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辰川纱希很疑惑
“喂时生你冷静点！时生！”
“别拦着我！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先冷静啊！医生正在处理伤口，先去问问情况吧！芹泽…快去劝劝时生，这家伙要杀人啊……诶？芹泽？你怎么也暴走了啊！！筒本，快拦住他！”
“……”
“……”
好吵……
吵死了…
谁在说话啊…
纱希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一百只鸭子在叫，她好像躺在海岛的木筏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耀眼的太阳烤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记得……之前不是在打架吗？什么时候去夏威夷度假了？
纱希蠕动了下眼皮，她想奋力睁开眼，却觉得眼睛又重又沉。
“出了不少血呢，脸上还好都是些挫伤，女孩子要是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是啊，说起来，外面怎么那么吵？”
“是铃兰的学生，芹泽过来了。”
“啊，是芹泽啊，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呢……说不定是重要的人吧，现在的高中生啊……”
医生边收拾手术台边聊天道，直到有人关了无影灯，纱希才觉得她头顶的那颗“太阳”消失了。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仅仅是一条缝隙。
“哟，醒了？”医生和蔼地说，“怎么回事啊，被打成这样？”
“啊……”纱希刚想说话，干涩的嗓子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好了好了，留着点力气吧，在外面等着的你的朋友们可是不少呢。”
说着，一旁的护士推着她往外走去。
几乎是刚出手术室的门，她就哗啦一下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纱希！纱希！你怎么样？？”时生紧张地问。
“我没事……放心吧哥哥。”纱希勉强给他一个微笑，却一不小心抽动到伤口，她那招牌的灿烂笑容最终定格在一个稍显尴尬的角度。
接着，她对上了芹泽那双如狮子般凌厉的眼睛。
“怎么回事？”芹泽的声音比她还哑，平静的面孔下汹涌的是滔天的怒意。
“……小事。”纱希还记得他们之前的不欢而散，于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地敷衍了过去。
芹泽按在她病床上的手猛地收紧，他深吸口气，拍了拍时生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啊，大概是被她气走了吧。
纱希已经不想管他了，她侧过头，另一边是雪柳女高里她的属下们。
一排染着奇怪发色的不良少女们围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纱希觉得头更疼了。
“纱希姐……这种事怎么不叫上我们啊！一个人偷偷扛了，让我们怎么办啊！”女孩子们哭着说。
“……好了，下次一定。”纱希虚弱地说。
“你还有下一次！”时生气得直吼。
“好了好了，病人需要休息，没什么事情的人先走吧。”护士安顿好纱希，给她挂上输液瓶，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顿时，病房里清净了许多，只剩下时生陪在纱希身边。
“抱歉啊，哥哥。”
“什么？”
“我说她们……抱歉，我一直瞒着你打架。”纱希轻声说。
“你以为我现在才知道吗？”时生没好气地说。
“诶……什么……哥哥怎么知道的？”纱希很惊讶，不过失血过多让她的语气听起来发飘。
“之前你偷偷塞进洗衣机的染血的衣服、家里莫名其妙减少的绷带和酒精……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戳穿呢？”
“因为……你已经是大人了，不管选择什么道路，只要自己想好了，以后不后悔就行，”时生给她掖好被角，“只是，打架受这么重的伤还是第一次吧？到底怎么回事？”
纱希傻兮兮地笑着看向她哥哥，觉得自己被哥哥爱着是如此的幸福，她犹疑了一会儿，把山崎静子的事说了。
与此同时，门外的芹泽直接去找了他熟悉的医生，在对方口中他得知了纱希受的伤以及最先送她来医院的女生的名字。
“那个女孩吗？大多数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伤在后背，是棒球棍敲的，差一点伤到肋骨，”医生说完上下打量几下芹泽，跟他低声打听道，“我说，她是你女朋友？”
芹泽没说话，只是眼神冷的吓人。
“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太可怕了喂。”医生吐槽道，这两年他见芹泽的次数不少，有时候他是来探望被打的小弟们的，也有极少数是他自己进医院的，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医院出诊后询问是谁把那些倒霉蛋们打成这样的，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芹泽多摩雄。
每次来医院，芹泽总是双手插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懒散又话少的样子，唯有今天，连医生都觉得眼前的男人的气势让他有些害怕。
对着芹泽，就像是对着一头盛怒到极致的猛兽。
“最先送她来的，是谁？”芹泽问道。
“哦，我看看……是个女生，山崎静子……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个！”
芹泽如刀般冷厉的眼神嗖地看了过去，刚好和山崎静子对视，后者被他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马上低下头缩成一团。
山崎咬着唇只敢低头看她脚前面那块地板，直到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低沉带着一丝威胁的声音响起。
“是你叫的救护车吧，”芹泽笃定地说，“怎么回事。”
相当霸道的命令语气。
山崎抖了抖，眼泪又开始打转，她不敢再隐瞒，把她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雪柳女高怯懦胆小的好学生班长被校外的流氓骚扰，出来买烟的铃兰的学生安藤佐野顺手帮她赶走了那群流氓。
只不过，这个所谓的“英雄”并不是一个好人。
单纯又较真的山崎静子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爱打架抽烟的不良少年，而安藤佐野也颇为享受这种被优等生崇拜的感觉。
只是时间长了，安藤佐野粗鲁自私的一面还是暴露了，他开始随意侮辱自己的女朋友，强迫山崎静子给他零用钱，并且一言不合还喜欢打人。
那天在咖啡厅安藤佐野被辰川纱希拂了面子觉得很扫兴，睚眦必报的他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回来。
刚好，他通过什么途径顺走了凤仙的人的东西，他深知自己一定会被找上门来，便利用铃兰和凤仙签署停战协议的空档跟山崎静子说自己有事回一趟老家，如果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就去找辰川纱希。
找不到人的凤仙学生便直接绑了山崎静子，想用她逼迫安藤佐野现身，结果安藤关机玩起人间蒸发。
走投无路的山崎静子想起曾经帮过她的纱希，便厚着脸皮打了她的电话求救。
芹泽听到最后，指甲都嵌进肉里才能忍住不一拳捅向眼前哭得涕泗横流的少女，他整个下眼眶都成了红色的，压抑着声音问道：“是谁……凤仙的人？”
“我、我不认识，大多数都是光头，只有一个男人留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个头很高，脸上有刀疤。”
芹泽很想杀人，但他没忘记铃兰和凤仙之间签署的休战协议，他在心里给凤仙的那群家伙狠狠记上一笔，这笔账他无论无何都会向凤仙讨回来的。
“那个混蛋偷了凤仙的什么东西？”芹泽冷冷地问。
“……毒丨品，凤仙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山崎静子像蚊子一样哼哼。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芹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真的对不起……我……”山崎静子哽咽着说。
“这种话别对我说，”芹泽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冷漠地说，“想想你最应该跟谁道歉。”
芹泽走到纱希的病房前，手放在门锁上，却没有勇气拧下去，他怕看见纱希那冷淡疏离的眼神。
就在此时，门突然自己开了，芹泽和出门的时生差点撞到一起。
“哦你在这里啊多摩雄，纱希想吃热的豚骨拉面，我去买，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她点。”时生说。
“啊，好，你放心去吧。”芹泽点点头。
时生关上了门，这下病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纱希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贴满了创可贴和医用绷带，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
芹泽抿了抿唇，时生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难以置信地重复问了多次，直到自己听不下去抢走了时生的手机，他听到电话那边的医生说着：“请问您是辰川纱希的家人吗？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送往医院进行急救……”
那时候他竟然出奇的冷静，是他拖着时生打了辆车直奔医院，是他一路上一言不发还在用眼神安抚崩溃的时生，是他到了医院询问负责急救的医生现在的情况如何。
直到看见手术室那刺眼的红灯，他才像是刚反应过来，气血都往头上涌，眼眶红到随时可以提刀杀人。
芹泽完全相信自己做的出这种事，只要当时有人跟他说伤害了纱希的人的名字，他真的会掉头就去杀人。
“……坐吧，芹泽君。”纱希见芹泽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偏了偏头去看他，结果这一看就吓了大跳，芹泽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别的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噙着一汪血水。
芹泽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低头去看她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
“……我没事。”最终，纱希还是硬不起心肠来无视他，看到芹泽这副样子她就又输了，果然啊，说着自己绝对不要再暗恋芹泽了，可是心却不能违背大脑的指令。
“啊，”芹泽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等等？交代？什么交代？纱希感觉自己好像没跟上芹泽的脑回路，她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睛。
“交代？”
“凤仙那边因为有停战协议我不能贸然出手，但是安藤佐野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铃兰，”芹泽平静地说着，但语气里的认真让纱希觉得他是真的会做出这些事的，“提前跟你的朋友说一声，别到时候又哭着去垃圾桶里把那人渣给捡回来。”
“你知道了啊。”纱希说。
“碰到了那个女人，”芹泽咬着牙说，“让我怒气冲天却不能对她怎么样……”
“…是啊，山崎静子，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人吧，恋爱中的女人。”
“辰川纱希，”芹泽忽然郑重地叫了她的名字，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认真，“我决定了，我不会再逃避了。”
他不想再体会这种痛苦了，哪怕可能会被时生打死，他也想堂堂正正地站在纱希身边，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她。
啊，说起来，时生应该舍不得把他打死的吧。
芹泽又陷入了纠结。
“诶？纳尼？”病床上的纱希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在心里立下了怎样的目标。
她只是意识到，自己对芹泽的感情顽固到已经没有办法随随便便清除了。
那颗种子，最终还是疯长起来，霸占了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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