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油画的秘密（下）
女孩脚边掉落的鞋盒表面已留下岁月磨损的痕迹，蜘蛛网和灰尘包裹的鞋盒与她手里拎着的那双酒红色鞋面黑色鞋底的高跟鞋却一尘不染，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发出耀眼的光泽，就像是从未开封一样崭新干净。
鞋子就像新生儿那般充满朝气，而它的主人却再也没有机会为心爱的女孩亲手穿上。
“小渊，你有超强的灵魂感知能力，可以把手放上去感受那个男生灵魂的活动轨迹，他虽然是被困的状态，但是他还没有魂飞魄散依然能感受到他留下的痕迹。”
重任交给了一头雾水但又跃跃欲试的段渊，他忍住躁动的小确喜走上前时还刻意回眸看了眼信任自己的张敛，“啊？原来我的超能力不是摆设，除了当鬼魂版‘猫薄荷’还能拥有这样酷的技能。”
魏励看不下去，直接来了个推掌往段渊脊背处狠狠一砸，段渊尴尬地踉跄一下。
“有你啰嗦的功夫，说不定早就找到那个变态了。”
“回宿舍算账，现在是办公时间不跟你啰嗦。”
段渊跟魏励拌完嘴拿过高跟鞋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闭上眼周遭一切与自己无关进入混沌模式，让自己精力全部投入到鞋子上。
一种刺痛感从手心沿着神经脉络一路延伸到心尖上，倏忽一个偌大的泛着蓝紫色的光圈在他头顶炸开，眨眼间，光圈就飞快速度扩大，光圈冲破别墅屋顶直逼天际，然后再从高处飞速下落把整个云明大学包围起来。
壮观震撼奇特的景象出现得太过快速完全超过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下意识地往后退躲了一下。
“你们看到了吗？这比丘比特头上浮着的光圈还大…这范围有点广了吧…”
几万人口的师生全都包括了进去，真要一个人一个人搜索短时间不可能完成。就在段渊被自己的超能力震撼时，孟筱隐的瞳孔也不由自主睁大。
“师父，为什么他在动用超能力时，我也能感受到他说的刺痛感和光圈，不是每个人只有一个超能力吗？”
张敛被问得一愣，眼里的光芒骤然亮起来，很旧没有让他平静的心静波动简而言之就是激动的时刻。而这一次，一个人类打破了守护几千年的尘封。
“难不成——你拥有了第二个超能力？”
“好像是…我能感受到每个人的超能力，就算你们不大规模使用，我也能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普通人还是鬼魂还是——”
说到关键处他停了下来，斜着眼似乎不愿意与张敛对视，“神明。”
“没想到我在网络上随意找了的徒弟拥有这样的天赋，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你身上流淌的独特血液。”张敛再次认真地打量他一眼，“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孟筱隐追回头不好意思地背过双手，“对啊，我爸妈再往上一辈也都没有从事过捉鬼这行业的，更别说有家族遗传的血统。”
“算了，只要这个技能被你所用不做坏事就是对我的帮助。但是你一旦感觉到异样或者能力突然强大难以控制时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是命中带有使命匡扶正义那边是福气。但若是恶灵转世灵魂寄生在你体内…”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赵昕惊恐地远离孟筱隐。
“喂，你退后的半步是认真的嘛！”
“隐哥，我帮你回忆一下。遇到师父之前你就会做那些准到不能再准的预知梦，现在还能感受我们每个人的超能力，你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天界的神仙转世啊？”
听他把自己说得邪乎，孟筱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要真是的话，那你岂不是报到了神仙的大腿？”
段渊叹了口气，看到女生落寞的身影，开口叫住要往楼上走的女生。“好在我们锁定了范围，一定要找到的！你要相信我们。”
刚踏上第三层楼梯的女生暮然回首，听到安慰的话脸上的阴霾消散不少，“好，我就这栋别墅等我的伴侣。”随后，转过身，清脆的鞋跟落地声随着楼层的高度增高变得悠扬飘渺。
站在楼梯口的崔伽忽然被一阵气味呛到，慌乱拿出手帕捂住口鼻，茫然看向张敛，“腐烂的味道！”
“她因为从画里面跑了出去，没有容身的地方保护她已经腐烂的躯干只能暂时藏到阴凉处休眠，自然也就暴露了自己的气味。”
刚刚还在与他们说的女子突然变成了死寂的白骨，生与死就在一念间的震撼让在场的大家表情不由得庄严起来。
“走吧，顶楼的鬼魂已经都躲藏了起来不是捉拿他们的最好时机。现在留给我们有三天时间去搜查用咒术困住鬼魂的活人。”
师父丝毫不留恋地回过头往放置鞋柜的玄关走，但第一近距离亲临现场经历这次生与死较量的少年们还没有从拉扯中走出来。
孟筱隐看着高挑瘦削但不失保护感的张敛，艰难地挪动脚步，低声说：“走吧，我们可以找到的。”
其他人抑制住内心难以言表的伤感不约而同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却转过身再次看向女孩消失的那个旋转扶梯。
别墅的门此刻没有结界笼罩可以推开，当夕阳洒在他们的头顶上时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依然光亮。
孟筱隐望着湛蓝天空深吸一口气，傍晚的风吹过红发和耳骨钉，衣衫也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舒适的晚风抚慰了刚死里逃生的大家，崔伽折叠好手帕放回上衣口袋里，“抒情就到此为止吧，回宿舍洗漱干饭才是第一要务，兄弟们第一次来捉鬼，第一次感受到了腐烂的感受，两个字——想吐。”
说是时那时快，崔伽刚吐槽完，其他人默契到像是桃园三结义一样走到花坛边互相抬起下颌眨眨眼，然后一起伸手用力拍胸脯开始呕吐。
不难为他们经不住吓，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给他们当头一击。如此刺激的冒险远远超过了在鬼屋里玩超恐的程度。
后来，也不知道是他们吐得过于凶狠导致身体虚脱还是胆子小受不了与鬼魂贴脸杀的冲击，一个个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疲惫的脸上找不出其他表情。
孟筱隐关闭正要启动的机车，钥匙塞进裤兜里，修长的腿扫过机车上方，伸手拦住欲要上车的师父。“师父，他们估计都没劲骑车回去了，不如我叫个搬家公司把我们这些车托运到学校门口，咱们打车回去。”
张敛注意到询问自己意见的目光，抽回飘走的思绪点头，“好。”
说来好笑，乘坐出租车的他们到达门口时，托运司机已经靠在门卫室跟保安大叔聊起天来。
“钱转过去了。”孟筱隐掏出手机，戴着黑色藤蔓戒指的手指飞快敲击在屏幕上。
司机闻声跟保安招手示意要走，笑吟吟地打开手机确认红包到账。“好嘞，下次喝酒喝多了再联系我，代驾虽然便宜但是他们不会骑机车，不像我们这些搬家公司可以直接把车拉走。”
“好的，下次记得给我打折。”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孟筱隐经历这次后断定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很多。
魏励拖着疲惫的身躯爬着通往新校区的坡，“我是挺不住要回宿舍休息了，晚上点外卖就行了。”
赵昕和崔伽也举起手示意要离开。
段渊：“我也……”
孟筱隐杀过去一个不可拒绝的表情，“你不行，今晚在校园里转悠，追寻人所在的周围的磁场一定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可以分别出来的。”
“好吧，那我就再加班一会，今晚微信里的妹妹们又有失落了。”他耸肩调侃一下，但身体诚实地跟在孟筱隐身侧绕着校区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孟筱隐再抬头，发现已经走到了不该来特别是晚上不该来的地方——后山。
通往后山的小径上十分热闹，成双成对的情侣故意放慢脚步让对方陪伴的时间增长，而三个单身狗此刻正健步如飞恨不得飞到山顶去。
“后山这边属于那个男子的鬼魂气息微弱，不在这边。”段渊拢了拢银灰色头发，因为走得时间长额头出汗，额发沾在皮肤上。
“这样今晚我们也不算白忙一场，起码排除了变态不在后山，对吧师父？”
狡黠的月光像是珍珠一样散落在孟筱隐高挺的鼻梁上，一抹欣慰自豪的笑意挂在嘴角。
站在一边仙风道骨的张敛看着双手撑地坐在地上的徒弟，酝酿半天还是决定问：“你真的很在意这些亡魂还是说是心里的猎奇心态作祟？”
段渊特好奇点头，“我也想问了，今天开始，小隐就时刻精神紧绷，貌似都把那个女生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做了。明明都不认识……”
“我很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其他人，仅此而已。这样的回答，师父满意吗？”孟筱隐勾起嘴角，虽然目光很烫，但是真挚的表情让张敛心跳漏了一拍。
“嗯，我的徒弟就应该做到匡扶正义，虽然我们是捉鬼，但是能完成他们合理的心愿也是我们任务的一部分。”
孟筱隐好似对浪漫过敏，马上到煽情的部分赶快起身拽着两人跑，“饿了，去食堂打饭！”
食堂人不算多，三个人一起到窗口各自点了想吃的，正从窗口往座位走时，不远处几个女生遇到了老师在打招呼。
“老师好。”
“你们也来吃饭啊。”那个老师闻声扶了扶金丝框眼镜，礼貌笑了笑。
“我靠！”
段渊突然开嗓喊了一声，手里的盘子差点没端稳饭菜滑了出来。
孟筱隐嫌弃地扶正他歪斜的身子，“怎么了！吓我一跳。”
不仅段渊反应很大，一向镇静的张敛也皱起眉目，“离我们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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