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明我才是正宫
【bgm：空气男女《（farfetchedlove）》】
如果让自己被驯化，就难免会流泪。——《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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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他到现在还没起来吗？”
“是，都在房间里待一天了。”
“没吃没喝还哭了那么久，他身体受得了吗？”
“应该太难过了吧，毕竟那么用心。”
“我有点担心他……”
“……”
宿舍的隔音显然不太好，就算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躺在床上的人也还是能够大概听见门外几人的交谈。
好吵。
金泰亨默默拉高了被子盖住头，将所有琐碎的私语全部挡在外面，闭上眼，将自己蜷缩在黑暗中。
可能是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他听见咔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又关上，隐约能感觉到似乎有个人走进了房间，脚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板上，却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声响。
几秒后，身侧的床垫陷下一块。
“你已经一个人待了很久了。”
有一只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
“大家都很担心你。”
干涸的泪腺又被触动，金泰亨稍微动了动，默默擦掉了刚掉下来的眼泪。
“我嘴比较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究竟能用什么话才能让感觉你好受点。但是我想，不管是什么，抱怨也好哭诉也好，你总要说出来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说出来就不会难受了吗？
无声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昏暗的模糊，金泰亨双眼酸涩难忍，眼周连同鼻子都有种奇妙的胀痛感，试探地摸了摸后才发觉眼睛应该是肿了。
身旁的人再度开口，语气忐忑迟疑：“……所以，泰亨。”他顿了顿，“你愿意和哥谈谈吗？”
金泰亨不太想让哥哥为难，在稍微平复好心情后就捏着被角掀开被子，慢吞吞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见人总算肯出来，紧张地坐在床边等待回答的金南俊总算是松了口气，伸出手帮忙整理了下对方乱七八糟的头发。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老虎脸色苍白，抿着唇没马上回答。
半晌。
“她跟我说——”
好不容易开了口，话却突然止在半路。安静的室内，一时只有钟表还在嘀嗒嘀嗒地继续向前走。
十指紧攥，复又松开。
“她说没有感觉了。”
很没出息地，眼眶里又蓄起泪水，金泰亨用力闭了闭眼眨去那点涩意：“所以我们就结束了。”
闻言，金南俊呆在原地面色堂皇，半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泰……”
“哥。”
小老虎忽然叫了他一声，接着那双肿得像是核桃的眼睛望过来，里面还含着点希冀般的光。
“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金南俊沉默了许久。
“泰亨。”
他幽幽叹了口气。
“爱情是会消失的啊。”
【2017年】
金泰亨睁开眼，视野中暗沉沉的黑，所有光线都被寂静的夜晚吞噬。
夜静阑珊，万籁俱寂。
蓦地从睡梦中被惊醒，他仰躺在南在星家的沙发上，双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右手缓慢地抚上胸口。
他做了个梦。
隔着一层皮肉，那股尖锐的痛楚和心悸感仿佛还徘徊萦绕在胸腔，久久不散。
而随着意识的清醒，梦中的一切无法控制地在脑海中迅速褪去色彩，心悸感慢慢散去，胸膛里最后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
室内黑咕隆咚的，黑暗如潮水般裹挟着他，小老虎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吊顶。
可是他忘记了，那个梦。
只记得好像很悲伤。
没有任何想起身的欲望，金泰亨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静默地待在这满是黑暗的混沌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那里传来响动，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紧跟着大门开启的声音洒下，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传至耳畔。
“谢谢欧尼，我先进去了。”
“注意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
他没有出声，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才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坐起来。
探头，微笑。
“你回来了？”
宿舍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成品房，不大，但室内装潢设计却做得很精致，整体都是高级的灰色调，客厅里还摆着组昂贵的真皮沙发，璀璨的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烁。开放式的厨房中，袅袅炊烟升起，水温慢慢上升。
南在星刚从冰箱里翻出材料放在料理台，金泰亨就又乐颠颠地跟着凑了上来，捣乱似地拿走了她的锅：“我来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
迅速夺回小锅，连带着也把这碍事的人给推了出去：“厨房杀手就不要进来逞能了。”
结果，这边才刚把人送出厨房，下一秒他就又从另一边拐了回来，不满地扁着嘴抢走南在星手上的汤勺抱在怀里，一脸固执：“我会一点，可以帮你的。”
是会一点，但真的是只会用自动电饭煲煮煮米饭这一点。
南在星无奈地对着面前的人笑笑，仿佛不经意地说：“那欧巴能帮我整理下玄关的鞋吗？弄得那么乱真的让我很苦恼呢——”
正不要脸地耍着赖皮躲开女孩索要汤勺的手的金泰亨身形一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鞋？”
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想，接着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可能是我在找拖鞋的时候不小心弄乱忘记收拾了，比亚内。”
南在星：“……”
对方无辜的表情装得十分真挚到位，演技自然得毫无表演痕迹，放在电影里简直是影帝级别的程度。
南在星觉得有点好笑，面上也忍不住带出几分：“是真的不小心吗？”
语气微妙。
金泰亨眼神动摇了下，心虚地别过脸轻轻“嗯”了声，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表现很可疑，又扭回来冲着她咧开嘴，讨好似地把刚拿在手上的可乐往她面前递了递。
“喝不喝？”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脸上表情乖得不得了。
“可乐，星星。”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南在星的笑容却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咕嘟嘟的水声在耳边回响，滚烫的水汽溢出化作白雾逸散在空气中，而那张仿佛被上帝精雕细琢过的俊美面容，在雾气中，在灯光下……
闪闪发亮，一如往昔。
恍惚中，南在星似乎看见有个脸庞棱角尚且青涩的少年也在暖融融的光线下回首向她望过来，然后，展开笑容，很温柔地叫她：
【“星星。”】
“星星？”
相似却截然不同的两种低沉声线在回忆和耳畔同时响起，南在星骤然清醒过来。
指尖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脑海一阵眩晕，慌乱中恰好撑住了身侧的料理台才没突然倒下去。
“星星！”
汤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金泰亨反应极快地接住她，慌慌张张凑近观察：“你怎么了？是头晕吗？”
她努力深呼吸，好不容易才从那股窒息感中逃脱，垂眸，推开对方重新站直。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低血糖？那你先坐下，吃点……哦对对我有可……”
“不用了。”
她打断他，将自己仍在轻微颤抖着的手藏在身后，佯装无事地扬起笑容：“就是刚才那一会儿，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金泰亨懵懵懂懂地跟着“哦”了声，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
语气一如往昔的平静。
金泰亨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却突然听见了水沸腾的声音。
“啊我差点忘了！”
南在星连忙转身去熄火，边拧着开关边嘟囔着抱怨他：“你也是，怎么都不提醒我……”
交谈时的语气、视线、态度，明明一切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就好像他们应该就是这样。
但好像又不该是这样。
金泰亨茫然地站在原地出神。
明明他自己都找不到哪里不一样，可是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两人之间慢慢消失着，一点点从手心中溜走……
垂在身侧的五指微微蜷缩，合拢收紧，像是想从流动的空气中徒劳地抓住些什么。
可他究竟是想抓住些什么呢……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一直……】
其实，金泰亨从来都没跟南在星说过这样的话。
会撒娇，会抱怨，会哭诉……
但他就是从来没跟她承认过他很喜欢她这点，不管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
因为，金泰亨心里总觉得，不管他怎样，他对她怎样，别人怎样，别人看他怎样，反正……
南在星是一定会，一直喜欢他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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