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章两刺客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轻轻的风吹过,然后,又有一片枯叶轻轻地落下来。
空气中仿佛只有叶子飘落的声音,只有无边的静寂。
不知道是这深秋的凉意,还是这无边的静寂,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空气。
最后,打破这无边静寂的却是李存孝。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插在左肋的那把铁剑,看着自己那只握剑的手,声音落寞而凄凉,就像是从树林深处吹来的冷风,道:“既然她不想回去,你们就不要再强迫她回去。”
李存孝仍然还躺在那里,就像是那个地方很舒服,一辈子都不想再站起来似的,又好像是他的身体已经在那里生了根,无法再移动了似的。
这个时候,一片叶子轻轻地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将叶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发觉秋意确实已经很浓了。
那三个人仿佛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了李存孝的存在似的,便冷冷地看着他。
几乎是在同时说了同一句话:“你是谁?!”
黄衣虬髯的大汉握剑的右手忽然一动,手中的剑便一分为二,犹如两条正在游走的毒蛇。
是雌雄双剑。
黄衣虬髯大汉将左手剑拔出,横指着李存孝,大怒道:“喂,你哪里来的野鸟,还不滚到一边去。”
另外一个蓝衣无须的汉子同样怒容满面,看了看他,冷冷地道:“明界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你是自寻烦恼。”
当今江湖中,明界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那简直就是一个修罗界。里面的人从事着江湖中各种可怕的勾当,暗杀,帮派,甚至利用可怕的修罗场吸引了一大批想成名立万的少年高手加入其中,培养出一批冷酷无情的精英杀手帮助图谋不轨的朝中大臣进行颠覆朝廷的阴谋。尽管权兵卫和神兵卫多次进行剿杀,可每次派出的队伍都以失败告终。任何一个惹上他们的人,都必然会遭到无情的报复,甚至连神兵卫督卫有“神之使者”之称的神牧一都对之束手无策。
可是,在李存孝听到“明界”两个字的时候,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一下。
他还是刚才那句话:“既然她不想回去,那你们就不要再强迫她回去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那么落寞,又仿佛隐藏着某种命令的口吻,犹如冬日结冰的河面,表面结了冰,可是,冰底却有水在流。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见了猴子在跟老虎示威一般。
黄衣虬髯的汉子看了看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哦,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好管闲事的野小子呀,哼,体毛还没有长齐呢,就学会人家英雄救美了,哼,要管闲事你还是先分清白天和黑夜再说吧。”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那女子,用一种说不出来究竟是讥笑还是疑惑的口吻,“哼哼”地冷笑了一下,道:“臭丫头,你还真有好大的魅力呀,刘堂主为了见你一面,宁愿自毁双目,甚至不惜背叛宫主,而现在,这个野小子为了英雄救美,竟然愿意把命陪上,难怪宫主一定非要你回去不可了。”
那女子本来是默不做声,等待时机伺机而逃的。
可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抛下手中的鞭子和长剑,淡淡地道:“这不管他的事,你们不要难为他了,我这就跟你们回去。”
这三个人之中,那位岁数看起来最大,须发都有些花白的老人,看了看她,朝着她向前缓缓地走了几步,淡淡地道:“只要你肯回去,仍然还是我们的教尊夫人,我们这些人仍然是你的部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决不敢有半点儿违抗。”
说道这里,他鞠了一躬,道,“请吧,教尊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一听见“叫做”,那女子立刻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不停地后退几步,像是突然踩到了毒蛇似的,浑身哆嗦不已。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朝着自己步步逼近的花白须老人,用一种也不知道是哀求还是紧张的口气道:“宋堂主,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儿上,你就让我先把刘大哥拜托给我的事情办完了,再跟你一道回去复命,行不行?”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无助。
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那须发发白的老人,就像是连夜奔走的路人在等待黎明前的那一束阳光。
宋堂主在她的注视之下,突然充满了愧疚,不由地低下头去,而内心也翻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因为那女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面对如此疲累,如此无助,而且又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女子,难道他真的忍心拒绝她的这个请求吗?
如果不答应,难道真的忍心向她出手吗?
那黄衣虬髯的汉子见宋堂主面对着这女子竟然一声不吭,似乎很想同意她的请求,却又碍于别人的面子不好意思承认罢了,便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冲着那女子大叫道:“喂!死丫头,你不要再废话了,所有的弟兄都知道的,宋堂主一向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又怎么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而违抗宫主的命令呢,我看你今天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由不得你了。”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教尊”两个字。
这话虽然是对那女子说的,可是,很明显却是有所指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宫主的命令没有敢违抗的,这女子不行,你宋堂主也不行。
听到此话,那女子使劲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来头看了看那黄衣虬髯汉子,道:只有这两条路?
黄衣汉子“哼”了一下,冷冷地道:“就这两条路,一条就是跟我们回去向宫主请罪,一条就是——死!”
那女子苦笑了一下,脸上表情带着这一丝凄凉的意味,道:“陈堂主,其实,你也很清楚,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那个被称作陈堂主的黄衣虬髯汉子“嘿然”一笑,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那女子嘴角稍微抖了一下,用一种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威逼的口气道:“陈堂主,我敬你是长辈,同时又是刘大哥的兄弟,我本来不想跟你们兵戎相见的,但是,假如你们非要相逼的话,那大家只有鱼死网破了。其实,现在我并不是想求三位堂主放过我,我只是想求你们三位能够让我先去八刘大哥托付给我的事情办完。到时候,无垢一定跟三位堂主回去见宫主,刘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不能无情无义,有付于他的重托。”
说到这里,她突然从腰里抽出一根柔软的丝,像是钢丝,又像是银丝,在夕阳的余晖下发出褶褶的光,耀人耳目。
这根金属般的丝线在她的手里不停地变幻着各种形状,就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毒蛇,随时准备着攻击别人。
看见这根银丝,陈堂主面色变了变,随即又冷笑,道:“哼,刘堂主果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呀,竟然把自己的独门兵器都已经倾囊相授了,想必他也已经把他的“银蛇狂舞”的柔丝法教给你了吧。你说的没错,刘堂主是我多年的兄弟,但是,我却没有他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宫主都敢背叛,这样兄弟不要也罢。”
那女子不管他的冷嘲热讽,只是将手中的银丝抖动得更快,犹如人激动的时候血管里几乎要奔涌而出的热血。
只见她突然一抖右腕,那银丝便像条毒蛇一样,朝着陈堂主急刺而去,大叫道:“你胡说,刘大哥根本就没有背叛教尊。”
陈堂主冷笑了一下,仿佛并没有把她急刺而懒的银丝放在眼里,见银丝飞来,只是一摆长长的袖子,便掀起一阵阴风。
那个叫做“无垢”女子急刺而去的银丝就像是忽然碰到了一堵巨大的墙壁似的,居然又按照原路返了回去。
只听的“哧”的一下,返回去的银丝虽然没有刺中她自己,可是,却贴着肉身将衣服刺了个对穿。
女子失声道:“逆光返照!”
陈堂主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她,冷笑了一下,道:“哼,你还认得明界的绝技逆光返照?那么,回光返照的威力你也应该知道的吧,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做什么无谓的反抗了。假如你再敢贸然出手的话,那么,到时候受伤的是你,因为无论是出什么招式,都会被原封不动地回返回去的。”
一直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蓝衫无须的汉子,这个时候突然走了过来,冲着那女子微微冷笑道:“刚才你说刘堂主没有背叛宫主?那你回答我,他为什么要自毁双目?因为按照宫规,只有背叛宫主的人才会自毁双目的。”
女子的脸颊红了一红,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张堂主,你虽然常常恶语伤人,故做一副很凶恶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听到这话,那被叫做张堂主的蓝衫无须的汉子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如果你在几年前这么夸我的话,也许我会跪下来向你磕一百个响头的,可是现在,你休想再拿这种话来打动我。”
女子淡淡一笑,看了看他,淡淡地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么张堂主,请你告诉我,本宫宫规的第七条是什么?”
张堂主先是一愣,像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似的。
然后,撇着嘴巴,又是一阵怪笑,道:“虽然现在你已经不再是教尊夫人,我们也不再是你的下属,你本来已经没有资格吩咐我做任何事的资格了,可是,这个问题嘛,我还是可以回答你的,宫规第七条,对待仇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女子冷笑了一下,仿佛已经得到了她所要的答案似的,随即接着道:“如果违反了明界的教规,又该当何罪呢?”
张堂主像是个接受皇帝面视的举子在念圣贤书似的,朗声道:“违反宫规第七条者,除自毁双目外,还得亲手自诛九族。”
听到这话,那女子微微一笑,像是很满意他的这种答复似的,淡淡地道:“好,那么张堂主,我再来问你,三年前的五月初五,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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