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病态

你知道

        “若见他人非，自非却是左，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过。”

        这句话的意思吗

        伊林嘴里低喃，被逼到墙角的立花无路可逃。

        “我问你话呢！”

        立花勉强用手扶墙站着，被伊林突升的厉令吓得背过身缩成一团。

        “我…我不知道。”

        伊林强行将她正过身，左手轻轻摩挲着她血迹斑斑的脸

        “这是我三年前抄经抄到的，我一直记着。它的意思是说，如果凡事认定别人是错而我是对的，那么自己本身已经带着非常严重的我执了。”

        “你们所有人都说我错了，你们所有人都在否定我。你们错了吗？好像也没有。我确实是很和不同的男人上了床。我们都在执着于自己的判定，所以我现在站在了你的面前。我没错，我永远都没错，你们觉得我再怎么离经叛道也都是你们逼出来的。”

        伊林的笑意呈现出病态的可怖，事已至此，她再没理智去控制自己。她心里其实很明白，走出这一步的代价是什么，她堵上了自己的后半生，她咬死了自己能带给伊林家的最后一点点的价值，她的身后已经是断裂的悬崖，退无可退。

        “我一次次的给你们机会，你们太不识相了。”

        “伊林…你要干嘛…”

        “我会让你在宫城消失，我会让你们全部闭嘴。”

        伊林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直圆珠笔，反反复复地按压着弹簧，自顾自地说起来一些听似无关紧要的过去

        “国二的时候，我买了第三只montblanc的钢笔，总算是买到了自己写着舒服的笔尖粗细，平常我就拿它抄经。心里觉得，我这样用心地抄写佛经，神明总能明悉我的虔诚。”

        伊林边说，边将外套脱下，粗暴地扯开衬衫，三四颗纽扣系数掉落

        “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了这支笔更大的用途，你猜是什么？”

        仅仅只是那么几秒的犹豫，伊林再次怒骂道

        “我让你猜这是为什么！你说呀！”

        立花根本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觉得这般乖戾诡异的行为让她快要崩溃

        “我……我不知道…！”

        “我喜欢笔尖细的，第一是书写感极佳，第二……”

        伊林俯身，左手游离到立花的眉骨，压低了声音

        “我拿它戳人眼睛的时候，锋利度可一点不比刀差。”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岩泉不敢想象这条真在被医生缝合的，长达五厘米的伤口是由圆珠笔所伤。

        岩泉抱走伊林直冲医务室找到校医的时候，撩开裙摆，发现左腿外侧的伤口已经不是医务室可以处理的伤势了。

        足足五公分，一般由笔戳开皮肉的伤口不该有这么深。除非，这个伤口，被人反复用笔扩大加深，起码在同一个伤口上被不断加大力道伤害不下两次。

        伊林被岩泉搂在怀里也被他捂住了眼睛，伊林面色因为失血过多发白，额头满是虚汗，麻醉的疼痛无处释放只得紧紧地抓着岩泉的胳膊。

        “疼…”

        “不怕，我在，你闭着眼眯一会儿就过去了。”

        岩泉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安抚伊林。亲眼看着医生一针一针刺穿伊林的皮肤带着黑线一点点的缝合起伤口，这种煎熬和自责的心疼不停地鞭打在岩泉身体器官的每一处。

        如果自己早点能破开那扇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自己能早早发现安井对桃子出手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当初让及川打开了那封情书看清署名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心里有多少如果，就有多少懊悔。

        医生在缝合完毕之后心中对这个伤口成因有所疑问，便让岩泉和校医暂时先去外面等候。校医顺便去窗口缴纳医药费，就剩岩泉等在外边。

        整个谈话时间非常简短，才过了五分钟，伊林被护士小姐扶着出来，一条腿带着另一条腿，才能勉勉强强走出一小步。

        “等麻醉过了，一定要注意走路，幅度不能过大。小心伤口撕裂。”护士小姐最后叮嘱。

        岩泉上前接过伊林的手，“小心。”

        可伊林没有任何移动的意向，死死的站在原地，沙哑着嗓子开口

        “岩泉，我们到此结束。”

        她的眼神，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了任何希望，充斥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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