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白衣赤血染长安(上)
天边残阳如血,大地裂痕遍布。
虽然这长安城外经历了烈火和洪水,此时坐在高处的帝俊一看,这片大地的肌肤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而且还没办法修复。
帝俊并没有窥探城内,他懒得这样做,同时也不屑于做出此等事儿来。若是被人发现了,还以为他没了信心。
只要徐长安不出来,帝俊便有十足的信心。
此时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而抬头看看如血残阳,时而低头审视着血染的大地。
风似乎是有些冷,帝俊抱着了自己的身子,突然说道:“天儿,给爹拿件袍子来。”
他声音很轻,如同风一般轻柔,可当他说完之后,自然却愣了愣神。方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从前,自己带着妻儿在天庭之中享尽天伦之乐,那时候的裂天还是个小孩,踮起脚来只有他现在坐着一般高。
帝俊想到这儿,干枯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还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下。
他回到了回忆中,回忆里那个幸福且快乐的日子。
但很快,现实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夕阳沉入山中睡着了,月儿清冷,悬于空中。
“莫非,我真的错了吗?”帝俊觉得更冷了,缩了缩身子。可现在,却没有那个乖巧且一直听他吩咐的儿子给他递衣服了。
帝俊低下了头,手捂着自己的脸,想到了他对裂天所做的一切。他其实早就看出自己儿子的姻缘要被毁,只是因为徐长安的缘故,看不出具体的方式。但为了让裂天入魔,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一脚踩了进去。
至于裂天和赵若琪的姻缘,他也看到了,本来这是一段可以善终的姻缘,但在他的运作下,他还是让湛胥逼死了赵子琪。他需要的,是一个拥有真魔之力的儿子,有资格和混沌之力抗衡的棋子。
其实后来他在裂天手下救走湛胥,一是欣赏湛胥的才华,其次便是看中湛胥和徐长安之间的仇怨。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湛胥还算有些亏欠,若不是自己扰乱既定的命运,湛胥也不至于被自己儿子逼到这个份上,还直接顺便毁了相柳一族。
而正因为他于心有愧,所以才会一直防备着自己的儿子,当初他去找诸子百家先贤麻烦的时候这才会对裂天有所防备;甚至于在他走投无路之时,才会想出卖儿子换得一线生机。
在当时的他看来,他不过是用了一颗和自己关系比较密切的棋子换了自己一命而已。
这个生意,其实并算不得亏,可为什么现在的他却为自己的作为而感到心寒呢?
甚至,出现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帝俊想了想,在自己胸口处轻轻一拍,原本被他存放在自己体内的三分之二荧惑之力化作了一团红色的光。
这荧惑之力原本是属于徐长安的,但当年被他暗中出手横加干预,最终这力量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在自己儿子体内,另外两份去到了赵居崇和轩辕仁德的体内。
而现在,赵居崇和轩辕仁德已死,这力量自然回到了他的手中。
帝俊看着这团红色的光,这传说中能够扰乱天下的力量。这力量算不得太强,别说他不屑于用,就算是现在把这力量还给徐长安,对于徐长安来说也显得有些鸡肋,帝俊现在保留这力量唯一的理由,便是另一份在裂天的体内,他希望通过这力量找到自己儿子的下落。
力量同宗同源,总会有些感应。帝俊很早就想用这力量找自己儿子的下落了,可却一直不敢!
对,这位曾经统治了整个天下的天帝居然怕了。
若是裂天真的还活着,再次相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小儿子,曾经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而且,就算是见到了,那又能如何?
裂天会杀了他?亦或者是他杀了裂天?
帝俊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对于相见的害怕让这位天帝大人迟迟不敢动手,一直将此事拖到了现在,拖到了长安城破的前夜。
人在成功或者接近成功的时候,才会觉得亲情爱情这些东西可贵;可当人还处于低谷的时候,没人会把这唾手可得的平凡幸福看得很重。
“若想成就一番霸业,必须要有所取舍。没有舍,哪有得啊!”
原本眼中还有担忧害怕之色的帝俊,此时双眸之中充满了坚定之色,轻声呢喃道。
“你我也算是父子一场,恩怨是非也难论。此后,你若出现,我必然好生待你,你若不出现,朕君临天下,为你立庙!”
帝俊说罢,眼中再也看不到一点儿柔情,随即猛地一捏,手中这荧惑之力形成的光团便化作了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夜空中翩然起舞。
“为了目标,必然要放弃一些东西!”原本坐在石头上远眺长安的帝俊站了起来,双眸变成了血红色。
很快,他叹了一口气,冷哼一声,眼眸中的血红色便消失了。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说,想要压制自己的欲望和执念并算不得太难。
更为重要的是,他也从不故意隐藏自己的执念和欲望。
帝俊离开了,算是对自己儿子做一个处理,或者说是告别。在他的心中,虽然会怀念自己的儿子,但彼此最好不要见面的好。他实在不敢想象,见面以后父子俩会是怎样的表情,场面该有多尴尬!
当帝俊离开后,这些犹如萤火虫一般的荧惑之力再度聚合在了一起,随后化作了一道红色的光柱,朝着长安城而去。
徐辰安正在思索守城之法,突然感觉怀里顿时一热,他立马把金甲客给他的小炉子给掏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细细观看,一道红色的光芒从远处而来,犹如猛龙入海一般,直接钻入了小炉子里,与里面的力量融为一体。
徐辰安顿时一愣,他感觉到这炉子里的力量似乎壮大了几分,但这力量是什么,他却不知道。甚至他曾经把这个炉子拿给齐凤甲师伯等人看了,还是无法认出这股特殊的力量。
他正准备再度研究一下这小炉子之时,却发现这小炉子黯淡了下来。
徐辰安叹了一口气,也没多想,便将这小炉子又贴身放好。
其实,他本来也不敢把陌生人的东西贴身放好,可这小炉子的力量总给他一种亲切之感,仿佛是亲人一般,天生就对他亲近。
当然,徐辰安是个务实的人,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小炉子里的力量似乎能够帮他疗伤,这才是他将这个小炉子贴身安放最为重要的原因。
俗话常说,英雄不问出处。
这股力量对自己有用,徐辰安也懒得追根问底了,反正等自己父亲出来,他总认得。
这一夜,显得极其的安静。
可往往安静的夜之后,便会迎来猛烈的风暴。
太阳缓缓地探出了一个脑袋,阳光洒满了长安城,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似乎之前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此时,二十多道人影出现在了长安城的上空。
和之前的妖族大军比起来,这二十多的数量与妖族大军的差距如同水滴与汪洋一般,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偏偏这二十多道身影,却能令长安城里的人更加的慌乱,更加地紧张。
齐凤甲、徐辰安、李道一还有各家各门各派的前辈们来到了城墙之上,看着悬于长安城上空的二十多道身影。
“葛舟意!”李道一一眼认出了自己这位曾经的老朋友,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葛舟意不仅仅是他的朋友,更是灭了他们天机阁的仇人,现在更是人族的叛徒!
“你杀天机阁我都可以理解,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李道一怒声呵斥道。
“我自然知道,我天阵宗将会流传千古,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达成师祖他们的夙愿。”一袭布衣的葛舟意手里拿着一个罗盘,随后抬起了眼皮,看了李道一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和徐长安就应该把你给杀了!”李道一怒声道。
“当初我们碰面的时候,我是圣朝供奉阁的长老,是宗师境。而你和徐长安,一个虽然有战力,但境界不高;一个境界在当时看来尚可,但却只会逃跑。当初,我才应该杀了你们俩。”葛舟意仍旧是不咸不淡地答道。
“你……”李道一顿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葛舟意的确比他和徐长安强。而且,葛舟意还救过他们两人。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天机阁,得到了老祖宗的好处,却与老祖宗作对。按照儒家的思想,你们便是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葛舟意的角度清奇,若是其他事儿,李道一还能和葛舟意掰扯下,但一说到这事儿,他便只能看着葛舟意干瞪眼。
“行了!”
两个字出现,出自帝俊的口中。
“想要和他叙旧,待会你们有的是机会。现在,我把我妖族尚且能够动用的大部分力量都给你指挥,需要什么,需要怎么配合,同他们说便是!”
“至于朕,便在空中看着,这长安城内只会用毒和蛊的缩头鼠辈哪个敢妄动!”
经过连番的交锋,帝俊显然被激怒了,冷声一声霸气十足地说道!
他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破了这长安大阵!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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