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罩你
杨糯的话像是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让郑芯的情绪像那一圈圈徜徉的涟漪，层层叠叠凌乱不堪。
郑芯震惊转头看向杨糯，满脸诧异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杨糯回望：“我刚刚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你看。”
郑芯等了半响，见杨糯确实没了下文，忍不住：“没有了？”
杨糯眨了眨眼：“没了啊。”
郑芯像是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想多了姐姐，他看我多半是因为我们之前碰见过。”
杨糯来了兴趣：“之前？”
郑芯点点头：“是啊。”
于是郑芯连比带划将他们初遇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从一开始的轿车甩人道到最后三人共坐三轮前往城郊别墅区，全讲给杨糯听。
杨糯端着餐盘，听着郑芯滔滔不绝说了一路偶遇的故事传奇。
“总而言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郑芯还是如愿以偿吃到了新开的砂锅，夹了一筷子粉小口小口的吹走上面的热气。
杨糯喝了口汤，想了想又道：“那你对他真的没有半点想法？”
郑芯嗦了口粉丝：“你想想我前男友什么逼样，我哪还敢恋爱啊。”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了，我这辈子如果要结婚，那么唯一的结婚对象除了我那吉他外再无其他。”
杨糯回忆起她平日里对待那吉他的态度，又想了想她那脑子有病的前男友，点点头没反驳。
两人吃完午饭后一齐去了趟小卖部，正巧在门口又碰见了新来的沈浔淮。
沈浔淮此时一个人站在小卖部前低头刷手机，手上拿着一瓶橘子味汽水，路过此地的其他学生都忍不住明着暗着朝他多看了几眼。
新学期学校涌入了一批新的高一学子，他们各式各样的日常服饰与其他在校老生的蓝白校服形成了对比，因此一见身着自己衣服的沈浔淮，不少人也在暗中偷拍他的照片，私下询问这是哪个班的新生。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些大胆的女生会上前找他要微信，这沈浔淮也是好说话，对方来一个他给一个，其余人见状也连忙上前，身边的女生就没断过。
郑芯拉着杨糯的手绕过那些人走进小卖部，从冰柜里拿了两瓶葡萄汽水，余光瞥见外面的一幕，忍不住跟杨糯吐槽：“你说我这新同桌可真是来者不拒，该不是在扩充自己的鱼塘？”
杨糯听到她的话余光淡淡瞥了眼外面被人包围的沈浔淮：“没准还真是个海王。”
说完她又从冰箱柜里拿了两只雪糕：“你记不记得你刚才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看见他被人从车上扔下来丢到路边。”
郑芯：“是啊。”
同窗两年的默契，让郑芯几乎是在瞬间明白杨糯的潜在之意：“啊，说不定上次扔他的就是被他渣过的前对象？”
杨糯没否认：“没准呢。”
杨糯将雪糕放在郑芯拿的两瓶汽水旁，点开手机对小卖部老板说：“一起算。”
“怎么又是你算钱。”郑芯正准备跟老板说分开刷钱，却被杨糯抢先一步直接亮出付款码给老板扫。
老板放在桌上的手机立马出声：“微信收款八元。”
木已成舟，郑芯只好点开跟杨糯的聊天框给她发了四块红包：“那你这次要收我红包啊，别老不收！”
“也就一点小钱，没事。”杨糯关了手机，撕开雪糕的包装，“快吃吧，不然一会都化了。”
“小钱也是钱啊，积少成多最后也是一笔巨款。”郑芯嘟囔着，还是听话的撕开雪糕包装，奶香的冰糕入口驱散了高温带来的酷热。
最后还是在郑芯以“你要是不收钱下次就不要一起去小卖部”为由威胁一番，这才逼得杨糯收下四块红包。
隔天清晨，郑芯意外提早许久到达教室，距离早自习还有半小时，窗外蝉鸣细长，教室只坐着零星几个学生。
杨糯还在做习题，听到身后拖椅子的动响停笔转头，略带惊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啊？”
“唉，别提了。”郑芯眼下黑眼圈浓郁，讲话也带着疲惫，“昨晚那个神经病凌晨四点又在发疯，我还在睡觉就开始发酒疯狂砸房间门，弄得我直接失眠到天亮。”
她疲惫不堪地趴在课桌上，长长叹了口气：“我一听外面动静消停了就赶紧带着我弟一起出来了，反正也没地方去就直接来学校了。”
郑芯口中的神经病是她亲爹，一个没本事爱喝酒的废物男人，在郑芯很小的时候就经常遭到他的毒打，而郑芯的母亲不堪忍受对方长期的家暴，最后在一个寒冬的夜里狼狈出逃，从此音讯全无。
杨糯与她交好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家里情况，对此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给她带的牛奶跟面包放在郑芯桌面上。
“没事，还有一年，等你上了大学就离他远远的。”杨糯给她拆了吸管包装，尖锐的那头插进奶盒，“吃点早饭，不然你胃一会又难受了。”
“嗯。”郑芯接过奶把吸管咬在齿间，“亏我昨天还自己做了作业，又早早入睡想做健康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天不如人意。”
“你居然还会做作业？”杨糯诧异。
郑芯咬着吸管：“还不是静姐逼我的，她威胁我要是这学期再不写作业并且月考成绩再上不去就要打电话跟家长联系，真要让她打电话那还得了，我不得被哪个神经病搞死。”
“那你会做吗？”
“不会啊。”
“”杨糯被她理直气壮的话语整得直接无语，半天才开口，“你不会怎么不问我。”
“那不是时间太晚了，怕打扰你。”郑芯叹了口气，想起静姐的话就发愁，目光放空思考要不要拜托杨糯给她补课。
但又想起杨糯之前跟她说这学期除了正常上课外，还需要忙碌自家的家事，于是郑芯又没法开口麻烦人家。
在她们交谈期间，班上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女生就坐在郑芯隔壁组，昨日也是她率先上前找沈浔淮要微信。
“你们说这个沈浔淮到底什么毛病。”张百百脱下书包还没坐下就朝同桌抱怨，“昨天我给他发了一个晚上消息，他愣是一条都没回，到底什么意思。”
“可别提了，昨天我也给他发了消息，他也是一句话都没回，搞得我还以为自己发错东西惹他生气。”张百百的同桌跟着吐槽。
“你说这人真奇怪，不想跟我们聊天还愿意给我们微信，加上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朋友圈也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我再三确认，我还以为被他屏蔽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吐槽着沈浔淮“冷暴力”的恶行，好像沈浔淮没跟她们进行友好聊天就成了天大错误，一个两个都是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该不会是因为有女朋友了吧？”其中一个人忽然口出惊言。
“怎么可能。”张百百白了她一眼，“要有女朋友还这么来者不拒的加人微信。”
“说的也是。”
“不过你们知道吗，我昨天抱作业去办公室交差，看到静姐桌上放着一份关于沈浔淮的成绩单。”
“怎么？”
“我去，他是真牛逼，几乎每一门课都接近满分，甩开我们年段第一一大截呢！”
“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来我们学校啊？”
“谁知道。”
几人又围绕着沈浔淮叽喳讨论半响，而故事的主人公直至早自习铃声响起也没出现。
郑芯还有点纳闷，这个会乖乖上课的好学生怎么还做起了逃课的勾当。
结果早自习过后，沈浔淮带着唇角旁的乌青进了教室，张百百这次却没跟昨天一样犯花痴，反而看了看沈浔淮脸上的伤，没说话。
作为同桌，郑芯觉得自己应当关心一下沈浔淮的情况，这唇角的伤怎么看都像是不久前刚被人打的。
她用手肘撞了撞沈浔淮，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沈浔淮面色不改：“没事。”
郑芯又问：“谁打的你？”
沈浔淮这才动了动眼珠，侧头看向郑芯：“不知道。”
郑芯：“”
这人可真是惜字如金。
她深吸了口气，念着过去一面之缘的份上，再次追问：“是男的找你麻烦吧？他打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沈浔淮想了想，淡淡答道：“嗯，他说我勾引他女朋友所以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啊。”想到昨天他被人围堵要微信的画面，郑芯又觉得不太意外。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他女朋友？”
“我根本不认识他女朋友啊。”沈浔淮这话说的有点委屈，“我今天刚进校门就被他拉倒旁边，他还带着两个小弟，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拳告诉我离他女朋友远一点。”
“我都不认识他。”
沈浔淮上学的第一天被一群女的强行要了微信，第二天又被某个女孩的男朋友莫名其妙打了一拳。
郑芯唇角一抽：“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你吗？”
沈浔淮微微摇头：“不知道啊。”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一直给人微信。”说道这个话题，郑芯顿了顿，又问道，“她们今天还在说呢，你既然都给了她们微信又为什么不回复她们消息？”
“我不太懂得拒绝别人。”沈浔淮淡然道，“而且她们跟我说既然是同学了以后肯定也会有别的事情要联系，所以我才给的她们。”
“不回消息是因为不想回，消息太多了，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沈浔淮一顿，“回了会有些浪费时间。”
郑芯听了沈浔淮的一番发言，突然就觉得他绝对有大病。
但她转念一想，想起她们口中沈浔淮的优异的成绩，一个奇妙的想法涌上脑海。
“哎，那我问你件事情。”郑芯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很烦？”
沈浔淮点点头。
“我有个解决办法。”郑芯勾唇笑笑，“可以让她们不再骚扰你，也可以让那些莫名其妙的男的不找你麻烦。”
“什么办法？”
郑芯一摊手，笑容愈发和熙：“你给我补课，只要让我这几门课的作业可以完成，成绩不太难看，以后在十二中我罩你。”
沈浔淮被她这一发言惊得愣了半响。
“只是教我读书而已换取你在学校的平安与健康。”郑芯凑近他，轻声说，“依照你的情况来说很划算的。”
沈浔淮垂眸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郑芯见他不说话，也没强硬的逼迫他，转回身拿出课本准备上第一节课。
在上课铃响起的前几秒钟，沈浔淮忽然转头，一本正经对她说：“我答应你。”
沈浔淮当时想，呆在这个学校总归不会安宁，昨天被骚扰，今天被殴打，或许明天就有人来强行打劫他的财产。
既然如此不如就相信郑芯一回，只是教她读书而已，要能换取在校期间的安宁，也不亏。
郑芯弯弯眉眼，一拍他后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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