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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59章


一辆军车在前面开路,沈惜言坐在九爷的车里回头望去,只见后面两辆卡车上都载满了端枪的人,四辆车风驰电掣地开到街上,扬起一地尘土,人群急匆匆向两旁退散。

        沈惜言从没亲历过这等阵仗,老半天才缓过神来。

        车里一共四人,除王向才外还有副驾的一位团长,今天的人就是他带来的。

        沈惜言弄不明白九爷来接他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他满腹疑问地看向九爷,却发现九爷正大马金刀地坐着,满脸森冷威严,无论车如何颠簸晃动,都坐得稳稳当当。

        他便没有打搅,单手撑着下巴瞧九爷,慢慢地,瞧得有些入神。

        “小家伙,直愣愣地看什么呢。”

        “唔,我发现你板着脸的样子也很迷人。”

        小少爷突然一句喃喃自语般地赞美,让九爷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没绷住。

        赵万钧低声道:“在外边总得端着点儿。”

        沈惜言点点头,觉得九爷这话对极了。

        他就爱看赵九爷在外头威风八面的冷酷模样,最好弄得人人都怵九爷,这样就能显得他沈惜言尤其的与众不同。

        车开到九爷府上的时候,远远就瞧见陈老二在门口等着,近看一脸阴云,那眼神恨不得把下车的沈惜言给吞了,好在被赵万钧挡住。

        赵万钧叫沈惜言先进屋去,然后同黑脸的陈榆林往议事堂走。

        今日事发突然,他没有事先告知陈榆林,直接将野心暴露在了赵麟祥面前,此举必然引起了陈榆林不满。

        对于兵权的重新分割,他与老二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原本每一步都走得按部就班,前后留了余地,也一直在试探时机,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沈惜言这环。

        沈惜言对外有多避讳这份感情,赵万钧比谁都清楚,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只敢做不敢说。

        这种偷情的感觉原本让赵九爷感觉窝囊,但藏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他压根没想到沈惜言竟有如此胆量,敢不顾危险只身前去与赵麟祥对峙。

        这样想来,赵九爷也不知是喜是忧了。

        不过此番行动虽然仓促,但在筹码足够的情况下,或许不失为一次良机——他和陈老二一直在等待出手的良机。

        陈老二在议事堂呆到九十点才离开,走的时候,脸色已经好多了。

        夜入三更,赵万钧忽然被一阵兵荒马乱吵醒。

        他立刻如野兽般翻身下床,从枕头下摸出手枪,猛推开门——

        门外惨白的月光下,枪声四起,尸横遍地,他低头,一条细细的血水正蜿蜒到他的脚下。

        身后一双男女抱着六岁的儿子急匆匆地跑到外屋,女人四处寻了一圈,拉着丈夫把孩子放进了米缸中。

        那对夫妇面容极为模糊,赵万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下一秒,二人眉心多了个红点,直挺挺倒了下去,骇人的血从后脑涌出,迅速铺满一地。

        “爹——娘——”

        带着黑头巾的杀人者越过目眦欲裂的赵万钧扬长而去,米缸里的小孩探出小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或许是被吓到半死了,他死命捂着嘴,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鲜血弥漫的屋子,唯有赵万钧一个人的怒吼。

        ……

        赵万钧再度惊醒,眼前是正在给他擦汗的沈惜言。

        沈惜言被九爷血红的双眼吓得一个激灵,刚要往后缩就被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他听见九爷的心跳了,那么急,那么重,是他从未在九爷身上感受过的,像恐惧一样。

        九爷这般顶天立地之人,怎么可能恐惧呢?

        等到赵万钧心跳平复的时候,沈惜言才试探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赵万钧吻了吻沈惜言的发顶:“一个噩梦罢了。”

        “噩梦?”九爷好端端的,为何会做噩梦?沈惜言思来想去,也只有下午的事了。

        沈惜言仰头,下巴抵在赵万钧胸口道:“九爷,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我看陈老二见了我也挺不高兴的。”

        赵万钧点点沈惜言仰起的鼻尖:“今儿发生的事不要再想了,再说了,即便你哪天真窜上天捅个窟窿出来,我也把天给你撑着,保证砸不到你。”

        沈惜言贴着九爷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心中一阵悸动,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汹涌的遗憾。同为男人,他也想偶尔能保护一下九爷,可惜他还远远不够格,他娇生惯养,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沈惜言唇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没到五更天呢,我哄你睡觉吧。”

        赵九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沈惜言:“来,哄吧。”

        小少爷像只软乎乎的奶猫一样,小猫爪一下一下拍着九爷的胸口,时不时亲亲九爷的脖子和脸,倒真像在哄孩子。

        以往沈惜言这样,那都是要挨“收拾”的,可此时此刻,赵万钧心中却半分邪念都没有,他只想趁着月色,好好抱一抱他的小玫瑰花。

        他来世上走这一遭,见过无数的最肮脏、最狠毒,早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这辈子或许只有怀中的人,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所以,他绝不会让沈惜言受到半分污染。

        沈惜言说着要哄九爷睡觉,自己却先合了眼,很快就窝在九爷怀里呼呼大睡了。

        赵万钧捏了捏眉心,脑中又浮现起方才的血腥。数月来,这个梦频繁出现,尤其是最近机器厂的军械填装完毕之后。

        这是赵九爷六岁时亲历的场景,一夜之间,他整个村庄被屠,除了被爹娘放进米缸里的他,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免。

        他一直以为是山匪干的,因为他认得那个作为标志的头巾,打从懂事起,他便誓要投军,有朝一日杀光所有土匪,还水深火热的百姓一片安宁,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毅然北上投到赵麟祥麾下,甚至成为了他的义子。

        然而直到两年前他才得知,屠杀他全村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山匪,竟是那位最负盛名的剿匪将军,他的义父,赵麟祥!

        那几年匪盗横行,四处流窜,夺财害命,全国剿匪行动如火如荼,谁能替民除害,谁就必将受到万众拥戴。

        于是为了早些坐上司令的位置,赵麟祥急功近利,伪造了一场流窜匪盗屠村的惨剧。

        前半夜派兵蒙面杀光三十一口村民,后半夜瞒天过海,用毒酒毒死了所有参与的士兵,并以此充作土匪的尸体。“刽子手”和“冤民”有了,替天行道的“救世主”也有了,至于那些消失的士兵们,时逢乱世,无人在意。

        这一情报是三名当年的幸存士兵透露给赵万钧的,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其证实。在这期间,他一直对赵麟祥保持着与以往无二的恭敬,暗地理清身边人的利害关系,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方方面面,几乎滴水不漏。

        赵九爷克制力卓群,在灭族之恨中也能保持这样的冷静蛰伏,可就在他得知赵麟祥带走沈惜言的那一刻,他险些失控了。

        赵万钧望着窗外一轮冷月,眼中布满了浓稠的恨意,认贼作父多年,而今,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一手搂着胸口的小少爷,一手枕在脑后,睁眼直到天明。

        *

        过了两天,严书桥又约沈惜言去陆公馆。

        沈惜言对陆公馆有了阴影,但又怕自己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反惹九爷担心,便再三询问严书桥,确认了这次真的是陆坚石邀请他,而不是另有它意,才答应前去。

        陆坚石俨然已经把沈惜言当成了自个儿的学生,也不管沈惜言乐不乐意听,一股脑儿把外交方面的经验倾囊相授,而他的真学生林德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沈惜言身上瞪出个窟窿。

        陆公馆中途来了客人,陆坚石走后,林德立马开始找茬:“沈惜言你什么意思?老师授你知识,那是看得起你,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故意拂老师面子吗?”

        没等沈惜言说话,严书桥先“啧啧”了两声:“闭嘴吧,瞧你那酸样儿。”

        “我在讲做学问的事,与你这不学无术的少爷何干?”林德也不喜严书桥,他的凤眠妹妹自从认了严书桥做弟弟后就愈发不搭理他了,说不准就是这严书桥讲了什么坏话。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某些人技不如人,就别抻头冒尖儿了……”

        二人吵得如火如荼,而作为导火索的沈惜言却全程未发一言,事实上,他连林德是因妒针对他都没反应过来。

        自那日在司令府目睹九爷与赵司令吵架之后,他心里便总是有些惴惴不安,做什么都颇觉无味,仿佛头顶悬了一团阴云,不知何时就会劈下一道可怖的闪电。

        他以前最不信的就是直觉,可到如今他才发现,那只不过是曾经的他踽踽独行,未曾遇到一个能撩起他千愁万绪的人罢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般聒噪的环境,一个人下楼向陆坚石道别去了。

        他想马上回少帅府去,虽然九爷肯定不在家里,但放眼这整个北平,也只有那儿才能让他缭乱的心绪获得片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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