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人来人往的街上, 嘈杂的电流声在所有人的耳边骤然响起。
街道上的人们停下脚步，他们左右张望着，寻找是什么发出这种声音，寻找了一圈后, 有人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手机, 有人抬头看向路边陷入黑屏的led广告屏。
“什么情况啊？”
他们的手机和广告屏幕一样, 莫名其妙就陷入了黑屏，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在发现所有人的手机都是这样后，人们的议论声更多了。
“外星人终于入侵地球了？”
“世界毁灭 ？”
“是信号站出了什么问题吗？”
喧闹声越来越大，早已盖过那微弱的电流声。
像是听到了人们的质疑声，屏幕断断续续地闪烁了几下后, 画面出现了。
对待未知的东西, 人们永远是好奇居多，他们睁大眼睛朝着屏幕看去, 然而当他们看清楚播放的内容是什么后, 全部愣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那些都是什么啊？！”
显然，屏幕里播放的东西，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 要说欣赏还为时过早。
长有八条腿, 宛如蜘蛛一样的怪异生物，正用着极快的速度在城市的墙壁上爬行着。它的嘴巴张大，不断有粉色的液体从它的嘴角滴落在地上, 人们隐约还能看见它的嘴角上挂着的一些碎肉。
过长的舌头悬在空中，在它经过的地方上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水痕。
庞大的青色躯体上沾染着大片的红色液体, 联想到它嘴角带着布料的碎肉, 可想而知它身上的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
人们在拼命地向前跑着, 谁也不想被这种怪物追赶上。
…………
屏幕里这具有冲击性的画面，让刚刚还在讨论着的人们瞬间噤声。
“是……新电影的宣传广告吗？”
听到一旁路人的话，吉野顺平愣愣地举起自己的手机，他仔细观察着怪物把人追赶到绝路，随后将人塞进嘴里的画面。
接着他发现，这些过于血腥的画面，哪怕是经常看这种电影的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反胃。
如果手机上播放的这些是新电影的话，那吉野顺平会很高兴，并且发自内心地期待电影上映的一天。但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那些怪物的存在也好，人们死前惊恐的表情也好，全部都过于真实了。
镜头位置摆放得也有些怪异，没有任何运镜和剪辑在，比起是拍电影，更像是在给他们播放监控。
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了吉野顺平的脑海中。
“血腥电影用这种手段宣传也太恶心了吧？”
那些恶心恐怖超真实的画面，已经让大部分人产生了不适，他们不再去看那些画面，俯下身子干呕起来。
“这是能正常播出的东西吗？”有人大声地质问着，拨打了有关部门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无法接通的忙音。
屏幕里播放的那些内容，早已超出了正常恐怖电影能播出的范围。
“不，不对！”就在这时 ，突然有人尖叫出声，他捏着自己的手机，棕色的瞳孔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他崩溃地大声喊道，“那些都是真的啊！！！”
“美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男人说话的语序颠三倒四的，吉野顺平只能猜测着拼凑出男人话中的含义。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男人拨通了美子的电话，他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屏幕里的美子。
同一时间，他听到了屏幕中传来了美子的电话铃声。
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男人身体一晃跌落在了地上。
人类对上那种怪物，真的还有活路吗？
男人的一系列反应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他们明白了，屏幕上的一切都是实时发生的。
那些是，真实存在于身边的事情！
“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直到现在，政府也没有人出面做出解释？”
恐惧、不安、焦虑……
在三观被颠覆的刺激下，各种负面情绪在飞速增长着。
同时更多的人，从视频里面的建筑认出来了画面中的位置。
“那里……不是横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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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特务科。
屋内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一行行繁琐复杂的代码在屏幕上飞快滚动着。
“还是无法找到信号输出的地址吗？”看着情报员电脑上面的数据，坂口安吾皱眉，他能看出来事情并不乐观。
果然。
“找不到任何线索。”程序员摇了摇头，敲击键盘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对方使用的设备比我们要先进，而且对方并非只使用了科技手段，有超自然力量在帮他们掩盖痕迹。”
他们唯一的知道的，就是对方信号发射地址就在横滨，但具体位置他们无论如何也定位不到。
听到情报员的话，坂口安吾沉思，设备比异能特务科还要先进吗？
在日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异能特务科掌握了全日本最尖端的科技，而且远超现在民用设备科技三十年。
如果对方科技稳压异能特务科，那么至少要超过现在民用科技四十年。
真的能有人在政府把控资源的情况下，瞒着所有人造出领先这么久的科技吗？
不，还是有的。
‘彩虹之子威尔帝’、‘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科技掌握在谁的手里，那一定就是他们了。
但因为彭格列十代目暂住在日本的事情，彭格列和日本政府一向交好，甚至在前段时间，那位号称彭格列的年轻狮子——沢田家光，还曾和种田长官谈过合作。
而威尔帝虽然是疯狂科学家，但他的研究方向一直是热武器。他本人的画风也是不服就干，和这种遮遮掩掩的风格并不一样。
事情重新陷入了僵局。
杂乱无章的线索摆放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但他们却无法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对方是谁？
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直到现在还在困扰着他们所有人。
从横滨被帐覆盖，全日本范围的电器被人恶意控制，到现在依旧过去了二十分钟。
上面打来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没有断过，但他们这件事情的处理进度始终为零。现在上面已经开始怀疑异能特务科的能力了。
现在日本各地都在放着横滨的直播，咒灵的存在也被直白地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横滨外面笼罩的帐，仅凭他们这边的咒术师和异能者出面根本无济于事，咒术界那边也迟迟没有给出消息。
而坂口安吾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咒术界的人，是因为咒术界的古板和封闭是出了名的。咒术界高层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他们出生就住在古朴的和室里，身上保留着许多封建时期的破习惯，没怎么接触过高科技，对网络和手机都很是苦手。
咒术界高层对待高科技苦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将咒灵的存在暴露给普通人，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那些追逐利益的封建老头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威胁自己利益的事情？
“重新夺回权限也做不到吗？”
找不到对方在哪里就先不要找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抓紧是时间切断直播，不能再继续散播恐慌情绪了。
“除非大规模停电，不然我们无法切断对方的直播。”早已经试过切断信号，夺回权限的程序员继续摇头。
其实想要切断对方的信号很简单，就是断电。
但现在人人都有手机，哪怕切断供电，手机上的直播也无法断掉。
“切断横滨的信号呢？”现在国际上也陆续有了不好的传言，多亏了有关部门一直在盯着，有人发相关消息就封号删文，但这并非长久的办法，人们积攒的负面情绪就像是弹簧，压得越狠，最后反弹得越高。
程序员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他抬起头，神情古怪地看向坂口安吾，“可以是可以，但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一旦横滨的信号被全部切断，那么他们异能特务科，以及横滨内的所有人都会陷入被动。这代表着，他们将彻底和其他地区断开联系，成为孤立无援的孤岛。
他们无法得到外界的情报，外界也无法再得到横滨内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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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横滨的帐还没张开之前，‘窗’就注意到了横滨激增的咒灵。
“还是联系不上五条悟吗？”苍老的声音从‘门’的后面传了出来。
早在三个月前，五条悟的行动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先是在高层开会的时候目中无人地闯进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呦，这不是古川老头嘛，你居然还没死啊？’
‘桥田你也没死啊。’
‘这个世界的你们好能活，不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浪费粮食吗？’
被五条悟这样，明目张胆挑衅的高层们简直要气炸了，他们本来就对五条悟有着诸多不满，因为五条悟的实力和家世背景在，才会一直忍让。
但这次和以往不同，今天五条悟直接跳起来打他们的脸，这让一直身居高位的他们无法忍耐。
‘五条家主，注意你的言辞！’
‘你说话好好笑哦，什么叫注意我的言辞？我说话可没有任何问题。’说着五条悟咧开嘴，摘下了带着的墨镜。
屏风的后面，几道惊疑不定的声音骤然拔高，‘你要干什么？！’
他们当然知道，这时五条悟准备进入战斗的预示。
但，原因呢？
‘很难懂吗？’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将墨镜放回口袋，仓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隔在他们中间的屏风，像是要透过这层层的封印和防御符纸看见里面躲着的人一样。
‘我要……除草啊。’
五条悟笑着抬起右手，将食指竖起来，空气瞬间变得扭曲，堪称恐怖的咒力聚集在他的手指。
‘术式顺转·仓’
自从那头五条悟毫无缘由地闯进来，并使用仓杀死古川和桥田，顺带破坏了会议室后，就离开咒术高专和五条家。
从此五条悟的行踪就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
为了寻找五条悟，高层们将东京咒术高专的人挨个叫来问话，但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后他们只能将五条悟的行为定义为发癫。
介于对五条悟实力的戒备，高层们并没有派发对五条悟的追捕令。
双旦一番彻底撕破脸皮，损失最大的只会是他们，而不是五条悟。
暗地里，高层们开始计划着如何处理掉五条悟这个麻烦。
“没有，‘窗’没有探查到五条悟的任何信息，但有消息称五条悟在收集两面宿傩的脚趾。”犹豫了片刻，探子还是说出了他无意中得到的消息。
坐在‘门’后的高层们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你要说手指还能理解，毕竟咒术高专里，就有一个五条悟保下来的两面宿傩容器，但两面宿傩的脚趾又是什么东西啊？
高层不理解，高层大为震撼。
看到高层们陷入了沉默，探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信誉，决定将整个事情全盘托出。
“这是我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的线索。”
夏油杰，五条悟的挚友，两个人的关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如果是来自夏油杰，那么消息应该属实。
高层命令道，“你继续说下去。”
“在一个月前，夏油杰曾动用关系，让一名普通人当选上议员了。据说夏油杰帮助那名普通人的原因，就是五条悟抢走了他的咒物——两面宿傩的脚趾。”探子一五一十地，将他从宇智波葬爱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青年说，只要集齐十根两面宿傩的脚趾，就能召唤出两面宿傩当自己的召唤物。”
“一派胡言，老夫活这么久了，从没听说过什么两面宿傩的脚趾。”等到探子说完，就有人反驳了这条情报。
似乎是有些不满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情报被怀疑，探子壮着胆子说道，“一开始我也和您一样，不相信这条情报，但如果没有脚趾的存在，那五条悟抢走的是什么？夏油杰又为什么帮助他？”
看到高层沉默，探子继续说。
“夏油杰不喜欢和普通人接触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单从夏油杰帮助一个普通人就值得怀疑了，更别说夏油杰还把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放在了对方身边。”
高层问：“那对双胞胎？”
“是，为了保护他，夏油杰将其中一位派到了那名普通人身边。”
“诅咒之王脚趾这种咒物之前并没有传言，你再去打探一些更详细的消息递来。”高层们凑到一起，低声商量片刻后，对探子说道。
“你是新加入‘窗’的？你的名字叫什么？”
“是的，我在一个月前刚加入‘窗’，我的名字叫村口。”村口默默把剩下的大妈俩字咽了下去。
他的id：村口大妈。
这是一个说出口，就能让人望而生畏的最强情报站id。
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的高层淡淡道，“下去吧，村口，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
确定咒术界高层已经被他成功忽悠瘸后，他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
村口大妈深藏功与名。
在离开‘窗’时，他和另一位来汇报的探子擦肩而过。
错过的瞬间，村口大妈的眼神余光注意到了探子手中拿的资料，横滨二字闯入了他的眼帘。
这次‘窗’带来的消息让高层们坐不住了。
探子：“横滨被诅咒师布下了帐，覆盖范围是全横滨，而帐的效果是，不论是谁，只能进不能出。我们尝试过，不管是内部，还是外界都无法破坏这层帐。”
“再往里走，更深处还有一层帐，目前的效果未知。”
说完探子抿了抿嘴，又放出了重磅炸弹，“咒灵的存在已经被人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了。”
高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什么叫咒灵的存在已经暴露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暴露的？”
“是谁暴露的！”
“将知道的人全部灭口！”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探子苦笑了一下，现在全日本都已经知道了，要怎么灭口？直接毁灭日本吗？
尽管内心深处在腹诽这些不靠谱的高层，但探子还是语气恭敬地，将横滨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让夏油杰带着学生去横滨。”高层们商量一番后，决定将麻烦丢给夏油杰。
“至于日本境内暴增的咒灵，就交给京都校的人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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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森鸥外递给自己的文件对折，随意地塞进了口袋里，太宰脚步悠闲地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下一步就是全横滨范围的切断信号了。
也不知道是异能特务科先动手，还是羂索先动手。太宰漫不经心地想，按照现在横滨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异能特务科吧。
政界那群人的嘴脸，太宰比谁都清楚。
异能特务科根本扛不住那边的施压。
“太宰先生，您让我拿的东西已经全部发下去了。”见到太宰回来，中岛敦走上前，对太宰汇报他的工作进度，同时将手里的对讲机交给太宰。
这是港口黑手党在两年前淘汰下来的设备，但因为型号过于老旧，再加上三号仓库本来就是杂物间一样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忘记了，三号仓库里还放一批淘汰下来的对讲机。
知道中岛敦特意带人跑一趟，就是为了拿早已淘汰的对讲机，仓库守卫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将中岛敦递来的对讲机塞进口袋，太宰抬起头就看见了中岛敦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仓库将这些对讲机拿出来？”小老虎的心思并不难猜，他直白地把所有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被太宰问出来心声后，中岛敦也不隐瞒，“是，毕竟这已经是淘汰下来的设备了。”
不仅中岛敦不明白，就连被发对讲机的员工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宰会给他们发这种装备。
这种型号的对讲机，在两年前都已经算是老旧，放在两年后的现在看，更是落后到不行。
对上中岛敦茫然的目光，太宰脸上的笑意渐浓，想到脑子里纷杂的计划，他简洁地回答道，“因为很快组织内就只能依靠这种老古董来沟通了。”
只能用这种老古董交流？中岛敦愣愣地看着太宰。
横滨突如其来的混乱，对于中岛敦而言过于突然了，但好像其他人并没有觉得意外。
中岛敦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太宰，似乎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一样，太宰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一样的安静，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哽住了喉咙深处，什么也说不出口……
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中岛敦，太宰站在窗边，垂下眼朝着下面的街道看去。
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太宰就恹恹的收回了视线。
街道上满是咒灵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中也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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