说着说着叶修突然意识到电话那头没音了，他叫了两声王杰希王大眼，电话还通着，但没有应答声。

        大家面面相觑，黄少天压低声音问：“是不是睡着了？”

        八九不离十。

        等了几个小时，才等到电话那头又有了动静，是之前王杰希介绍认识的小谢警官，对方拾起来手机看到还在通话中，“喂”了一声，大家才松了口气，喻文州接过来电话，“谢警官，请问王杰希现在在您那里吗？”

        “在警局，放心，没问题，我把他带到休息室里就行了，我们会看着他的。”谢云崖说着，招呼着同事把王杰希背走，他自己则用王杰希的电话继续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有人能到b市来一趟吗？我们卜算到程浮所处的大概方位了，就在b市郊区。要快，拖不住了，那里鬼气很重而且剧烈波动，有人在那里养鬼，我们怀疑就是靠程浮做锚点吸收魂魄以及他们产生的怨气来喂食恶鬼，而且现在似乎产生了漩涡……呃，等等，王杰希不会被卷进去程浮的梦了吧？！！！”

        谢云崖赶忙跟过去休息室，准备固魂以及招魂术，情况不对随时招魂，可不能把王杰希赔进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兀，王杰希还没做好准备。

        他现在坐在一辆车的后排，前面看起来是一对夫妻，他的身边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很眼熟，穿着干干净净的蓝白色，不长不短的头发规规矩矩地在后面扎了高马尾，一刀剪的齐刘海在边缘留了点小尖，衬得小姑娘瓜子脸更小了点，漂亮又乖巧，她正向副驾驶的中年妇女说着什么，眉眼下垂，嘴巴稍微撅起来一点，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但是一张口就说了两句方言，王杰希是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很熟悉。

        这应该是一家三口，听口音像是西南地区的人。

        所以他为什么在这里？

        那女孩正巧转过头来看到他，微微睁大双眼，朝车门的方向挪了挪，离他远点后才小声地问：“你是谁？”

        “王杰希。”王杰希回答。

        “嗯……？”她不太明白，可还是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叫程浮。”

        然后她就没再打算说什么了，低下头去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直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两个人同时向前看去，车子走的是夜路，路上本应一辆车都没有，此时却有车子迎面横冲直撞过来，程浮的爸爸赶忙按喇叭转方向盘想要避开，不料对方再次调转方向。车子直冲冲地朝他们撞来，剧烈的撞击之后，王杰希感觉头昏脑胀，贴近胸口的位置有什么东西烫得不得了，逼着他保持神智，昏昏沉沉间他看到车后门被人打开，有人拖走了还在微弱挣扎着的程浮，紧接着那辆撞向他们的车再次启动，把他们朝山崖一边撞，王杰希在一阵猛烈袭来的失重感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装修古朴的大房间里，乍一看有点像是荣耀的古堡地图，中世纪欧洲那种风格，他打量一周，看到不远处同样昏迷的程浮，赶忙过去把她摇醒。

        所幸程浮没事，她睁开眼后看着周围有些不知所措，“我们在哪？”

        “这是什么？”她拿起来身旁的一张纸条，读完之后更加迷惑了，她把纸条递给王杰希，上面只有凌乱写着的几个大字——找到钥匙，逃出去！

        王杰希也不理解，他站起来之后又把程浮拉起来，“总之先出去看看吧。”

        “嗯。”程浮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果真是古堡的装修风格，漫长狭窄的走廊看起来特别灰暗，落满了尘土，程浮捂着鼻子闷闷地咳嗽了几声，墙壁上的烛火无风自舞，整个氛围看起来特别恐怖，程浮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被王杰希注意到，他把胳膊递给她，“害怕的话先拉着吧。”

        程浮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衣角，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走廊有很多岔口，左拐右拐的，王杰希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的熟悉感，但直觉告诉他走这条路是对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的尽头是一道厚重的大门，大门用一把铁锁锁住，程浮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是楼梯间……我们要出去是不是要通过这里？”

        “可能是。”

        “那要找钥匙。”程浮有些苦恼地颠了下这把大锁，“去哪里找呢？”

        “嘘。”王杰希示意她安静，程浮立刻屏气凝神，有什么不一样的声响从走廊的尽头传来，这里还存在第三个人。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好像是穿着连衣裙，但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那种奇怪的咔咔声也逐渐变大。

        直到她暴露在灯光下的那一刻，程浮才看清楚，她的连衣裙被鲜血染透了，而她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把美工刀。

        “跑！”

        王杰希拉了她一把，两个人迅速往相反的方向跑，身后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猎物在逃跑，尖啸一声后追了上来。

        两个人跑了一阵之后都开始变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杰希还好，虽然整天也是对着电脑打电竞，好歹还是个二十二岁会正常运动的男人，他还能跑，但明显程浮的速度开始慢下来。

        “不能停。”王杰希又拽了她一把。

        程浮勉强应了一声。

        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女鬼却没有慢，终于程浮感觉背后有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被掀翻在地上，王杰希反身立刻要阻拦，手却从女鬼身上穿过去，捞了个空，他眼睁睁地看着程浮被压在地上一刀一刀地刺穿脖子，最后没了气息，从她脖子的那个大洞里流出来的血几乎像喷泉涌出来，流了一地。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眼前突然一黑，他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房间，程浮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王杰希赶忙去摇她，某一秒程浮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惊慌失措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那是，什么？我……我还活着吗？”

        王杰希摸了摸她的头，尝试安抚她，“你还活着，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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