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皇兄可好些了？”司马炎快步走到床榻边，观察着司马天翊神色，眉心微皱，上次皇兄受伤，很快便能下床走路，这次……
  她看向他，直接问道：“你得了什么消息？”
  “皇嫂可还记得文锦书所说的那个戴着面具发疯杀人之人？”
  她点了点头，她不仅记得，她还知道那是谁。
  司马炎：“这人滥杀无辜的原因是在寻人，他认为这些大臣一定知道那人的存在，所以才对他们狠下杀手。”
  “寻什么人？”她疑惑。
  司马炎的神色十分诡异，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三王爷。”
  她直直的看向他，没有说话。
  “我在听到之时，也跟皇嫂一样惊讶，很诡异对吧，明明三王爷死了那么久，他为何还在寻找这个人？他寻一个死了多年的人，大臣们除了告诉他三王爷墓地所在，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是以，他才会发疯杀人，认为他们在说谎。”
  她神色复杂：“三王爷的确已死，他为何会突然寻三王爷？”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谜团。
  偏偏无痕死无对证，她失了重要线索，一时间无法找到突破口。
  “还有一事。”司马炎神色微暗，她再次看向他时，他缓缓说道：“据大臣们的供述，那戴着面具之人，只是负责行动之人，在他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真正下达命令之人，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三王爷！”
  她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而后摇了摇头：“三王爷不可能还活着。”南竹君亲手要杀的人，绝不会失手。
  “皇嫂为何如此确信？”司马炎一脸疑惑，他将心中猜想分析给她听：“那些抓大臣的人，都是封亲王府培养出来的杀手，除了淮安与三王爷，还有谁能号令得动他们？而且，那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在寻找三王爷，皇嫂，无风不起浪啊。”
  是啊，淮安与三王爷都已经死了。
  无痕也死了。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号令杀手营呢？
  对了，还有一条线索……
  她看向素娥：“素娥，你还记得你与暗飞追踪的那个家眷之中的叛徒吗？”
  “娘娘，奴婢记得。”对了，此人也是一个线索，素娥立即说道：“此人一定见过那幕后之人。”
  转儿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局势愈发复杂了，知道真相皆已死，我们必须找出这个叛徒。”
  “有人知道真相，还死了？是谁？”司马炎听后震惊不已，他意识到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
  她冲着他略微颔首。
  而后看向素娥：“你们先退下，休息好了，去替本宫将此人找出来。”
  素娥点了点头：“是，娘娘。奴婢定会尽所能去寻找此人。”
  她点了点头，也看向高贯：“你也赶紧去歇息吧。”
  高贯与素娥同时行了告退礼，二人恭敬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臣弟也先告退了。”司马炎紧跟着离去。
  她垂眸瞧着司马天翊，探了一下他额头，高热已退，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一共七条伤口，腹部三处，背部四处，道道深可见骨。
  伤势之重，她合衣侧躺在他身侧，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指尖滑过他好看侧颜，软声细语：“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司马天翊眼皮微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寂静。
  她苦涩一笑，瞧吧，伤得都无法回应她的话了：“下次可不许这般拼命了。”
  次日。
  司马炎正式接管蜀地，百官上朝。
  因着前一日，司马炎对封地之臣进行了妥善安置，也细心安抚家眷，且朝堂之上他耐心认真听取大臣诉说，态度真诚。
  司马炎此举，让封地之臣倍感关心与尊重，他也因此成功俘获了封地之臣的信任。
  高贯来禀报此事之时，转儿正在替司马天翊束发，她听着司马天翊低低的笑了一声，知他是为司马炎高兴。
  她转身从高贯手中接过白玉发簪，发簪上雕刻龙纹，束起他墨黑长发，简约雅致：“殿下这是在替齐王高兴？”
  “孤倒是没想到，他竟能获得封地之臣的认可。”司马天翊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齐王殿下仁德爱民，实乃蜀地之福。”转儿轻声说道。
  司马天翊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爱妃愈发会说话了。”
  转儿微微一笑，“殿下谬赞了。”
  “你倒是不谦虚。”司马天翊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你爹爹如何了？”
  “春桃晨起来禀报过，说是恢复得挺好的，将养些时日便好了。”
  司马天翊握紧她的手，似乎有话要说，她坐在床榻边，瞧着他：“殿下，怎么了？”
  “去见见南竹君吧，是他将你爹爹带出来的，他应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大概也猜到南竹君想要他帮忙寻找的人是谁了。
  闻言，她微愣，眸色微暗，其实，昨天她便发觉了，在她提及南竹君之时，爹爹有些不高兴。

  高贯闻言，悄悄咪咪的抬眸瞧了殿下一眼，然后赶紧垂下，想当初殿下不知道南竹君身份之时，南竹君近娘娘半分都不行，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抬起目光看向他。
  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本出门了的素娥竟然脸色惨白的回来了，且双眼通红：“殿下，娘娘。”
  “素娥，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高贯赶紧朝着素娥走去。
  她神色微紧，站起身，看向素娥。
  司马天翊眉心微蹙：“发生何事？”
  “奴婢重新去了水牢，本想再寻些线索的，奴婢去水牢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一间水牢的石壁上布满了粗绳，绳子松松垮垮的……绳索的那头好似挂着什么东西，奴婢好奇便拉上来一瞧……”素娥回忆着方才的场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色愈发惨白了：“那绳索拴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素娥嘴唇哆嗦着，几次张了张嘴，都失声了，眼泪不听使唤的顺着脸颊滚落。
  她心中一紧，朝着素娥走了过去：“别害怕，告诉本宫，你看到的是谁？”
  “……司马天翊眸色微暗，素娥是暗卫，若是死的是外人，她情绪起伏不会这么大，除非……
  素娥转眸看向转儿：“是东宫暗卫，一共十二颗人头……”
  果然！
  司马天翊眸色发暗。
  东宫十二暗卫，竟全部折在了水牢之中。
  “……”转儿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司马天翊一直收不到暗卫回应，没想到竟然全军覆没身首异处在水牢之中。
  她大概猜出来是谁的杰作了：“应该是无痕做的。”
  “不可能。”门口处，清水站在那里。
  她抬眸瞧去。
  司马天翊瞧着此人，好看的眼眸微险眯着。
  清水说完此话，才感受到来自于司马天翊身上的杀气，她赶紧垂头，跪在门边表明身份：“属下见过少主，见过太子殿下。”
  “清水从小便跟着我身边了。”她见清水慌张，转身看向司马天翊。
  司马天翊身上的冷意这才收敛了几分。
  她转回身，先是安慰的轻轻拍了拍素娥肩膀，而后才看向清水：“你方才说不可能，为何不可能？”
  “少主，方才属下跟着这位姑娘一起去的水牢，也看到了那些人头，底下水偏冰凉，人头泡在其中不会很快腐烂，但属下从那人头肿胀程度判断，时间不低于十天，而无痕才抵达蜀地不过四日，所以不可能是无痕下的手。”
  “的确不像是外人下的手。”素娥神色稍稳定了下来。
  她闻言，狐疑的看向她：“什么叫不像外人下的手？”
  司马天翊抬起眼眸看向素娥。
  “因为断口之处的上方都有一个血淋淋的印记……”素娥话还没说完，清水赶紧一口接了过去：“对，像只纹上去的鸟。"
  她轻飘飘的看了清水一眼，清水立即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垂头跪好了。
  她这才收回视线，重新落在素娥身上。
  可这次开口说话的却不是素娥，而是司马天翊，他根据素娥的反应，和清水的描述，知晓了个大概：“凤吟刀。”
  “……”她微讶，看向他，他也看着她，解释着：“此刀，是皇宫最高等级的暗卫头领佩戴之物，刀的上方都雕刻着一只凤凰，每次刀砍向人之时，总会在人的伤口上处留下凤凰印记。”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事情似乎愈发的复杂了。
  “嘿，你个死丫头，让你帮忙照顾病人，你倒好跑去文大人家里照顾人家文大人，他有妻有妾，需要你去吗，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照顾人家的？”鬼手医仙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沉默，他拎着清水耳朵就是一顿念叨。
  她朝着门口望去，清水赶紧慌张的冲着她摆摆手：“不是的，少主，我只是去给文大人送了药马上就回来了，我没有待上一夜。”
  “清水。”清水一直跟在无痕身边，她应该知道隐在无痕背后之人是谁：“无痕听命于谁？”
  “属下不知。”清水摇了摇头，哪知鬼手医仙还揪着她耳朵没放，痛死她了。
  “你随医仙去照顾人，有事本宫自会唤你。”
  鬼手医仙终于逮住机会使唤这个小丫头了，拎着她耳朵就往上提，竟然直接将原本跪着的人提了起来：“走吧，小丫头。”
  “痛死了，放开我。”二人一路吵闹着离去了。
  她看向素娥：“你先歇息几日吧。”
  “不，娘娘，奴婢要替同僚报仇。”素娥朝着她行了行礼，而后又朝着里间的司马天翊行上一礼：“还望殿下允许。”
  “去吧，孤命张柯陪同你一起前去替他们收尸，你寻人之时，万事小心些，若真是佩戴凤鸣刀之人，你不必硬碰，保命要紧。”
  ”谢殿下。”得到司马天翊的允许，素娥转身出去了。
  她看着素娥离去的身影，许久，才转身缓缓朝着他走去，走到榻边之时，她抬头看向窗户外：“殿下如何看待此事？”既然是宫里暗卫动的手，那便说明，宫中有人横踩一脚参与进来了。

  “孤想先听听爱妃的想法。”
  她看着窗台的鸟儿调皮的从树枝上跃下，并着双脚，跟个人似的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他：“我的想法是……要么有人故意偷盗了凤鸣刀行凶，要么就是宫里的人动手，至于目的，很显然，东宫暗卫是寻封地之臣寻到了水牢，然后被人一锅端了，杀了东宫暗卫的人，目的不就是为了灭口，不让东宫暗卫将封地之臣被囚禁一事透露出去。”
  对了，她差点儿就忘记了：“清水告诉过我，无痕本是要留着封地之臣作为筹码，与你谈判什么的，可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与孤谈判？”司马天翊皱眉。
  他不知区区一个御医，能与他谈些什么？
  他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无痕是怎么死的？”
  “死于南竹君之手。”至于细节，她没有透露。
  无痕若是不拿南竹君的出身刺激中伤他，她想南竹君应该不会要他命的吧。
  司马天翊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坐在榻边：“我先去看看爹爹，然后再寻一趟南竹君。”
  “你就随意派遣几个人去大街上喊一趟，他自会来见你，多事之秋，别离开王府，外面不安全。”
  闻言，她浅笑：“你怎料定他一定会来？”
  “不信，你就试一试孤的法子，看有没有用。”他瞧着她嘴角笑意，眼尾也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柔意。
  “可是殿下的法子不能用，会暴露他还活着……”她……不怎么想他死。
  司马天翊想了想，说道：“你且去看望你爹爹，等你回来之时，孤保证南竹君会出现在此处。”
  她有些不信，但还是先去看望爹爹了。
  走到爹爹院子门口之时，她远远的便看到清水蹲在地上似乎在寻些什么。
  她缓缓走了过去，清水还算机灵，警惕转身，看到是她，这才卸下一脸的杀意：“少主，这里有水隐者来过的痕迹。”
  “……”她微愣，抬眸看向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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