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漆板凳

说完这句话后，老人站起身来。
  这时候陈梦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棉长袍，款式跟电影里面一百多年前那时候的人穿的一样。
  老人弯腰捡起周响的脸皮，抓着他的头发将尸体缓缓拖到了戏台跟前。
  这一举动瞬间让陈梦打了一寒颤，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卓兰鑫一把抓住陈梦的胳膊，有些用力。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陈梦稍微回过来点精神。
  看上去是青砖砌成的戏台表面斑驳不堪，老人丢下周响的尸体和脸皮，伸出一只手掌抵在戏台正面的那堵墙上。
  用力一推，青砖墙面瞬间往后倒塌而去。
  一阵烟尘散开，里面的场景又让陈梦头皮一紧。
  整个戏台内部并没有填充砖石，是空的。但是却铺了一层尸骸！
  数十具尸骸，有些已经只剩下发黄的骨架，有些腐烂的不成样子。
  老人捡起周响的脸皮和尸体随手往戏台里面一扔，转过身来露出满口黄牙笑着说道：“找不到他们三个的脸皮，那你们就跟他一样进去躺着吧。”
  老人的微笑渗人无比，陈梦又咽了咽口水。
  自己只是一个到处找工作的牛马，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鬼怪事情了啊！
  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卓兰鑫被吓的将脸埋在陈梦的肩头上不敢多看一眼。
  坐在红漆长凳上的其他一男一女，在周响被撕下脸皮的时候就不再那么淡定了。
  林肖脸上血色全无，苍白无比，上牙死死的咬着下唇，从肩膀过脖子到脑袋，都在极小幅度的颤抖。
  那个黄毛江元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似缺氧一般。他突然从红漆长凳上站了起来，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
  “哥老倌，你是还缺小弟娃的话，我可以认你当大哥。干什么都行！”
  死人脸的老人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缓缓开口道：“你也想死？”
  江元城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赶紧重新坐回到红漆长凳上面。
  老人转身弯腰在一片尸骸当中翻找了几分钟：“找到了。”
  他转过身来，一只手提着一张只有三十多厘米长的小板凳，也是通体刷的大红漆面。
  “坐在这个板凳上就不会死，先借你们用。”
  说完，他随手将两条小板凳扔了过来。
  江元城恶狗扑食一般冲上去把小板凳抱在怀里。
  陈梦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另一条小板凳的凳腿。刚要拿起来，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一条凳腿往她那边用力拉。
  “你也是去汉星公司面试的吧，我刚才见过你。”
  林肖一只手抓住凳腿不放，微笑着一边继续说到：“我俩也算是同事了，你又是一个男的，这条板凳就让给我好吗？”
  说话的同时林肖手上稍微又加大了点力度，身体前倾弯腰。
  有两颗纽扣打开的白衬衫的领口风光瞬间展现在陈梦面前。
  陈梦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在林肖那张画了精致妆容的脸蛋上：“都只是面试，谁都不知道你我能不能过。同事也就算不上了。”
  顿了一下，陈梦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和谐社会，男女平等。”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陈梦右手猛地用力一扯。
  林肖一个踉跄，措不及防之下手掌被凳腿扯开，生疼不已。
  那一瞬间，林肖甚至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男人。
  拿到红漆小凳子的陈梦没有去管勉强重新站稳的林肖，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说到：“妹子，我还是单身啊。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名节的。”
  被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女妹子抓着手臂，脸埋在肩头其实感觉挺好的。
  只是她太用力了，有点疼。
  卓兰鑫啊的一声，这才松开陈梦的胳膊往旁边退了一步怯生生的开口说道：“对，对不起。我就是怕。”
  “我也怕啊，正常人哪个不怕。但是不要因为怕就学鸵鸟。”
  棉袍老人重新坐回到红漆长凳上面，抬起手指向戏台后面的方向说道：“东西就在那座小镇里面，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三天后我要是见不到那个油彩盒子，你们就去死吧。”
  说到这里，老人又是咧嘴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这次嘴角向上翘的幅度很大：“忘了告诉你们，只要坐过我这条长凳的人，我随时随地只需要一个念头，他就死了！”
  “要不现在你们选个人出来试试我说的是真是假？”
  最后一句话让陈梦四人浑身汗毛倒竖。
  之前不坐会被无脸戏子杀死，坐了会被被老人操控生死。
  陈梦右手提着小板凳绕过戏台朝老人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卓兰鑫想也没想的跟了上去，这个戏台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林肖看了一眼黄毛江元城，犹豫了一下，也快步朝陈梦的方向跑去。
  “喂，刚才我只是本能的想拿到那把凳子。不算是跟你过意不去的，你能理解吧。”

  陈梦转过头来看着林肖，不晓得这个看起来有几分姿色的美女打的什么主意。
  “我叫林肖是汉星传媒的总经理助理，毕竟你已经拿到凳子了，刚才就是一场误会。我提议大家还是一起行动的好。”
  她不是跟自己一样去应聘的吗？陈梦想了一下，也没有拒绝：“我叫陈梦正在应聘汉星公司的插画师，你的提议不错。”
  “我，我叫卓兰鑫，是一名大三学生。”
  卓兰鑫看了看陈梦，又看了看林肖，似乎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也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不然显得不合群不礼貌。
  “哥子，你们三个都要一起，那多我一个也不得嫌多吧。”黄毛提着凳子走到三人面前，不断的打量着他们。
  “恐怖电影里面那些胎神都是分开行动一个接着一个送人头，我觉得我们几个人的脑壳没得那么胎。我叫江元城，自由工作者。”
  在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职业后。四人一起朝黑暗中行去。
  天上没有一朵乌云，天色也阴沉沉的漆黑一片，只能远远看到一公里外有个镇子的大概轮廓。
  里面隐隐有灯光亮起，如同几颗洒在夜里的黄豆。
  陈梦四人都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来照路。
  行走在荒草丛中不断传出沙沙的声响来，听上去像是有好多人在走一样……
  四部手机都没有信号。
  林肖走一段路就会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试图捕捉到一点信号。反正还有其他三人的手机照亮，不耽搁走路。
  江元城在一旁忍不住啧了一声：“美女，我这国产手机都没信号，你那水果手机就算了吧。举着手不酸吗？”
  林肖想了想也是，干脆安心照路。
  走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老人口中所说的那座小镇。
  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延伸到了小镇里面，街道两边的建筑多是砖木结合的二三层小楼。
  每间门面的房檐下都挂着油纸外罩的灯笼，大多数都破败不堪没有电灯。
  视线当中只有几百米外亮着两盏昏黄的灯笼。
  四人朝亮着灯笼的位置快步走去，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家当铺。还是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那种古时候的装修样式。
  陈梦走进当铺，一眼便看到了那张高到自己脖子位置的柜台。
  “有人吗？”卓兰鑫尝试着喊了一声。
  高高的柜台后面立马传来一道声音：“瞧您这话说的，你们不是人啊。小姑娘说话一点都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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