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女朋友
“你……想找女朋友了？”
蔚蓝一惊，刚想说怎么可能，但转念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契机。
他垂着眸不去看顾之言，一句违心的话努力说的平和坚定：“我不能找吗？我都十八了，有女朋友也不算早恋了。”
他说完，还是不敢看顾之言，只微微侧过头去，仿佛那边有什么美好的风景特别吸引他似的。
而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似一记重锤敲在顾之言心上。
顾之言怔然片刻，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
说我以为你……喜欢我？
这种自以为，现在在蔚蓝这样一句话面前，显得是那么……蠢。
顾之言抿了下唇，心中的难过渐渐漫了上来。他很想骗自己蔚蓝说的是假话，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蔚蓝喜欢的是男是女，也不管蔚蓝是不是真的想谈恋爱了，现在蔚蓝当着他的面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不喜欢他。
是他想错了。
顾之言觉得自己该起身离开，不能继续坐在这里了。就算蔚蓝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也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但偏偏他又舍不得。
一周就这么两次机会能正大光明坐在他身边，另一次离散课偏偏还有蔚蓝的三个室友一起，顾之言也不好总和人家四个一起坐。
他左右权衡着，很快，那边的温琬琰回来了。
她还是那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坐下就分享给蔚蓝和顾之言一人一条果汁软糖，还强烈推荐：“这个牌子的巨好吃！里面有真的果汁，一咬就爆开的那种！”
“谢谢啊。”蔚蓝也不推拒，他选了个葡萄味的打开吃了一块，把另外一个蜜桃味的留给顾之言。
“好吃吧！是不是很好吃。”温琬琰笑眯眯的说完，又和蔚蓝说起其他来，“咱们学校别的不说，自有连锁商店真是不错！哎你吃过北门口的煮方便面没？比泡的好吃多了，还可以加肠……”
蔚蓝忽然发现，其实和温琬琰聊天挺好的。
热热闹闹的各种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格外带着精气神，蔚蓝每次听都忍不住笑，尤其温琬琰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她几乎不需要蔚蓝给出什么反馈，一个人就能把这场聊天进行下去。
在这方面，蔚蓝实在比她差了太多。从前和顾之言聊天蔚蓝都要绞尽脑汁才能说出几句话，后来熟悉了才渐渐好一些，却也不如温琬琰这么生动活泼。
半个课间，两人相谈甚欢，蔚蓝那条葡萄味的软糖也吃了好几颗，但顾之言面前的糖，他却动也没动一下。
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怎么办，他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才能……阻止蔚蓝和那个女生谈恋爱。
但同时顾之言又觉得不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相反，他双商在线，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他，他自认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虽然一直没有说破，但，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似乎是从蔚蓝过生日那晚，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了。那天蔚蓝专门约了他到鸳鸯湖畔，又用那样的表情看着他，说出的话，怎么可能不是表白？
他怎么可能就不喜欢他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别的人呢？
“叮铃铃”，上课铃响，课程继续，幽默风趣的卫老师再次进来，温琬琰也收了声，和蔚蓝一样端正坐着开始听课。
全班唯一一个没好好听课的，大概就是顾之言了。
只是他从来都坐有坐相，便是敛目沉思的表情看起来也仿佛在好好学习，卫老师更是没怀疑过这个优秀学生，所以在上到一半课时需要喊人回答问题，而卫老师叫了顾之言两次他都没反应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位优秀学生竟然溜号了。
蔚蓝也是惊讶的，惊讶的同时他赶紧去拉顾之言衣袖提醒，谁知道顾之言像是魔怔了似的，竟动作麻利的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然后才如梦方醒般抬起头，又慌忙松开蔚蓝，在卫老师的催促中站起身来，却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还是蔚蓝红着脸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把自己的课堂笔记推过去，在可以做答案的那段话上画了一个红圈，才让顾之言险险渡过难关。
“嗯，答的不错，坐下吧，好好听课。”卫老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又看了眼蔚蓝，然后背过身去忽然来了一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顾之言一怔，茫然中又有种被看透心事的窘迫，他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片刻后又重新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的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蔚蓝……蔚蓝基本没听明白。
他不像是顾之言似的把古汉语当成第二专业来修，也不像是温琬琰就是学这个的，他听的半懂半不懂，还是温琬琰感叹着小声和他解释了一遍，他才明白。
只是蔚蓝依旧不理解为什么卫老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也顾不得了。
他到现在右手……都还有些不对劲。
莫名被顾之言握了一下，过了很久蔚蓝都没缓过来，甚至于再握笔写笔记的时候都有些不得劲。
“好了，这节课的内容就这些。”卫老师潇洒的一丢粉笔头，双手撑在讲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大家，“来，老规矩，今天有没有同学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最近的生活？”
蔚蓝眨眨眼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系统却已经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在他耳边响起来：[滴！宿主，快，你完成任务的时间来了！]
刚刚为了不耽误蔚蓝停课，直播的弹幕被系统给禁止了，这会儿又重新开放起来，视野左上角的弹幕“xiouxiuxiu”的飞过去，而且讨论的多数和课程，和任务内容无关。
[哇！蓝蓝！那个顾不是好东西，他一直在偷看你！]
[真的！你没注意！你一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他就看你，一说话他就看你！]
[他是不是暗恋你！他一定是暗恋你！]
[嗷嗷嗷，这是什么校园青涩恋情，你提醒他回答问题他还抓你手了是不是！嗷嗷嗷！]
[呸，色胚，流氓，放开我蓝蓝！]
……
蔚蓝：……
为什么每次弹幕都怎么……神奇。
顾之言暗恋他？
哈，除非天上下红雨，而且太阳从东边落回去。
否则他们俩之间只可能存在一个暗恋关系，就是他暗恋顾之言。
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现在蔚蓝觉得比明恋还好，至少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进或者退，都是自己说了算。甚至想放弃都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暗恋如此自由。
和弹幕聊了几句，已经有两个同学分享完了自己的文章，都不长，用词也不算特别精准，但卫老师都给了高度的赞扬和鼓励。
[宿主！快啊！站起来回答啊！]系统喊道，[难道你还想晚上去哭着看夕阳吗！]
蔚蓝沉默片刻，给了它一个答复：[想。]
他想看夕阳。
别说哭着看夕阳，哪怕需要一边奔跑一边45度仰头饱含热泪赞叹夕阳他也可以，只要不让他当众站起来回答问题什么都可以。
尤其是，他自己抄的文章自己知道，那玩意比之前那封“情书”更乱七八糟，说一句狗屁不通都要委屈狗屁了。
[宿主是担心这个啊！放心，系统以及帮你润色过啦，保证看不出是摘抄的痕迹，整篇润肠又丝滑！]系统拍着胸脯道。
弹幕上也纷纷开始鼓励他：
[蓝蓝读一读吧，八百个字两分钟就读完了，看什么夕阳呀。]
[万一晚上下雨或者阴天没有夕阳，你这任务可就完不成啦！]
[看看系统润色的怎么样，这智商不在线的小玩意靠谱吗？]
蔚蓝还是稳坐如山。
他才不，绝不。
“没有了？那我随机点一个吧。”到底是没到下课时间，卫老师便拿起点名册，一边翻一边笑道，“没准备的也没关系啊，随便说点什么，或者背首诗也可——诶，对了。”
他又放下点名册，笑眯眯的对着蔚蓝这个方向看过来：“之言，你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顾之言一愣，他也坦然，刚想说自己没准备，忽然旁边“嗖”的就递过来一张纸。
《与友爬山一日游》？
顾之言看了眼趴在桌上假装自己和这事儿没关系的蔚蓝，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他一眼扫过这片文，看没什么大问题，便起身道：“老师，这儿有一篇。”
“哦？那你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卫老师在讲台上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也没恼，只笑眯眯的看着顾之言。
而蔚蓝，则在极力和系统争辩着：[他读了不算读么？任务又没说非得让我自己读呀！]
[宿主不能这样……]系统委屈，一边找出昨天抽到的直播任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一，请在古代文学课上朗读宿主今天写的爬山感想……]
[是吧！没说让我自己读吧！]蔚蓝大喜。
系统倒是好糊弄：[好，好吧……那宿主别忘了把积分要回来。]
[怎么要回来？什么积分？]蔚蓝不懂，系统就解释道：[任务是顾之言完成的，积分就会加在顾之言身上，宿主要让他亲口说出“我给你积分”这样的话才可以。]
蔚蓝：？
算了，这积分他不要了。
而顾之言已经读完了这片游记，他还有些惊讶，讲台上的卫老师亦是高兴的抚掌大笑：“好，好，内容详实，景色描写到位，把同学意气少年风华都写了出来，很不错！”
下课铃响起，卫老师又高兴的夸了几句才意犹未尽的离开，而顾之言则还拿着那片游记纳闷，感觉这个和之前报课的那片文章水平也差太多了吧？
他刚想问问蔚蓝，就听到那边的女生在小声又崇拜的说道：“是记录的昨天一起爬山的事情吧？你写的好好哦！”
蔚蓝笑的有些腼腆：“也不是我写的……主要是我一个朋友润色的好。”
朋友系统高傲的昂起胸膛。
温琬琰感叹：“真是厉害，你和你朋友都好厉害。真的，你写的这么好，听的我都想再约你去爬山了。”
“好呀，周末再约。”蔚蓝随口道。
温琬琰朋友在叫她，她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和蔚蓝告别，而蔚蓝收拾完书刚准备走，却发现顾之言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有些好奇，但想想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便没多问，就准备礼貌道别。
“你是和她，一起去爬山的？”顾之言忽然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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