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开心就不要笑了

苏魅最近很烦，她遇见了一个麻烦的客户，要求既多且苛刻，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就要求整个设计图纸全部重新改制，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就威胁着要换其他公司。

        虽然徐生对苏魅说如果他实在无理取闹，那么推掉这笔生意也可，但是苏魅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毕竟这个客户是陆淘淘好不容易才拿下的，虽然他确实挑剔了些，但是给的报酬却是相当丰厚。更重要的是，这个客户背景很深，如果这次能令他满意，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对公司以后的发展会大有益处。

        苏魅通宵熬了好几个夜晚，对着自己的设计图纸修修改改好多遍，可是却还是觉得没有完全满意，但又找不出是哪里令自己不满，为此苏魅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小魅儿，还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吗？你看你，眉毛都快皱成一条线了，这可不漂亮了。”在苏魅正对着自己的设计图纸愁眉不展时，陆淘淘花枝招展的凑到了苏魅面前。

        明明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性子还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似的，陆淘淘每天除了外出跑业务之外，一回到公司就溜到苏魅这儿来扰乱她的设计思路。

        “你倒是还敢往我面前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愁成这样吗？”苏魅睨了陆淘淘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

        “哎呦，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鸡毛嘛。”虽然早听说过这个客户挑剔难缠，但是陆淘淘没想到他真的这么麻烦，看到苏魅现在苦恼的模样，她也有点后悔接下这单生意了，“小魅儿，不如这样，今天就不要想工作的事情了，我请你去皇家吃饭吧。”

        听到“皇家”，苏魅眉梢一挑，虽然陆淘淘很有请罪的诚意，但她也不是一顿饭就能轻易打发的人。

        “也好，反正现在没什么灵感，今天就不加班了。”苏魅唇角微挑，眉目含笑地望着陆淘淘，“不过你也别想一顿饭就把我打发掉，以后若是那个方毅弘再来找我，你要帮我挡回去，明白吗？”

        方毅弘是方氏公司的总经理，今年三十二岁，一直未婚，是钻石王老五般的人物，因生意往来认识了苏魅，结果对苏魅一见钟情，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在感情方面开了窍，几个月来对苏魅的追求攻势不断，是苏魅除了这次挑剔的客户外，最头疼的人物。

        虽然苏魅为此很苦恼，但是徐生等人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他们都觉得苏魅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若是一直单着，以后老了该多么寂寞啊。身为她的朋友，为了她以后的幸福着想，他们都决定将方毅弘对苏魅的追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有甚者，还主动向方毅弘提供帮助，比如苏魅眼前的陆淘淘。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方毅弘这人还是不错的，长着一张干净坚毅的脸庞，虽然第一次见面让人感觉冷冷的，但对苏魅的追求却热情的很，而且他为人非常洁身自好，大部分时间都忙于工作，私生活简单而干净，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就因为这些，所以徐生他们才会看好方毅弘，希望他与苏魅能成就一段良缘。

        “这可不行，你这是让我背叛组织啊，我可不能这么没有原则。”陆淘淘听完苏魅的话后眉峰一皱，而后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的苏魅不禁眉梢一挑，冷笑出声。

        “背叛组织？”苏魅勾唇一笑，美丽的眼眸微微眯起，瞳仁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淘淘，现在我还愿意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你若是冥顽不灵，到时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小魅儿，你真的忍心吗？”陆淘淘哀怨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魅。

        苏魅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她双臂环于胸前，高高抬起美丽的头颅，露出莹润的下巴，神色清冷的睥睨着陆淘淘。

        “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因一个男人而产生裂痕呢，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帮你拦住他。”对察言观色甚是精通的陆淘淘发现苏魅这次真的认真了，于是立即端正态度，毫不犹豫地叛变了。

        “这还差不多。”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苏魅展颜一笑，声音都柔了些许，“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一起来到皇家，苏魅停好车后，和陆淘淘一起进入了大厅。两人入座后，苏魅点好菜，陆淘淘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后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淘淘，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苏魅看着陆淘淘，疑惑中透着关心。

        “没什么，只不过无论在哪，总是会遇到些令人扫兴的东西罢了。”回望着苏魅，陆淘淘皱了皱眉，而后轻舒了一口气，对着苏魅微微一笑，“不过有人让我不舒服，我会让她更不舒服的。”

        听到陆淘淘如此说，苏魅心中有些了然，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陆淘淘渐渐缓和的脸色，苏魅轻笑出声，“看来我一会儿有场好戏可看了。”

        陆淘淘眨眼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看好好学，一会儿精彩着呢。”

        就在苏魅与陆淘淘说笑时，一个女服务生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端着一盘菜来到了她们面前。而陆淘淘看见女服务生时却是面色一变，冷哼一声。

        苏魅似有所觉般抬眸打量了一下女服务生，陆淘淘却是让女服务生去把正在给另一桌服务的女服务生叫了过来。

        两个服务生在陆淘淘面前面面相觑，被叫来的服务生有些心虚的看向陆淘淘，却还是挂上职业笑容询问道，“您好顾客，有什么要为您服务的吗？”

        “小魅儿，这个人你认识吗？”陆淘淘没有理会服务生，转而向苏魅问道。

        苏魅蹙眉，看了一眼陆淘淘，心下思忖，莫非是和自己有关吗？她抬眸向服务生看去，慢慢扫过她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一群人围着小小的自己拉扯厮打，后来升上初中，有些人去了别的学校，有些人却依旧和自己同班，虽然已不再像以前般动手，却还是会在背后嚼自己舌根。这个人，不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吗，没想到几年不见，竟是会在这里遇到。

        “看着像是我以前的同学。”苏魅淡淡道，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并不想因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坏了自己的心情，都过去了，人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原来你是小魅儿的同学啊。”陆淘淘笑的灿烂，起身走向服务生。

        那服务生看苏魅好像并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而陆淘淘也一脸和善的样子，忙笑着应道，“是啊，我们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呢。”

        “做了这么久的同学啊。”陆淘淘站到服务生面前，一手卷着自己的发梢，喃喃自语着，“那就没什么误会了呢。”

        服务生不知陆淘淘说这些是何意，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陆淘淘已经扬起手掌，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陆淘淘这掌用力实在是很狠，只见服务生被扇的整个脸都侧了过去，被打的地方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因被打的太过突然，服务生整个懵在了那里，一手捂着脸，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另一个服务生赶忙扶住了她，想说什么却被陆淘淘凌厉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以后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陆淘淘抬起头睨着还在落泪的服务生，冷冷警告道。

        听到陆淘淘的话，服务生瞬间抬起头，双目不但没有惊恐还满是愤恨，明明眼泪还在滑落，整个面庞却笼罩着森森的恶意。

        陆淘淘与服务生对视着，冷笑一声回到了位子上，随手一丢，将桌上餐盘摔在了她的面前，高傲地吩咐道，“再去给我拿一份过来，必须由你亲自送来，不然我就让你们经理辞退你。”

        没错，她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她，用行动告诉她，你只配在背后的角落说人坏话，而我却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你。

        面对陆淘淘的明显刁难，服务生细眉微蹙，她另一只垂落的手掌紧握，却没有其他动作。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吗？”看着服务生，陆淘淘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一双明眸微眯，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紧紧盯住她。

        苏魅知道陆淘淘的脾气，更知道对面的“老同学”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从刚刚的话语再加上陆淘淘从厕所回来后难看的脸色，她便猜出了个大概。肯定是这“老同学”认出自己后在厕所和别人说自己坏话被陆淘淘听到了，一开始陆淘淘也不确定说的是不是自己，毕竟重名的那么多，所以才会先把她叫来让她们彼此确定认识对方，既已确定了是在说自己坏话，陆淘淘自然是不会和她客气了。

        原来，竟是为她生这么大的气吗。苏魅看了眼陆淘淘，心里有暖流淌过。

        “你何必这么为难她？”

        在陆淘淘与服务生对峙间，一人走了过来，正是在不远处餐桌上的程诚。

        在服务生被打时程诚与纪然便注意到了这边，看到陆淘淘故意将餐盘摔在服务生面前，这样明显的刁难一下激发出了程诚的正义感，于是不顾纪然的拒绝，程诚拉起纪然就来到了陆淘淘和苏魅面前。

        “与你无关。”没有理会站出来充当正义使者的程诚，陆淘淘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何宥强，我现在在皇家，你马上过来见我。”

        何宥强正是陆淘淘现在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同时也是皇家的总经理。站在一边被陆淘淘忽视的程诚不明所以地气愤地瞪着陆淘淘，而站在另一边的服务生却是在听到何宥强这个名字时瞬间白了脸色。

        “非常对不起，我马上去给您拿新的餐具，请您不要惊动我们经理。”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像她这么低的学历，能找到皇家这样工资高小费多的工作真的特别不容易。服务生再没了愤恨，眼中全是惶恐，她急切地向陆淘淘道着歉，生怕她真的把何经理叫来辞退了她。

        “现在才道歉，晚了点吧。”陆淘淘冷笑一声。

        回味过来的程诚看看陆淘淘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再看看服务生不断鞠躬的卑微模样，只觉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掏出自己的记者证拍在陆淘淘面前，气愤道，“你以为在这里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明明是你的错，凭什么要她道歉，如果你们再这样仗势欺人，我一定曝光你们！”

        面对程诚的义正言辞，陆淘淘没有去理会，只是盯着那个面色惨白的服务生，冷冷笑道，“你觉得呢？”

        只见服务生眸中挣扎片刻，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陆淘淘面前，连声哀求，“求求您，不要让何经理来，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服务生转向苏魅，哀哀道，“苏魅，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说你坏话确实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了，我保证，求求你让她放过我吧。”

        陆淘淘本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女人，让她长长记性，谁知道她竟然能为了工作卑微成这样，说跪就跪，不由抿紧了唇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了许久闹剧的苏魅，望着此时跪在地上的“老同学”，心里极其不适，心有恶意的是她，传播恶行的是她，如今被人教训了，反而转过头来求自己，难道一句对不起，一个下跪，就能把她曾做过的恶事说过的恶语全部抹掉吗？

        程诚听着服务生的话，心下一紧，难道她帮错人了？虽然程诚为人正义，但却不圣母，从服务生的话中她不难听出，确实是这人有错在先，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刚刚所遭遇的一切，很可能是她咎由自取，而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插手这事，实在是冲动了。

        几人之中，只有纪然站在一旁，内心毫无涟漪。她本就不赞同程诚来管这个闲事，奈何自己还没说什么，便被程诚拉了过来，平白卷入了一场闹剧。

        “你走吧，换人拿套餐具过来。”苏魅蹙眉，终是发声了，并不是想原谅这人，只是实在不愿再看到她，影响了自己吃饭的心情。

        服务生连声道谢离开了，陆淘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拧紧眉，“小魅儿，需要把她辞退吗？”

        “不必了。”苏魅不想与她再有任何交集，就算是报复的时间，也不愿浪费在她身上。

        “也好。”陆淘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把她留着这里比辞退她要有趣的多。不是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吗，那就别怪人在背后给你穿小鞋了。陆淘淘琢磨着措辞，给何宥强发了条微信。

        发完微信，陆淘淘看到了在一旁尴尬站着的程诚，伸手拿起了被她拍在桌上的记者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正义的小记者，还在想着怎么曝光我吗？”

        “我……”程诚吃瘪，她本是想道歉的，可是看到陆淘淘傲慢的样子，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再抬眼看看她手中自己的记者证，更是万分后悔自己把证件拍人家桌子上的行为。

        看程诚那为难憋屈的模样，纪然微微叹了口气，她挂上和煦的笑容，往前一步，对明显还有火气的陆淘淘略带歉意的说道，“刚刚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朋友冲动了，其实她没什么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本是举止有度笑容清浅的代程诚向陆淘淘道歉的纪然，却在目光扫向苏魅时晃了神，纪然的声音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渐渐变低，直至消无。

        只是这一眼的风情，便令纪然忘却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语，她凝眸看着对方的容颜，眸中俱是惊艳。

        这个女人，样貌真是精致啊。纪然不由得在心里赞叹。

        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服务生与陆淘淘身上，竟不曾发现，陆淘淘身边的女子，竟是这般妩媚迷人。一袭棕褐色的长发温柔的散落双肩，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尽是惑人的妩媚，细长的柳眉，高挑的琼鼻，莹润的朱唇微启似是含着无尽的诱惑。她穿着赤色的低领雪纺衫，衬的脖颈愈发白嫩修长，配上九分长的修身西裤，整个人干练之中又隐约含着一股媚态。

        除了年少懵懂时初遇的晏清，还从未有人让她有过如此惊艳的感觉。那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言语，任何动作，便已足够吸引他人的心神。更奇异的是，纪然总觉得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又想要去靠近。

        苏魅抬眸看着一动不动瞧着自己失了言语的纪然，心中不但没有不适，反而有些莞尔。这么多年来，她的身边可算是追求者不断，第一次见面便对着自己发呆的也是大有人在，可是像纪然这般眸中澄澈又毫不掩饰自己眼中惊艳的女人，苏魅却是第一次遇到。

        看着眼前纪然呆呆的模样，苏魅弯起唇角，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

        “咳咳。”发现纪然看着对方发呆，程诚面上微红，轻咳一声，希望可以唤回纪然的心神。而气已消了大半的陆淘淘在看到纪然发呆的样子后，更是坏心眼的向程诚勾唇一笑，令程诚瞬间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看了这么久，是被我迷住了吗？”没有理会陆淘淘和程诚的小动作，苏魅看着纪然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庞，微微起了逗弄的念头。只见她对纪然展颜一笑，美丽的容颜仿佛刹那间晕染了淡淡的光晕。

        一切本是那般美好，只是近日的忙碌令苏魅有些不适，纤细的秀眉不易察觉的微微蹙起，秋水明眸中似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一直看着苏魅的纪然在看到苏魅的笑容后微微蹙起了眉心，她还是一直打量着苏魅的面容，只是眸中惊艳不再，眉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

        回过神来后还是厌恶了吗，还真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这张脸啊。发现纪然表情变化的苏魅不禁在心里自嘲，连带唇边的笑意都浅淡了许多。

        “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然而令苏魅没有想到的是，纪然竟会俯下身来凑近自己的脸庞，在距离自己咫尺间停下了靠近的动作，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你看起来好累，该好好休息了。”

        望着近在眼前，几乎与自己鼻息相绕的面容，苏魅眸光一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个人，凭什么说自己不开心，凭什么说不要勉强去笑？这些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笑着过来了，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这么说。

        苏魅面无表情的与纪然对视着，两人就那般眼眼相对，面面相近，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说，你想对我们小魅儿做什么呢？”看着旁若无人互望的两人，陆淘淘不满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刚刚是我多管闲事了，真的很抱歉，请你们原谅我的鲁莽，不要放在心上。”程诚看到纪然如此异常的行为后，不再多想，一边主动向陆淘淘道歉，一边将纪然拉到身边推向了自己的餐桌，“然然，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们用餐了，我们的菜也都上来了，再不去吃就凉了。”

        被程诚拉开的纪然最后看了一眼苏魅的眼睛，那是一双璀璨却没有任何笑意的眼眸，眸子中泛着清冷的光。

        “哎，你的记者证。”眼看着两人快要走开，陆淘淘喊了一句，把手中的记者证向程诚扔去。

        “谢谢。”程诚接到证件再次向陆淘淘道了声谢。

        回到座位上，程诚有些担忧的看着纪然，仿佛纪然好像真的中了什么邪一般，“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凑到人家面前了，这可真不像你。”

        “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了自己而已。纪然低低一笑，却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明明是两个样貌如此不同的人，明明是两个性格如此不同的人，可是在她笑时，纪然却真的好像看到了自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是那般相同。不自禁的，她便靠近了她的面容，轻声而认真的吐出了那句话语。

        她想告诉她，不要强迫自己，人的一生其实很短，不要总是逼自己做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总是在意一些不该在意的人。这同时，也是纪然想要告诉自己的。

        “你们认识吗？”对于纪然如此的回答，程诚显然并不满意，可是程诚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不认识。”纪然很干脆的回答程诚，而后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如果不是你，茫茫人海中我可能不会与她相遇。”

        意识到纪然话中之意，程诚不好意思的将酒斟上，一言不发的向纪然举起酒杯，微微一笑。看到程诚如此举动，纪然挑挑纤细的眉，同样举起酒杯，回以程诚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是两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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