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如山倒

凤千殇一走便是三年。一开始，宫里有心之人还暗地里派人去查探。但每次却依旧得不到任何音讯。后来宫里慢慢流传出一个消息，说是三公主伤势过重已经不治身亡。

        这股潜在的消息在宫里流传了很久，直到一年后依旧没有见到三公主凤千殇，大部分人也便信服了。只是有些人依旧没有放弃。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三年来，且不论凤千殇是如何度过。宫里却从不曾消停过。不是哪位公主犯了事，便是哪位皇子出了差错。至于后宫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不在话下。凤无灵无声叹息，有些疲惫地揉捏着太阳穴。

        一缕青丝垂落，映入眼眶时已看到了隐隐的白发。原来韶华早已流逝，自己终究是老了。凤无灵微微叹气。一阵秋风从殿外破门而入，吹乱了案上的奏折，也吹来了凤无灵接连不断的咳嗽。

        “女皇，女皇…”苏嬷嬷的一声惊呼，惊动了整个皇宫。

        凤无灵咳血，数十名太医连连摇首却是不敢吱声。万安殿满了满朝文武。各位公主男妃们亦是忧喜参半地侯在门外。

        梓染赶来的时候，殿外已经是黑压压一片。自从凤千殇下落不明后，梓染便安住在自己的千逸殿中，甚少出门了。除非自家的四皇子凤铭晟又惹出什么事端，否则即便是后宫之事，梓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原本守在宫外的陆明见到梓染走来，行了礼道，“皇夫，女皇传您进去。至于各位公主妃子们就请回吧。各位大臣也请回吧。”梓染略一颔首，便跨进了陆明打开的门。

        万安殿内寂静无声，飘荡着淡淡的药香。凤无灵闭着双眼，脸色微白地靠在床头。侯在一旁的苏婉见梓染走来，行了个礼便悄声退下了。

        “梓染见过女皇。”梓染下拜叩首，却得不到凤无灵回应，只得保持原样的跪伏在地。凤无灵紧闭着双眼，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许久后才听凤无灵道，“梓染，这么多年来，朕似乎一直都不懂你啊…”这语气失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威仪，多了份闲话家常的味。

        梓染没有出声，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凤无灵睁开眼睛，看着低垂着头伏跪在地的男人。这个男人从自己认识以来一直都是内敛谨慎的。除了那一件事之外。

        “梓染，朕二十岁的时候娶了你。当时为何而娶？相信你也知晓。不过是为了你家的势力…”凤无灵自嘲一笑，习惯性地玩弄拇指上的玉扳指，“自从朕登基以来，你娘家的势力被朕不断的削弱，而今早不复当年。这些，你心里其实是记恨的吧…”

        “自古以来贵为帝王削减各方势力本是常事。梓染心里明白，并未存记恨之心…”梓染适时地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不敬，也听不出诚意。有些话还是得说的，免得越发多生枝节。

        “梓染，朕怕时日不久矣…”梓染闻言一震，猛然抬头看向凤无灵。的确，凤无灵从不曾生过大病。而今这一病怕真是病来如山倒了。

        凤无灵苍白一笑，继而严肃道，“朕要你指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伤千殇半分。”梓染心里苦笑。她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对千殇一片真心。

        “我，轩辕梓染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伤千殇半分。”梓染目光灼灼地看向凤无灵，无奈叹息，“女皇若真放心不下我与千殇共处，大可以处决梓染。”

        凤无灵闻言摇首，“后宫诸事纷多。千殇毕竟还小。你少不得的。”说到这里，梓染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凤无灵许是要传位于凤千殇了。虽然早就心里有数，但听她亲口言之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皇，梓染斗胆问一句。女皇觉得千殇适合这皇位吗？或者该说千殇当真喜欢这皇位吗？”听到梓染有此一问，凤无灵也不为奇。

        “从朕第一次见她时，看到她的那抹笑容，朕便知道她也是个有野心与抱负的人。既是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适合皇位，不喜欢皇位呢？”梓染听之，心里无声叹息。看来这么多年的母女相隔，到底是无法彼此了解的。若是自己没有看错，千殇其实并不觊觎这皇位。这个道理直到凤无灵即将驾崩时才恍然大悟。

        “梓染，千殇大概快要回来了。你去安排安排，给她做件合适的衣裳。朕要选个日子封她为凤主。”

        梓染点了点头，应承了句又说道，“女皇，您先好好休息下吧。这身子要紧。”凤无灵颔首，看着梓染替自己掖被子的模样，脑海中猛然出现一个身影——舒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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