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是时候的深情
【bgm：leebada《windy》】
爱情是种，很能让人感到恍惚的东西。
它可能短暂，可能隽永，可能冰冷而苦涩，也可能温暖而甜美。
诡谲多变是它，情有独钟也是它。反复无常是它，忠贞不渝也是它。求而不得是它，得之我幸也是它。
像雾，像风，像水。缥缈、无形、神秘，明明就在你眼前，你能感觉到却触不到摸不着，但却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渗入你的呼吸、骨血、灵魂，最后和你的身体交融。
从此，你的痴嗔妄念、爱恶憎欲。
——皆因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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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
“你是长高了吗？”
“什么？”
个子娇小的女孩突然停住脚步回头，一个没注意鼻子差点直接撞上他的胸口。可能是距离过近的缘故，闵玧其清晰地瞥见对方的耳根飞快红了起来，随即满脸惊慌地连连后退直至抵住身后的桌子。
“我说个子。”
他装作没发觉南在星的紧张，伸手捉住女孩的胳膊，凑近举起手比了比，最后维持住一只手举在头顶平行地方的姿势，扬眉作吃惊状：“哦？好像真的高了？”
两人之间仅隔了大概两个半拳头的距离，在这个距离只要一抬眼，他们甚至连对方脸上的细微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近得有些过分了。
南在星瞳孔地震，手僵硬地紧紧攥在胸口，身子往后缩，脸在闵玧其的注视下越变越红，越变越红。
“脸怎么这么红。”
白净清秀的脸逼近几分，他垂眸去看她，随后很快便像是明白了什么，眨眨眼，咧着牙龈有些坏地笑起来：“哦~南在星，原来你也会觉得害羞啊？哈哈……”
“呀！闵玧其！”对方恼羞成怒，猛地推开他，“我才没有害羞！”
话音一落她转头就想逃跑，却被闵玧其眼疾手快地扯住后衣领，逮回来就是一个虎摸，醉酒般的嗓音顺着空气传入耳：“又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手底下的少女鼓着腮不甘心地瞪他，死死闭住嘴不开口，红润的唇鼓起来，白嫩的脸上依旧带着层绯色，像是甜甜的水蜜桃。
闵玧其看得手痒，最后还是没忍住上手戳了戳对方鼓起来的柔软脸蛋，又面不改色地在南在星震惊的目光里收回来，板起脸咳嗽两声，欲盖弥彰：“红得跟个苹果一样还说不害羞。”
“无论是谁离别人那么近都会害羞的好吗？”她反驳。
发现她这么在意，闵玧其就有些克制不住想逗逗小姑娘的想法。
“我就不会啊。”
让他意外的是，南在星听到这句话居然冷静了下来。
“是吗？”
闵玧其笑着回她：“对……”
话都还没说完，脖子上就是猛地一紧，他愣了下，还没回过神来女孩那张脸就迅速在他眼前放大。
面前的少女近如咫尺，满脸年轻的胶原蛋白，皮肤细嫩光滑得连毛孔都看不见，眉眼秾丽冶艳、顾盼生辉，纤长羽睫对你轻轻一眨，便像是有只蝴蝶悄悄落在心上，那流光溢彩的磷翅颤巍巍地挥动几下，轻易搅得你心绪不宁。
闵玧其傻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全丧失思维能力的下一秒，明眸皓齿的女孩突然地对他弯起眼睛，笑容狡黠。
“你脸红了。”
我脸红了？
闵玧其下意识伸手触上自己的脸，怔怔地对上女孩的琥珀色浅瞳，只见正倒映在里面的那张熟悉的脸上，红晕浅浅晕上双颊。
他猛地回过神，捂住脸挣扎着往后退。
“哈哈，欧巴也没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嘛。”
南在星叉着腰不顾形象得意地哈哈大笑。
闵玧其近乎狼狈地捂着绯红的脸，压低声：“你这是犯规！”
“什么犯规？明明就是……”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咚咚地敲了敲柜台的桌面。
“喂喂喂，工作时间就不要打情骂俏了吧？”
他们齐齐转头，对上咖啡店老板沧桑的视线。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平时就是喜欢打打闹闹，这没什么……”他一脸生无可恋，“可那边那桌客人真的已经等咖啡等了很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分开，之后半分钟不到南在星就端着闵玧其刚做好的咖啡送了过去，而闵玧其则是撑着柜台擦了把额上急出的冷汗。
“玧其啊——”老板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some吗？”
怎么可能！
闵玧其吓了一跳，急忙摆着手解释：“我把她当妹妹的。”
“妹妹怎么了？情妹妹也是妹妹啊！”老板白他一眼，一脸“你不用狡辩我都懂”的蜜汁表情，“不过最近这孩子怎么感觉长得也太快了点？身高都到你肩膀了，别成年后超过你啊哈哈——”
脸色迅速变黑，恰好这时候有个客人点单，顾不上反驳闵玧其急急步到点餐台前，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飘向女孩那方。
那边的南在星正在收拾餐桌，体形依旧如初见时的那般纤细，但从背影看上去身高确实比以前高了一大截，曲线也渐渐显现出独属少女时期的妍丽窈窕，摇曳多姿的姿态像是挂在枝头即将盛放的蔷薇。
长得快吗？
他有些恍惚。
感觉，好像，是长得快了些？这才过去多久？也才几个月吧！哪有人会长得这么快？
闵玧其在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眼神依旧黏在少女身上没有离开，巧合的是，南在星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朝他看过来，两人的目光触及，女孩愣了下，随即便对他扬起了个甜甜的笑容。
噗通。
闵玧其一怔，像是被灼伤般匆匆撤回视线。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some吗？”】
some，怎么可能……
掩在发丝下的耳根逐渐变得通红。
她……她都还是个孩子呢……
【2017年】
月明星稀，首尔的夜生活才刚开始，都市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霓虹闪闪烁烁，但落入闵玧其眼里的却只有阴翳雾霾和寥寥繁星。
他不愿再瞧，于是垂眸盯在自己握在方向盘的那只手上。
许久，车门被打开，一个人落座在副驾驶。
咔哒。
轻微的一声响，厢内再次闭合成一个密封的空间。
闵玧其回了神，下意识抬眸将视线扫过那人，没有带妆，小脸素净，优越的美貌即使在黑暗的角落里似乎也在闪闪发光。
“欧巴。”她叫了他一声，路过的车打来束光，一晃而过，而她藏在阴影里，眉宇间笼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色，侧脸在昏暗光线下带着靡丽的色彩，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久违地又听见这个称呼，闵玧其的喉结滚了滚，垂下眼。
“嗯。”
“抱歉，久等了。”
“没事，我也没等很久。”
两人之间的态度疏离又客气，像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闵玧其的心情渐渐沉落下去，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稍微走了会儿神。
在他的记忆里，过去的南在星无论是个性还是外貌都要比现在显得更柔软一点。
他还记得当初的那双大眼睛，亮闪闪的，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眉眼间总是带着与稚弱外貌完全不搭的倔强乐观，像是刚发芽的小草一样，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跟现在的南在星一点都不一样。
车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气氛滞涩，闵玧其又下意识地摩挲了下指尖。
这是他抽烟时的习惯性动作。
闵玧其抽烟，也喝酒，有瘾，但都不大，只是偶尔心烦意乱的时候会这样做。
喉结滚了滚，他努力压制住那点对烟酒的渴望，鼻尖却在此时敏锐地抓住抹轻微的酒气。
——在车厢内。
打从南在星上车起就没正经仔细瞧过对方几眼的男人意识到这点的同时终于半撩起眼皮，将眼神转过去，这才发现上车的南在星脸颊上和眼眶四周此时都泛着微红，情态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
“你喝酒了？”
南在星点点头，好像笑了一下，音色又软又轻：“一点点。”
她抬腕将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大概是因为摄入酒精的缘故，神情里有些漫不经心的妩媚，望向他的眼波潋滟，美感颓艳，笑容中带着种陌生的违和感。
闵玧其有些恍惚。
从再次相逢的那时起，他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陌生，隔阂，未到眼底的笑意。
少时的无力感再次朝着他汹涌而来，闵玧其并不希望记忆里的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毕竟离那段时间实在是过了太久了，久到好像南在星已经变成了一个令他完全陌生的人。
她不再是从前的南在星，而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闵玧其。
“松月哥哥。”女孩突然开口。
闵玧其听见这个称呼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蓦地一怔，未进食的胃部陡然间抽痛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摁住那儿。
“这么晚把你叫出来，打扰你休息了。”她的语气很寻常，“虽然我已经不是很想提这件事了，但这几天考虑了下，果然还是想知道……”说到这里时南在星顿了顿，“当年，哥哥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这句话一出口，车内再次陷入静寂。
闵玧其的指尖微微地、微微地抽动了下。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转头看向窗外，表情像是无所谓似地尽量将语气放得平淡，“对现在来说，解不解释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话音一落，沉默片刻。
盯着不远处的黑色树枝，闵玧其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欧巴这是……什么意思？”
疑问迟疑而踌躇地响起。
胃部抽疼，拳攥紧又松开。
半晌，闵玧其启唇，吐出一个名字，“泰亨。”
树影婆娑，枝叶沙沙作响。
“他对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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