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残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了眼,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视线膜中模模糊糊的看到窗外的天空布满阴霾、被夜幕降临的天空染尽了颜色的云彩化作了深紫色的彩霞般游荡于人间。
我整个人都陷进去在了软绵绵又暖和的大被窝里,带有极其舒服又软绵绵一压就扁下去的棉花在里面。材料就像懒人沙发一样,我一只手努力压着被子的一角,整只手又陷在的被子里,努力把整个人都立起来。
脚趾划过有些清凉的软绵绵被子,支撑着我坐在被窝上后,我就把一只手又努力够着放在一旁的玩偶,用几乎锁住的力气死命勒住玩偶软萌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窗户上,窗户上是刚下过雨的清新感觉。
似乎最近总是在下雨,虽然雨后的这种让人空气清新的感觉是不错啦,但是一直下的话,走在路上也会感觉地上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踩了水坑弄脏了衣服。
实在是麻烦的很。
窗户上还残留着刚下完雨带有的那点点雨滴的痕迹,冰凉刺骨地冷意一下子渗透了我的手掌。我连忙把手往回缩。
而心里仿佛有几千万块石头压着一般,挤压的让我喘不过气来,甚至痛苦的都快流出眼泪。结果才突然发现原来我早就流不出来眼泪了。
麻木?说不上。
如果真的麻木了,我又怎么会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压抑呢,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这只不过是我在卖惨而已,没错,就是卖惨。
至于悲伤?如果连哭泣都不会了的话,这还算什么悲伤啊!什么啊……真是个大骗子呢,我啊,绝对是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东西。
心中突然之间就喷涌而出那种气愤和原本就弥漫的厌恶感,像是原本就压抑已久的火山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巨大的火焰令人防不胜防却又好像自己早有预料会这样,顿时之间想死的欲望就立刻蔓延开,像是趁机而入的魔鬼一般诱惑着我的心灵。
即使这样心里也依旧非常清楚的牢记着和母亲在一起时立下的约定,甚至耳边依旧余音绕梁般的回绕着她的话,妈妈温柔又包容的语气,拼命压抑着自己愤怒的表情。
「“能不要再自残了,好吗?”」她的语气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悲伤。似乎看到了什么身离死别的场景一样,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却又拼命的隐藏着自己。
我果然还是搞不懂人啊,不过唯一能搞懂的就是她很伤心。
莫非我就只有伤害喜欢、亲近自己的人,这一条路可选了吗。
「“……好。”」
当时的我近乎是怜悯的答应了,因为母亲……妈妈,那个从小教育、教导我,小时候犯了错被父母打的事迹她一直是充当着坏人的角色。即便是后来我发现母亲远没我想的那么厉害,也没有直接表现出非常脆弱的一面。
甚至哭泣的时候也都基本都是背地里哭泣,只不过她眼里自以为似乎隐瞒的厉害,我却非常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就连那哭泣也是屈指可数,实在是少的可怜。
只有那个时候,妈妈她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语气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的眼神实在令我受不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我的母亲,如此的狼狈恳求快要哭了的模样,真是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怜悯。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打算说出口的残忍语言像是绕了个弯,舌头抵在牙齿后面,在张开嘴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从“和你没关系,不要管我”变成了沉默一会儿的同意。
而妈妈听到我的回答则安心的笑了。
更可怜了、妈妈。
那个原本在我心中顶天立地的母亲形象已经改变了,虽然从以前偷偷的背地里哭泣我就早有预料,但是只有这个时候亲眼见到才更加震撼。原来我的母亲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人,只是一个关心女儿柔弱的母亲而已。
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回忆一遍遍清晰可见地回放着,像只臭虫般毫无礼仪可言的我在地板上颇为狼狈地跪着寻找着原本被锁在抽屉里的美工刀。
我一边拼命地想着,为我即将做出的悔约行为做出辩解。
这不是我的错,反正妈妈都死了不是吗?所以和她生前的约定也不算数了,这很正常嘛!
等反应过来才明白我究竟想了什么话,天呐,对爱着自己的母亲的死亡,我想到时竟没有半点伤心之类的感情,有的只有为自己可以违背诺言的卑鄙行为做的辩解。
在翻着柜子里面的被母亲折叠的很好,没有半点皱纹的衣物和一些自己以前杂七杂八乱放乱七八糟的小饰品,终于找到了被层层衣物包裹其中的美工刀。
我在此刻才干脆承认,在心里大声自我表露。反正我就是个垃圾货色,就这样摆烂算了。
如果承认自己是一个烂人把所有的道德观念抛之脑后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没有负罪感了。
在金属的锋利刀片轻轻划破我还算娇嫩的皮肤,电流般的刺痛感流漫蔓延着我的全身。如果只看我这次划伤的伤口而不注意其他狰狞的结疤或者白白的一道道有些密集的痕迹,那一道红痕上的两点鲜红的液体流出还是蛮唯美的。
像是在美术馆里精心挑选展示的作品,我原本就白嫩的肌肤上那因为自残留下的红痕,上面的两下滴血犹如黑中白,白中黑的刺眼。可惜上面添的是各种美工刀刀片划过的伤口痕迹,狰狞的伤口实在是败坏了这种特殊的美感。
我赤裸着脚踝踩在硬邦邦的冰冷地板上,起身去找到放着厕所里的酒精消毒伤口。白色的小瓶子上贴着的纸片写着密密麻麻英文的字体,80度的酒精浓度左右,我毫不犹豫地把这件做过了许多遍的事十分顺畅的把酒精倒出来在伤口上。
我还不想让伤口感染起脓呢,酒精的液体倒在正在流血的小口子上,像是突然点着了一堆火焰似的燃烧了起来。刺痛感如跗骨随之缠绕着那种难受的骚痒感,借着这种骚痒感我用力的把酒精抹在伤口上。
“嘶——”我不由自主的低声喊出来。
美工刀锋利冰冷的刀尖上还沾有一点点血迹,我干脆打开水龙头把美工刀放在下面洗一洗,然后抽了两张纸巾擦掉上面的有血色的水滴。
处理完一切之后我又找了一张创口贴贴在手腕伤口的地方,贯穿着伤口痕迹的是一条非常明显的青筋,要是我再用力一点,说不定就能……
看着创口贴勉勉强强遮住了痕迹,我不由得庆幸幸好刚才稍微注意了一点。我深知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吸毒上瘾的瘾君子对于自残堪称是乐此不彼的来回摇曳着,从前也是妈妈的约定束缚着我,现在我可谓是彻底摆脱了。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只有在自我伤害时我才能彻底摆脱那种压抑又难受、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的感受中。就像是从地狱彻底解脱了一样、那一瞬间,就算说是天堂也不为过吧。
即便所有人都说‘这不是对的、这不对的,你不可以这样做’,我也依旧这样的坚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很痛苦诶。可是我每次想向你们求救的时候你们都置之不理。
如果真的不准我这样做的说,那倒是救救我啊!如果救不了我,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来束缚着我呢?把我唯一觉得轻松的地方也割除了,这也太残忍了吧。
是啊……太残忍了。
我立刻穿上一件材料轻薄透气的长袖外套,只可惜现在是夏天,如果穿着这种长袖的话,会很引人注目。不过为了遮住伤口也没有办法了。
我看着伤口又不自觉得想到了a君,也许是我的坏习惯吧,经常独自一人的时候会舔惜着那些对我来说压抑又不堪入目的回忆,回忆那些让我讨厌的人或事。
但是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所以我想要美好的回忆了。
我想要……
我回忆着a君俊秀的脸庞和温柔体贴的语调语气和那让人不自知的沉浸其中的气场,果然还是很想要。
想要答案。
a君一定会知道的吧……
他必须知道的。
不然我……
我不敢设想这些结果,匆匆的拼命回想那张记忆中其实已经模糊不堪的,仅仅只是记得我评价过俊秀的脸庞。
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找到了a君所在警所的外面,在那个透明玻璃窗里,刚下过雨的那种湿润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带着些许雾蒙模糊了轮廓的a君在和另一个人不知道聊些什么。
明明已经走到他工作的地方了,我却罕见的有些犹豫。脚步明明想象中是要勇敢踏前进去搭话,可是现实中却是止步不前,心中也逐渐有了一点退缩的意味。
正当我想要以‘a君在工作我不能打扰他’这种蹩脚的理由退缩时,a君就看到我了。
我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幸好a君没有给我太多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直步向前,笑着对我说:“蔓柚小姐是吗?”
我也只能佯装害羞的微微低下头,小声回应到:“嗯。”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蔓延开,天啊!我开始指责起自己为什么嘴这么笨,就当我期待a君能和我说些什么来解决这种尴尬的气氛时。
抬起头发现,a君眼睛正对着我,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又赶忙移开。他似乎也等着我要说些什么,解决这种尴尬的气氛。
天啊……我不禁有些绝望了。
回想起我那‘a君是不一样的,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想和他在一起来制造美好的回忆’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吧!话说原来a君是这种性格吗?
小心翼翼盯着a君与平常无异,嘴角甚至都没有变过一样上扬的角度,可我莫名的就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点窘迫。
明明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个时候我却突然有一点新奇。见到了不一样的a君,莫非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对不对,我原本就对他一见钟情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a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建议:“一路走过来,辛苦了吧。附近有一家餐厅,一起去吃吧。”
他马上随后补充道:“你来的路上没吃什么吧?”
原来a君是这样一个把所有要做什么要吃什么的事情都要讲好理由的人吗,似乎好像我肚子没有饿就不能去吃一样,必须得有什么理由。
但是这理由里面又只包括了冷静和理智的思考,却没有半点情感上的喜爱之类。
这是不是说明了a君其实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呢?
我不知道。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展了,没有想太多就迷迷糊糊的和a君在一起了。
很可笑吧。
只是我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喜欢你”这样简单敷衍的告白,他就答应了。】
自那天以后,尾崎红叶经常来鹿岛枫音家里做客,不过渐渐的,尾崎红叶就立马发现鹿岛枫音实际上并不是她想的那些什么间谍之类的人物。
鹿岛枫音实在是太弱了,体术真的太弱了。虽然身体上可以算得上是健康,可是打架上算是太弱了。
真的太弱了……
弱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尾崎红叶发现的时候还要多看几遍,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不好了那种程度。
鹿岛枫音躺在尾崎红叶的怀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乱蹭她的和服,原本华丽的和服都被弄的皱折不好看了。
不过万幸的是尾崎红叶并没有多在意,她皱着眉头看最新的稿子。
“所以……你果然是幸栀老师?”
“是哦。”鹿岛枫音毫无顾及的一只手拿着尾崎红叶带来的小零食袋子,一只手从小零食袋子里面掏出饼干。
尾崎红叶看着半躺在她怀里,只要她稍有动作就马上可以被随时杀死的鹿岛枫音。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鹿岛枫音稚嫩的脸庞,瘦小的身躯无疑都在写满了她只有十一二岁。
而这种文章却不是这种年纪可以写出来。
“为什么a君要答应呢?”看着最新的稿纸,尾崎红叶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想问的问出来了。
鹿岛枫音嘴里嚼着饼干的嚓嚓声,口吐不清的回答:“唔?咚绒似以为他循环她啦!(当然是因为他喜欢她啦!)”
听明白鹿岛枫音话语的尾崎红叶依旧皱着眉头继续询问,“那……可是,他们不是在见了一面吗?”
鹿岛枫音这次没有说多继续剧透,只是留下了意义不明的一句:“一样的啦!”
“什么一样的?”
鹿岛枫音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有些懒散和从容,似乎隐隐约约还透着一点嘲讽。不过马上就又像最开始一样改变了语调语气,直接敷衍了事:“一样的就是一样的啦!”
“好吧……”见鹿岛枫音不想说,尾崎红叶也干不来继续逼问这种事,仔细想想剧透的确就没有什么看下去的兴趣了,不过是一时之间疑问大过了这种理性。
所以才出现询问而已。
尾崎红叶看着因为是小孩在写字,因而有些七扭八拐的字体在白纸上,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叫a君?”身为黑手党的敏锐性让她意识到了这点,如果说最开始时她只是以为鹿岛枫音偷懒不愿意取名字,但是女主角‘我’的名字出场之后,她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真的是偷懒的话,为什么又给女主角取了名字呢?
鹿岛枫音似乎知道尾崎红叶在想些什么,“唉……真的就是因为很麻烦嘛!”
尾崎红叶见鹿岛枫音开始不耐烦起来,她立刻乖巧的一些,没有继续去问了。
好像在鹿岛枫音这里尾崎红叶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鹿岛枫音大多时候对自己都是开朗活泼又温柔,虽然把温柔这种词用到一个小孩身上可能有些违和感,但的确是这样。
鹿岛枫音会在她因为黑手党折磨神志的拷问中疲惫不堪时安慰她,在平常又做出了一份沙雕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态,或者说想要零食玩偶,这样小孩子的童趣。
所以只要鹿岛枫音生气时,尾崎红叶就会因为她原本极少生气因此压根就对她发不了火,会主动安慰起鹿岛枫音,安抚她突然暴躁烦闷的心灵。
就算有时她发起火来根本就是没有缘由,甚至有时候还会牵连到尾崎红叶,对尾崎红叶的态度恶劣些。
这种一下温柔又变得不冷不淡的性子刚开始让尾崎红叶的确觉得不舒服,但是后来习惯了之后发现鹿岛枫音就算生气了也只是表现出冷漠的姿态,充其量就是对普通人,而且又极少生气,平时那么活泼乖巧,还会安慰自己,明明就是那么小的孩子。
令她无限怜爱起鹿岛枫音,鹿岛枫音每做什么会让尾崎红叶掉好感的事情,尾崎红叶也会自己为她找好理由。
就此为止,尾崎红叶已经差不多成为了一个鹿岛枫音期待的玩偶了。
仅仅只是玩偶,不是言听计从的狗,不过二者的区别也不过就是鹿岛枫音会用‘柔’感情戏码来柔软她的玩偶,她的玩偶会慢慢的中了她的圈套。
在鹿岛枫音温柔的漩涡中,完全不缺成为自认为的“亲人”或“朋友”,自己傻乎乎的献出好感。
尾崎红叶是鹿岛枫音最满意的玩偶了,不过其实也还不算。毕竟以往鹿岛枫音见过的那些什么单亲家庭或者敏感脆弱的人里面,没有像尾崎红叶这样的人过,她们会拼命抓住这个唯一能让自己舒服的聊天对象。
但……尾崎红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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