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一条绝路

仿佛在看到一点光亮的时候，再次被拉拽到深渊地狱。一种由内而生的无力感袭卷至叶暮雪全身，什么都做不了。过不去，也回不了头。

        仿佛老天给她的两条路，都是死路。

        她会死。

        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样，叶暮雪缓缓支撑着石壁滑落在地上，双目溃散地看着那潭池水。

        一潭深秋，心境似乎也慢慢沉寂下来。算起来，她还有很多没有了却的心愿，可是就这样死去，除了不甘心，别无他法。

        头顶是奇形怪状的石壁，她仿佛坐井观天一般，看着上面已经大亮的天色，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过了几天，外头是什么情况。

        云易他，一定很担心吧。

        不过幸好，他还不曾老去。

        找不到她，在她死去之后，他可以花费一段时间慢慢地把她忘了。然后再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不会像她这样偏执得如一个疯子爱着他，不会像她一样任性娇气，不会像她一样说把他丢下就丢下，留给他一堆烂摊子。

        在之后，这世上不会有人还记得，有一个人叫做叶暮雪。

        不过已经很好了，至少他爱过她，已经足够了。

        她泪流满面，手指都不愿意动弹一下，任由脸上的泪痕慢慢干涸，最后只剩下一双空洞的双眸。

        山洞里面回荡着哗啦哗啦的水声，无形之间像是将人隔绝在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叶暮雪忽然眸光亮了亮——

        有水声。

        很响。

        像是从高处砸下去的水声，可是面前的潭水却是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只是让人看到无限的深秋，看不到池底，像是一处无底洞。

        那么水声从哪儿来的？

        上面的山石峭壁光滑干涸，没有一滴水，连青苔都不曾生长，肯定是不会有水的。

        而一路上走来，水声是越来越大的，这近在咫尺的水流声说明落入深渊之中的小瀑布就在眼前，但是自己面前除了这一池水，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山石，别无其他。

        是水有问题，还是石头？

        叶暮雪强忍着小腿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咬牙支撑着站起来，四处环顾了一周。

        这一路上水滴就没有断过的，一直汇聚在引着自己到这儿来的溪流之中，一直到这里，石壁到处才慢慢变得干涸。

        实在是奇观。

        她拢了拢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裳，在石壁上面慢慢摸索着，耐心地轻轻敲击着，像上一回在柜子里面找上官婉时候的模样。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这些石壁都是实心的，并不是假山假石。

        但是奇怪的是，这石头似乎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叶暮雪在眼下穿的极少的情况下，不觉得很冷，手心贴在石壁上面，还觉得有些暖和。

        她苦笑，若是在这般舒适的环境中度过，倒也不差。

        四季如春，的确是个好地方。

        可是没有果腹之物，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深深叹了口气，叶暮雪靠在石壁上，心境比方才好了很多，可是重新回到原点，仍然是愁眉不展。

        扑腾——

        叶暮雪被这小小的声音吸引回神，一枚小小的石头从头顶上面的岩壁上滑落，钻进水中的深潭。

        她微微眯眼，神色微动。

        没有涟漪。

        石头很小，在水中扑腾一声之后就直接掉了进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平静的水面一如既往。

        叶暮雪微微抿唇，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站起来，看着平静又深不见底的池水，一个跃然直接跳下，没有半分迟疑！

        绝人之路，她便走进这条绝路。

        左不过，只是早死那么一会儿，反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仿佛交缠的丝网把叶暮雪紧紧包裹在其中，她不停地挣扎试图找到一个落脚点，可是只有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口鼻之中呛入了寒水，叶暮雪仿佛认命了一般，忽然停止了挣扎，任由这深水慢慢将她吞没，浮沉其中。

        ……

        “咳咳——”

        一口水从叶暮雪腹中吐出，她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眼前一片灰暗。

        “哈哈，总算是把你给弄醒了！”头顶一声朗笑掠过，随后声音哼着小曲儿慢慢远离，停在不远的地方。

        叶暮雪大口地呼吸着，缓和了好久才看到周围的景象。

        这里像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周围成锅装的山洞石壁上是翠绿的青藤，像是年份很久了，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耳边仍然是呼啸的水声，哗啦地砸下，叶暮雪艰难地动了动，看到身侧山谷之上洁白的水流飞瀑落下，自己脚步是打湿的沙砾，时不时就有水波潮水涌上来，再下去。

        脚边不远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面还支撑着一块干净的木竿。

        叶暮雪是被一阵肉香吸引着收回了目光，看到不远处的瘦小身影，正在烤着一条鱼。她拖着快废掉的腿慢慢地挪动，在那老人面前停下来。

        火堆上面，一条鱼一面是白色的，另一面被烤得快要黑了，那老头还不知道转动一下，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悠悠然地烤着自己的食物。

        “老人家……”

        “什么老人家，没点礼貌的。”老人冷哼了一声，抬眸剜了叶暮雪一眼，接着烤着自己的鱼。

        叶暮雪嘴角微抽，试探问道：“不知道老爷爷您怎么称呼？还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

        “可别说什么报不报的，爷爷我就是在这儿钓鱼，顺手钓了个人起来。”眼看着那鱼的另一面就要烤成碳了，他终于换了一面，嘴里碎碎念叨，“老夫我免贵姓柳，单名一个随字。既然你喜欢叫我爷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应一声吧。”

        柳随。

        叶暮雪心里记住，直接忽视了他后面的话。

        这人脸上容貌已经看不出来，被胡子给遮盖住，只是眼角处的伤疤还是依稀能看清楚。叶暮雪没有多打量他，目光移到他手上的鱼上，她小心翼翼开口：“柳爷爷，你手上这鱼烤焦了，不然我帮你吧？”

        她看不出柳随的脾性，还是小心为好。

        困在此处的人，手上的食物那就是命，万一因此记恨上自己，得不偿失。

        叶暮雪只能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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