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3章 来者不善!
沈卓再见到吴怀真的时候,后者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又差了一截。
碍于客人到访,吴怀真哪怕心情不佳身体不适,也得硬着头皮招待,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因为昨天有约在先,双方喝喝茶,聊聊天之后,便去了花园,管家正在摆棋,沈卓和吴怀真站在一边等待。
似乎很疑惑?
毕竟沈卓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怎么?他的余光,不止一次落在沈卓的膝盖上,略有疑惑。
沈卓实在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于是找了个理应,搪塞道,“生了一场大病,故此折腾成现在这样。”
“没什么事吧?”吴怀真关切。
这么年轻,而且相貌出众,沦落到瘫痪的下场,短时间还能接受,如果一辈子都这样,那得多难过啊?!
这无异于自斩一刀,让本该有大好年华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前途葬尽!!!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
果真,等到疾病真找上门来,不管你是穷人,还是老人,又或者年轻人。
这么一对比,吴怀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一大把年纪,除开精神头差点,身体依旧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我心态还行,反正开心也是过一天,难过同样是过一天,既然如此,何不开开心心?”沈卓反问。
吴怀真点头认可,这句话不错,充满哲学,横竖都是过日子,不如调整好心态,争取让自己,每天都过的充实,知足。
何至于,在某些事,某些人身子过度的钻牛角尖,各种和自己过意不去?
人生短短几十载,韶光易逝,珍惜眼下属于自己的时光,不辜负每一天,方才是正道!
吴怀真没料想,沈卓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听君一席话,顿时让老夫茅塞顿开。”吴怀真拱手,笑哈哈道。
管家看的稀奇,这仪表不凡的年轻男子,果真深得老爷子喜欢和欣赏,哪怕,昨天才认识。
“我棋艺一般,献丑了。”
多月不曾碰棋,确实有点技痒,沈卓这辈子没什么其他爱好,偶尔闲暇下来,还是喜欢品棋。
“那行,让你先走。”
谢天谢地,吴老爷子真的以为,沈卓棋艺一般,故此想着让让后生,毕竟以大欺小,怎么说都不厚道。
再者,他没有那么强的胜负心,下棋,还是以陶冶情操为主。
但很快,吴怀真就有点后悔了,说着自己没有胜负心,可最后,还是一点一点被主动勾起来。
这小子,在给自己下套?
“咦?”吴怀真凑近观看,越发觉得,这小子真够损的。
上来一句,我棋艺一般?
然后,步步为营引自己落入下乘?
“你的棋,自学的?”吴怀真讶异,年纪轻轻棋艺如此高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无师自通?
如果这样,那得具备多高的天赋?这棋艺,若是吴怀真判断没错,都快赶上国手了,甚至更强。
沈卓笑笑,“有师父的。”
吴怀真抬起头,默默的看了沈卓两眼,沈卓笑而不语,神态和先前没有半点变化。
吴怀真依旧疑惑不解,这行棋的风格和手法,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触?!
老爷子本想问个究竟,管家中途来了一趟。
前一秒,表情还算正常的老爷子,下一秒,脸上布满不悦,若非考虑沈卓在,当场就要爆发出来。
“老爷?”管家征询老爷子的意思。
吴怀真先是向沈卓致歉,“临时出了点事情,老夫需要处理一下,你这边,等我一会儿?”
沈卓点头,表示理解,“没事。”
“那行。”吴怀真刚起身,岂料这突然登门的不速之客,竟然硬闯前院,直接找上了吴怀真。
陈安!
段家段郎,最信任,也最重用的仆从,没有之一。
昨天,与吴怀真在大和寺有过接触,曾不下一次呵斥吴怀真给脸不要脸,自以为和自家主子段郎平起平坐,实则蝼蚁一介。
沈卓与段郎寺外擦肩而过的时候,同样对这个人眼熟,算不上什么陌生人。
当然,昨天吴康说着出去送了礼,送的人,正是这位陈姓仆从。
“哎呦,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有闲情逸致下棋?”陈安咧嘴浅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因为是段家的人,哪怕他仅仅是一个无名无姓,在段家没什么地位的仆从。
但,就因为是段家的仆从,是现如今即将尚未的段家仆从,外界无人敢惹,更无人敢怠慢。
故此。
陈安才会在没有老爷子吴怀真的明确授意之下,擅闯吴家。
“姓吴家,我这难得登门拜访,你不起身迎接,还敢继续坐着?”陈安轻描淡写瞥了吴怀真一眼,语气生硬。
盛气凌人的姿态,跃然脸上。
沈卓簇了簇眉头,始终站在他身后的曹英,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一个奴才,都耀武扬威到了这个程度,可见,段家在南岭市,究竟有多嚣张,多飞扬跋扈。
这是没遇到硬骨头,真要一脚踢了什么不该踢的东西,区区一个段家,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也庆幸是小地方,常言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越是小地方,越出恶民,为什么?
因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正举足轻重的存在,都去了大地方,不怎么爱搭理小地方的明争暗斗了。
陈安厉声呵斥,吴怀真久久不曾动作,甚至捏着一枚白色棋子,正在思索下一步。
这是瞧不起自己?还是不当自己是一回事?
吴家如今都破落成现在这个地步了,吴怀真这老骨头,还有脸面,继续高高在上,端着架子?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陈安咄咄逼人。
吴怀真置之不理。
陈安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你那孙子,叫什么来着,是叫吴康吧?”
“昨天为了巴结陈某,可是送了一堆好东西,中途低声下气,谄媚讨好的姿态,就差跪下来,让我帮忙了。”
“一番对比,还是你那孙子会做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相反,你这把老骨头,就有点不识时务,臭烘烘的像厕所里的石头!!!”
吴怀真的孙子,跑去给段家一个奴才点头哈腰,这说起来,可不单单是打吴康的脸,这是在打吴怀真的老脸。
正如吴怀真预料,以段家人的过往心性,你服软一次,等于将自己的把柄拱手让给了段家。
段家绝对会拿你服软低头的事,大做文章,甚至会宣扬出去,怎么痛快怎么来!!!
果不其然,这才一夜过去,陈安就登门了,区区奴才肯定不敢擅自行动,这背后,大概率是段郎,又或者段清风,亲自指使的。
让一个下人,跑过来打吴怀真的脸,这成就感,是段清风一贯喜欢的伎俩,乐此不彼!!!
“吴怀真,我说话,你听不见吗?”陈安双手环抱,声音提高八度,他今天来,没别的事情。
一来羞辱羞辱吴怀真两句,再者,将吴康送给自己的礼物,退回来。
当然,退礼物是假,跑来耀武扬威,羞辱吴老爷子是真!
“我这还有客人,没什么事的话,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吴怀真捏在手里的白色棋子,终于落下。
沈卓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重新抬起,提出一枚黑色棋子,双方你来我往,全然没将陈安这位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管家上前一步,示意陈安走人。
陈安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破败的家族,还真是会摆谱?
“老不死的,下什么下?老子的话还没说完,给我站起来,好好听着!”陈安上前一步,动作奇快。
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悉数打翻在地。
吴怀真棋在半空,已经无路可走。
沈卓眉头扬起,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的神态。
“呵呵,现在没得下了?”
陈安心里一悦,吴怀真这老不死的,就是吃硬不吃软,不给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
还是要态度强势,否则,这老不死的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觉得吧,既然主人不欢迎你这位不速之客,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何至于撕破脸?”沈卓推了推额头,说了句公道话。
至少,他现在的表情,确实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属实是无奈之举。
陈安将自己的视线,缓慢的,从吴怀真的脸上,转移到沈卓这边。
咦?
第一眼有点熟悉,再看两眼,陈安终于记起来了,“是你?”
昨天,自家主子在寺外与沈卓擦肩而过的时候,段郎还刻意打量了沈卓两眼,故此,陈安印象深刻。
他没料到,昨天萍水相逢的一位陌生人,今天又遇见了。
沈卓报以一缕浅浅的笑容,没有继续吱声。
陈安嘴角一歪,“呵呵。”
“原来是吴家的客人,有点意思,实在是有点意思。”陈安越笑越给人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触。
“你,还有你吴怀真。”
陈安逐一点指在场的沈卓,以及吴怀真,趾高气扬道,“我有几句话要说,都站起来,快点。”
可能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陈安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甚至有落井下石的举措。
“哦?”陈安故意拉长声音,眼神挑衅的落在了沈卓的膝盖上,“是我眼拙,没看出来,你是个瘫痪。”
“滋滋滋,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人儿,竟然是一个瘫痪。”
曹英双手拳握,目露杀气。
陈安并未察觉出,现场的异样,他抬起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为沈卓出谋划策?
“既然,既然……”陈安嘿嘿冷笑,直言不讳道,“既然你没办法站起来,那就趴在地上,听我说完。”
陈安朝下一指,动作挑衅。
“你这么跟我说话,今天,很难活着走出吴家的门槛。”沈卓突然提醒道。
陈安眉头一立,龇牙咧嘴道,“你在吓唬我?你当我陈某人,是吓大的?”
唰!
一道黑影,倏得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宛若一只大黑耗子。
咔哧。
下一秒,清晰的骨骼断裂声,传入众人耳畔,不等陈安反应,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当场撇断了他的手指头,并冷冰冰的丢出两个字,“跪下!”
“你,你找死?!”陈安满脸凶神恶煞,他可是段郎身边唯一重用的大红人,谁敢招惹他?更别提打他!
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家伙,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指,钻心的痛意,立马让陈安的身体痉挛起来。
“跪下。”曹英再次强调。
陈安哪里是曹英的对手,但骨子里的桀骜,不服从,还是让他坚持了许久,硬生生绷直双腿,就是抗拒到底,反对曹英的命令。
“他不跪,你难道不会,打断他的脊梁?”沈卓双手推了推自己的两侧太阳穴,语气不耐烦道。
陈安,“……”
打断自己的脊梁骨?
这,好狠的人!
究竟什么来路,张嘴闭嘴就说一些令人毛孔悚然的话,这股狠辣劲,比他陈安这种段家人凶残太多了。
陈安横眉冷竖,似乎在组织什么话,可眼看着曹英真有打断自己脊梁骨的念头,这位陈姓仆从,当场吓得大脑一阵空白。
“你,你,你……”陈安嘴唇颤抖,吓得当场双膝跪地。
因为巨大的疼痛,让陈安的脑袋上,渗出一大片粘稠的虚汗。
“这才叫听话。”沈卓评价,露出一缕笑容,唇红齿白,不考虑身体缘故,这幅长相,真的人间罕见。
陈安长出一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下来。
“就是有点晚。”沈卓补充。
这位段家奴才,于刹那间,汗毛倒竖,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曹英躬起膝盖,一次距离的撞击,脊梁骨像是崩开了。
轰!
陈安应声落地,双手双脚铺开,像是一只大乌龟,趴在地上。
“你,你,好狠!”陈安瑟瑟发抖,一张嘴,满口殷红色的血迹,就这么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瞬间染红了自己的身体。
吴怀真,管家,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但,无人吱声,更不存在什么制止。
归根结底还是这陈安咎由自取,现在落得这个悲惨下场,完全是自己自找的!!!
只不过,还是意外于沈卓的干净利落,乃至杀伐果断,说断你脊梁骨,就不会断你其他部位!!!
“噗。”
陈安趴在地上,继续咳血,这太意外了,他没办法接受,也不接受这样的下场,他是谁?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他可是段氏族人,现如今段家最有出息的那位后起之秀段郎,身边的大红人,没有之一。
光是凭借他的身份,别说在破落的吴家耀武扬威,哪怕是一整个南岭,横着走,也没人敢招惹自己!!!
但,今时今日……
他竟然被人打断了脊梁骨,而且是在吴怀真亲眼目睹之下,被人打断了。
此刻的陈安,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别说继续耀武扬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键,这个罪魁祸首,这个两条腿已经走不动路的瘫子,竟然毫无愧疚之下,乐得看自己洋相尽出,生不如死?!
“你,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陈安低声呼气,朝着沈卓恶狠狠询问道。
沈卓点头,竟然没有一丝丝逃避的迹象,“知道。”
嗯?
这小子倒是挺淡定,难不成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不清楚,自己究竟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
谁人不知,他段氏一脉,出了个威风赫赫的大人物。
那可是在国都帝京,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青年才俊。
如今光宗耀祖,重返南岭本家,这等人物,别说招惹,就是让一整个南岭市的所有人,出门恭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的主子,他眼里无所不能的段郎,是现如今,南岭市,唯一只手遮天的顶尖人物。
而他,作为段郎身边的唯一大红人,与段郎本就是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敢揍他陈安?
敢给他陈安脸色看?
这和当众打段郎的脸,有什么区别?
“你,你死定了!”许久,陈安咬着牙关,吐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继续道,“我家主子,是帝京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你今天打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吴怀真坐在旁边,面露忧色。
陈安固然嚣张跋扈,过了头,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嫌疑,可身后的段郎,是实打实存在的。
并且,陈安说的没错。
动陈安,等同于主动招惹了段郎。
段氏一脉虽然在做人方面有不少的瑕疵,但段清风这个孙子段郎,那是确有本事。
双方素未谋面,这会儿,就折腾出这么大的麻烦,无异于双方结仇,倘若段郎计较起来,难免会坐大事态!
可,事已至此,陈安伤成这样,基本无力回天。
吴怀真知道,沈卓这位不速之客,这次是冲着自己来的,大概率,是基于某些缘故,希望能照顾到自己这位老人家。
但是,这刚进门还没一个小时,就在他吴家的府上,招惹上了段家的人。
吴怀真一来过意不去,再者,担心因为自己这方面的缘故,从未为沈卓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然而,沈卓全程神色如初,没有一丝丝的变化,非但知道陈安的来历,以及背后站的人,却依旧,毅然决然的出手。
这怕是,有备而来?
又或者说,并不畏惧,在南岭市威风凛凛,如日中天的段郎?!
“需要麻烦吴老了。”沈卓推了推自己的额头,突然请求。
吴怀真疑惑不解,“怎么说?”
“麻烦吴老叫四个仆人,做个简易的担架,然后……”沈卓将目光,落至趴在地上的陈安身上,吩咐道,“送这位陈,陈先生,回府。”
陈安,“……”
这未免,太嚣张了吧?
打了自己不说,还找个担架,送回段家?
陈安可不觉得,沈卓是畏惧事态持续扩大,以致于无法解决,故此,好心好意的送陈安回去。
沈卓这么做,摆明了是挑衅。
挑衅谁?
自然是挑衅段郎!
“你,怕是想死了。”陈安确实是聪明人,一琢磨,就知道,沈卓打的究竟是什么如意算盘。
沈卓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
这让陈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蒸发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点疑惑,自家主子可是在国都帝京站稳了脚跟,招惹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如此,沈卓为什么还这么胆大妄为?
莫不是,打一开始就没将段郎当做一回事?这不可能,他主子,可是在帝京大有作为的青年才俊!
除非……
除非沈卓到了此时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告诉你,你摊上麻烦了,大麻烦!!!”陈安一边忍着痛意,一边恫吓,临了还不忘记提醒沈卓,他记住了沈卓这张脸!
“去找你的主子,为你伸张正义。”沈卓挥挥手,云淡风轻。
管家已经抽调了四个仆人过来,一番简单收拾,抬起陈安,就准备离开吴家。
陈安哪怕痛得要死,还不忘喋喋不休,“你等着,老子会回来的!!!”
沈卓无奈摇摇头,段郎什么品性,暂时不清楚,但这个奴才,仗势欺人的姿态,的确少见。
“没什么事吧?”陈安离开多时,吴怀真想了想,好奇询问沈卓。
沈卓微笑,“无碍。”
吴怀真欲言又止,沈卓则顺势敲了敲棋盘,小声催促了起来,“老爷子,该你落棋了。”
吴老爷子反应,知道沈卓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详谈,故此,也没多说什么。
反而是沈卓身后的曹英,不声不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请沈卓过目。
吴怀真瞥了一眼,没看清什么,仅仅是瞅着了一枚公章,应该是某个部门的文件,敲公章是为了增强权威性,以及真实性。
沈卓轻描淡写瞥了两眼,退给曹英,“你去一趟。”
“好的。”曹英露出一缕不怀好意的笑容,“放心,我会亲自请他过目,毕竟帝京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嘛。”
“需要亲自过目!!!”
一转身,迅速消失。
吴怀真心里纵然疑云密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想了想,沈卓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过多的追问。
但他可以猜出,事关段郎。
果真有备而来,沈卓并不害怕,这位现如今在南岭市,都快只手遮天,唯吾独尊的大人物了!!!
南岭段氏!
这两天的段家,非常热闹,主动前来拜访,巴结段郎的本土达官显贵,几乎有一个算一个,悉数来拜望了段郎。
同时也表示,三天之后的段氏家宴,必定到场。
今天一早,就有新的客人过来。
段郎每天有睡懒觉的习惯,客人也没觉得被怠慢,而是选择等待,段清风倒是和客人相谈甚欢。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句话果真没错。
段清风笑脸盈盈,一天到晚笑容就没听过,与客人的交谈,也多有提及自己这位大有出息的孙子。
大到成年之后,段郎在帝京何等何等功成名就。
小到童年阶段,自己在段郎的教育以及培养方面,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
今时今日,段郎能出人头地,有孙子个人能力的突出,也有他段清风的不懈努力,以及坚持。
所谓苍天有眼,十多年努力,坚守,段郎终于兑现了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段清风表示自己,这一生,已然知足了。
客人听着段清风絮絮叨叨,时不时补上一句,夸张段清风的话,一来二去,大家你好我好,都很好。
段清风本来就是好大喜功的人,有人巴结自己,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只是,与眼前的客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现如今的吴家,以及垂垂老矣的吴怀真老爷子。
“嘿,嘿嘿。”段清风怪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家上位有目共睹,而注定成为垫脚石的吴家,将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老夫当年,完全靠着自己的才干,和能力,于这南岭市站稳脚跟的,只可惜……”段清风摇摇头,神情不屑。
“吴怀真帮了我一次,却指望,老夫承他一辈子的人情,呵呵。”
“我段清风能走到今年今日的地步,靠的完全是自己,与他吴怀真何干?”
这番话用意很简单,是指责吴怀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绑架自己,行为可耻,令人作呕。
甚至妄想,将段家如今人丁兴旺,步步高升的莫大功劳,悉数算到他吴老爷子这个外人身上。
客人沉默不语,没有擅自发表态度,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吴怀真一贯低调,这在南岭市有目共睹的。
吴家还没崩塌之前,是段清风主动表达,吴怀真之于他段清风,之于他一整个段家的帮助,吴怀真不曾有过一次,回应过此事。
换言之。
话都是段清风,自己说出去的。
现在,段家发迹了,段清风竟然话锋一转,开始指责吴怀真邀功,实在是可耻至极,这……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风吹两边倒的口风,确实容易引起外人腹诽。
可,这位是段清风,什么德行,大家面子上保持敬重,私下里怎么评价段清风,人人心里有数。
段清风不厚道,又不是一次两次的,大家见怪不怪!
最终。
这场话题随着段郎的姗姗来迟,正式结束。
客人连忙起身,朝段郎敬礼。
段清风搓动双手,站在段郎身边,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确实该骄傲,毕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孙子嘛。
“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边我照应着就好,你现在是贵人,要注意身体,保证休息。”段清风关怀道。
段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嘴里吭出两字,“知道了。”
“吴怀真没到?”段郎蹙眉,好奇问道。
“呵呵。”段清风冷笑,“这冥顽不灵的老骨头,还以为南岭市是他吴家的王朝,不肯面对现实的老不死,有什么好关注的?”
“我倒不是关注他。”段郎提醒。
段清风快速反应过来,自家孙子功成名就,南岭市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来段家捧场了。
这吴怀真迟迟不肯动身,这是看不起自家孙子?
“要不,要不……”段清风刚要提议,前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响动,听声音,动静不小。
“什么事?”段清风抬头询问。
吴家四位仆从,小心翼翼抬着陈安,从前院来到后院。
不等段清风,段郎弄清楚什么状况,半死不活的陈安已经哀嚎了起来,什么让段郎这位主子替自己做主,不绝于口。
段郎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冷淡下来,他一眼看出,陈安浑身染血,这怕是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这可是自己身边的大红人,很大程度上,出门办事代表着自己的颜面,现在……
而且,陈安昨天就说了,今天会去一趟吴家。
“吴怀真做的?这老不死的,不想活了吧?”段清风原地跳脚,这早就没了獠牙的病虎,也敢蹂|躏他段家的人?
嫌自己活腻味了?!
段清风挽起袖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老爷,小少爷,吴怀真那怂相,见到我害怕都来不及呐,哪敢冲我动手,是……”陈安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不忘吹嘘自己。
陈安强调,“是另有人所为。”
“谁?究竟是谁?”段清风横眉冷竖。
段郎蹙眉,“其他人?”
而且,正在吴家做客,吴家都破落到什么程度了,竟然还有人,跑去吴家做客?值得这么做吗?
“是,是昨天小少爷,遇见的那位。”陈安提醒。
这句话,段郎迅速就反应过来了,“是他?”
昨天,段郎在大河寺外,与沈卓有过一面之缘,后者容貌出众,气质不俗,故此印象深刻。
同时,那个年轻人,也给了段郎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什么人啊?”段清风不解,询问段郎。
段郎嘀嘀咕咕道,“一个陌生人,暂时不清楚底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需要清楚底细?”段清风有点不喜,他觉得,这种话从自家孙子嘴里说出来,太跌份了。
现如今的南岭市,以他段家独领风骚,而自家孙子,是南岭市,当之无愧的顶尖人物,没有之一。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南岭,就该段郎一人说了算。
在自己的地盘,当然自己说了算,哪里需要清楚对方什么底细?敢触犯他段家的神威,教他好好做人便是。
“确实是我过于谨慎了。”段郎觉得,爷爷段清风确实言之有理,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目光长远,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但段郎,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段清风不悦起来。
段郎提议道,“正好我没事,抽个空过去看看。”
“胡闹,简直胡闹。”段清风横眉冷竖,言辞凿凿道,“你什么身份,他什么卑微身份?”
“需要你这位在南岭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亲自去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
“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
段郎双手负后,没有吱声。
段清风怒气冲冲道,“以我之意,他应该亲自过来拜会拜会你,岂有,亲自去见他的道理?”
“段先生位高权重,亲自下场,属实不妥,段老爷说的这些,的确句句在理。”
“是啊是啊,段先生金贵之躯,不值得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亲自出面,这么做,岂不是自堕身份吗?”
一众客人,连忙站出来捧臭脚。
段郎笑而不语。
段清风又道,“先安排陈安治伤,既然是在吴家出的事,派个人过去,让罪魁祸首和吴怀真,一起过来谢罪。”
“只给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人不到,我要吴家好看。”
段清风一席言语,何等霸气?
众人跟着提议,“段先生,咱去喝喝茶?这件事,让小的过去处理就好。”
段郎不再坚持,于他而言,现阶段确实是招待客人更重要,区区一个吴怀真,不值得过多关注。
再者,吴家的根基始终在南岭市,双方闹出这么大的矛盾,其实真不怕中途有其他变故,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吴怀真,老子今天非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治治他,真是没大没小。”段清风依旧喋喋不休,一副要教训人的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还忌惮吴怀真,毕竟那个阶段的吴家如日中天,门威在外,现在,自己就算是骑在对方头上拉屎拉尼,姓吴的都不敢有过一句怨言!!!
风水轮流转,莫过如此!!!
众人跟着笑笑,一边忙着安抚段清风消消气,一边准备着进屋喝茶,叙叙旧,闲聊什么的。
岂料,管家急匆匆的跑步,前来上报,说是有人拜访,而且事态紧急,容不得马虎。
不等段清风及时表态,决定见与不见,曹英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从前院赶到了后院。
段郎和自己的爷爷段清风,这会儿本意是招待家里的客人,这前脚刚转身,竟然莫名其妙来了位不速之客?
曹英身材魁梧,眸光雪亮,宛若一尊门神,站在段清风,段郎这对爷孙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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