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Moscow(7)
chapter7
莫斯科市郊一处死屋之鼠的秘密据点——
费奥多尔将接下来的工作指示详尽地传达给部下们,就差直接人手一份任务攻略了。
这也是工作中最令他不愉悦的一点,没办法,他的下属们一个个都太缺乏主观能动性了。如果他不传达指令的话,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甚至他的指令如果不够详细,那么这些人极有可能还会把他的计划搞砸,尽管他随时都会准备好planb到planβ。
大概只有某一位是例外的……
“伊万那边没什么新的消息吗?”
听到费奥多尔的询问,一旁用仿佛在膜拜神明的虔诚目光注视着“主人”的伊万·亚历山德洛维奇·冈察洛夫歪了歪脑袋,那充满了纯真与信仰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您的伊万就在这里啊。
费奥多尔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一如他口中礼貌的话语,明明那么谦逊、却又令人难以亲近:
“啊,抱歉,还请原谅我的疏忽,伊万·亚历山德洛维奇。我刚刚想问的是,那位伊万·谢尔盖耶维奇。”
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死屋之鼠的“编外人员”……因为此人常年游离于集体作战之外,总是我行我素,与身为组织头目的费奥多尔之间的关系尤其不怎么样。
不过费奥多尔并不在意这些,他也从来都没打算过和那位贵族小少爷“交朋友”,他需要的只是对方的异能力和还算不错的头脑……唔,面对爱情的时候除外,那人在爱情面前,脑子可不怎么灵光。
他搬来莫斯科发展死屋之鼠的势力后,圣彼得堡那边就交给了屠格涅夫来负责。二人之间向来是非必要不直接联络,毕竟彼此在对方眼里都不怎么讨喜。
此刻,眼前的伊万,也就是冈察洛夫,有些委屈却依旧恭敬地将一页文件递了过来:
“主人,这是那个无礼的伊万传真给您的。”
文件上一串字母、数字、特殊符号毫无规律地混杂在一起,然而对于费奥多尔的头脑而言,只一眼就解读出了这串暗号所表达的意思。
费奥多尔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举止依旧优雅从容,用对方的暗号设定方式给予了回复:
“好了,一会儿把我的回复传真返还给他吧。”
这时,一直在基地角落里对着电脑划水摸鱼的普希金突然惊呼出一条自己刚刚得到情报:
“我们之前盯上的那伙集团被人抢先灭了啊!有那么多战斗专家驻守的基地工厂居然就这么被单枪匹马地攻破了!”
冈察洛夫鄙视地看了自己这个懒惰不上进的同事一眼:
“亚历山大,你的情报太滞后了,单枪匹马灭掉了那个集团的是武器商社参谋的女儿,武器商社的人大概早已跟上处理好了现场,现在怕是警察都已经出动前去调查这桩‘工厂纵火案’了。”
日常工作不上心的普希金讪讪地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偷偷瞅了眼自家老板……还好,还好,费奥多尔表情正常,没有要恼火或者不满的意思。
费奥多尔起身准备离开,时间差不多了,他得赶在他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回家前重新坐回到他的地下室工作间里。
临走前,冈察洛夫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主人,那家新闻公司的主编要怎么处理呢,那人为了赌博在好几家地下钱庄欠了债,包括我们死屋之鼠运营的地下钱庄……人已经抓到绑起来了,要让他吃些苦头把钱都吐出来吗?”
“不必了。”费奥多尔笑了笑,用柔和又轻快的声线和口吻说出了一点都不温柔的话语,“把那位先生丢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就好。”
接着,又看向角落里拼命降低存在感的划水下属。
“这件事,亚历山大,就交给你来办吧。”
被安排的杂活+1,普希金:“……”
他就知道费奥多尔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结婚后更加小心眼了!
而费奥多尔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紫色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他:
“您是心中对我的婚姻进行着什么评判吗,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
普希金当即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您慢走!
……
拥堵的交通总是会让人焦躁不耐烦,而每每通勤于市中心和郊区的家时,安娜缓解烦躁的方式,便是开着车里的音响,听着那一首首舒缓的大提琴曲。
今天也是如此,周日的莫斯科,交通状况一点都不比工作日时要好。
副驾驶座上的尤里也一道听着车里音响放着的大提琴曲,并渐渐沉醉在旋律中。
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出色的音乐欣赏能力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花滑比拼的不仅仅是旋转跳跃的技术、还有和着音乐演绎出的艺术。尤里听得出来,演奏这些曲子的那位大提琴家水平相当高,而且还对曲子进行了一些带有个人特色的改编。
当又一首曲子响起时,尤里微微一怔,原本静心欣赏曲子而微微眯起的双眼也蓦地睁开。
这首曲子,来自英国的古老民谣《scarboroughfair》(斯卡布罗集市),被后人不断地进行各种改编传唱。他现在的自由滑节目,选用的配乐就是这首民谣被改编的一版。
而此刻,听到的这首大提琴版……
“这首大提琴曲……这个cd光盘,你在哪里买的?”尤里有些急切地询问着。
“买?”安娜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满满都是甜蜜的笑,“买不到的,这份cd光盘,世上独此一份。”
“啊?为什么?”
“因为……这些曲子,都是我先生演奏的啊~我先生是专业it人士,用他那套超专业的装备把他演奏的大提琴曲刻录进光盘里,而且会定期为我更新曲目哦。”
一边说着,脑海中一边浮现出丈夫的身影,她的费佳是十指翻飞在键盘上操作计算机时的样子更有魅力、还是十指跃动于琴弓和琴弦间演奏大提琴时的样子更动人呢……这可真的是,好难抉择啊。
尤里则是对此惊讶不已,“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的大提琴水平这么高的吗?!”
之前回爷爷家过圣诞的时候,他有见过安娜的丈夫,那位隔壁邻居家的男主人……印象里,是个感觉随时需要准备呼叫救护车的男人。
毕竟,那单薄削瘦的身板、苍白贫血的肤色……还有那浓重的黑眼圈。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健康状况良好的人啊。
没想到,那位先生,居然这么内秀啊。说起来,圣诞节和爷爷一起去他们家串门拜访的时候,有看到客厅角落里摆放着大提琴,原本还以为是装饰呢。
“对了,尤拉奇卡,你的自由滑曲目用的不就是这首《scarboroughfair》……”
安娜说着话时,看到前方绿灯亮起打算重新启动车子,手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车上的广播按钮。悠扬的大提琴旋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广播里官方电台发布的紧急通告——
【……再次告知,再次告知,莫斯科xx区的xx工厂发生纵火事件,警方和消防队正在赶往现场处理,无关人士请不要靠近该区域,请尽量绕行。紧急通告,再播报一遍……】
“纵火事件?莫斯科这段时间不太安定啊,我在圣彼得堡的时候就听说过好几起了,又是帮派斗争、又是走私毒贩在街头武装械斗的。”
尤里听着这条紧急播报直摇头,他每次和爷爷通电话的时候都不断提醒着爷爷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被爷爷“笑话”他一个十岁的小鬼反倒操心起大人的安全了,在圣彼得堡照顾好自己就行。
安娜听完广播,沉默了几秒钟后,出声道:
“尤拉奇卡还要再在莫斯科待几天的吧,也要注意安全啊,尤其是天黑后,小孩子就不要独自出门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
……
圣彼得堡——
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一处私密性良好的庄园被充满春意的旺盛绿植所笼罩。纵使三月份的俄罗斯依旧处于寒冬之中,这片庄园却是绿树成荫、满园鲜花常开不败,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书房里,温文尔雅的青年一身复古风的西装马甲,倚靠着真皮躺椅,姿态闲适,双手交叠着放在腹前,闭目聆听一旁黑胶唱片播放的女高音独唱。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入,温柔地轻抚着青年那俊美的脸庞。
宛如一幅静谧的油画。
“咚,咚……”
直到管家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想要向主人进行着汇报:
“先生……”
刚刚开了个口,便见依旧闭目聆听着从黑胶唱片中流淌出的旋律的主人竖起右手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管家微微垂首表示歉意,是他的疏忽,居然一时忘记了主人在欣赏那位波琳·维亚多尔夫人的演唱时,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终于,一曲终了,屠格涅夫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暂停了唱片机,接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管家。
管家走上前,将新收到的传真文件递了上去:
“先生,莫斯科那边传来的。”
屠格涅夫接过文件,看到费奥多尔给他的回复后,上一秒宛如从油画中走出的贵族的男人,顷刻间抛掉了所有优雅,一秒钟化身狂躁的西伯利亚毛熊,三两下就把手中的文件撕成了漫天飞扬的雪花片子:
“哦,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你,你……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纯爱!我诅咒你迟早翻车!”
【沉迷于过家家式爱情中的您,真的不担心某天清晨从床上醒来后,发现您那颗如魔鬼般精妙的头颅与您那脆弱的脖颈分家了吗,尊敬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
【比起永远领不到结婚证只能当守望者的您,总还是要好一些的,毕竟三人行的关系太过拥挤,多余的伊万·谢尔盖耶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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