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心
朝阳公主的车架离去后,赴宴之人也都渐渐离去,徐慧宁却并不着急,手轻轻的摇着团扇,悠悠的转身回看,对上和安郡主那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睛时,她挑眉一笑,冷讽得意。
花亭之中,侍女尽退。
“啪!”
一声脆响,徐慧宁的脸狠狠的偏到了一旁。
和安郡主愤怒的双目似要着火,紧攥着痛麻的掌心,咬牙厉声质问:“徐慧宁,你竟敢在皇姐面前嚼舌根,是想死么!”
徐慧宁手轻轻的附在被打的那半边脸上,转眸过来瞧着和安郡主的眼睛,忽然咯咯的笑起来:“郡主,何必这么生气呢,我是在帮你啊!”
“若因这件事朝阳公主和齐元舟的婚事散了,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徐慧宁,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和安郡主死死的咬着牙,一想到今日他那句‘不记得’,她满身的血都似结了冰!且还因为这个贱人,惹了皇姐的猜疑!
徐慧宁得意的笑着,也不装了:“李霜华,从当年你将我推入水中的那一日起,我就一直在等着今天!整整两年,我像无事发生一般,如狗一样跟在你身后,为的便是今日,让你也尝一尝那落水狗一般,遭人白眼嘲弄的滋味!”
“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哈哈哈哈……”
和安郡主已经被气到浑身发抖,抬起手便想要再狠狠的扇她巴掌,可徐慧宁却反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冷笑道:“和安郡主,你有这个功夫与我斗气,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讨好朝阳公主,毕竟若按照公主往日里的行事脾性,敢觊觎她的驸马,赏你个打马戏球的好夫君,也未可知啊哈哈哈……”
“贱人……”
和安郡主被气的心口剧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连站都站不稳,直到徐慧宁的身影消失,她的手都还在抖。
怎么办,依照李凝夕的脾性,便是贵妃娘娘和太子,都在她面前谨小慎微……她一个无用的堂妹,她又岂会手软……
怀王府外,坐上马车的徐慧宁,唇角的笑意就不曾消落过,身边的丫鬟却笑不出来,很是担心的问:“小姐,你今日得罪死了和安郡主,万一朝阳公主并不在意这件事,她回头找您麻烦可怎么办?”
徐慧宁闻言,冰冷一笑:“找我麻烦……她李霜华,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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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凝夕淡淡的摆了摆手,齐元舟便不再跟随。
午时的阳光正烈,凝夕回到内殿,刚净过手坐下,便有一灰衣男人从殿外入内,静静的站在三步之遥。
凝夕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说吧。”
灰衣男颌首,嗓音略有些哑:“边关那边,孙家护关得力,胡人暂未讨到便宜,也未有大举犯关之意。还有,栗国老皇帝缠绵病榻,恐撑不了多久,陛下那边也方得到消息,还未对此有所示下。”
凝夕闻言,眸光幽幽微缩:“栗国那边,老皇帝一死,便是太子继位,届时胡人定会有所动作。这件事,父皇那边不会拖,何时决议此事,你提前来告知我。”
“是。”
灰衣男离开后不久,白鹭端了新茶进来,边道:“公主,杨侍郎那边听闻咱们在准备陛下寿礼,今日送来了一尊玉枕,玉体通透温润,雕龙镶金,枕芯中空还可灌热水,我想着倒有几分巧思,便暂且留下了,不过他有所求。”
“是为了他儿子吧。”凝夕说着,边拆下手腕上的桌子,丢在一旁的同时又问:“他儿子关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也不怪他着急,听说贵妃娘家那边,这半年来没少给狱中施压搓磨他儿子。”白鹭说着,走到了凝夕身边,一边帮她卸发钗,一边道:“想当初也不过是争风斗殴打断了一根指骨罢了,贵妃娘家那边却硬是给人下了狱,至今都不肯松口放出,也是够仗势欺人的。”
“你即觉得这玉枕不错,便留下吧,明日派人去京兆尹打个招呼,把人放出来吧。”
“那要是京兆尹那边,迫于贵妃和太子之势,不敢放呢?”
凝夕闻言,抿唇一笑,冷意森森:“他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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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携驸马参加怀王府花宴,并在花宴之上相敬如宾,情浓甚笃的事情,在短短一日之间便沸沸扬扬起来。
想当初齐元舟可是被强掳进公主府的,就算是有圣旨施压成了驸马,可那些折辱却是实打实的,所有人都料想,齐元舟一定会因为这件事痛苦万分,形容憔悴。
可谁知花宴之上,人家仍是一如往昔的仙玉公子模样,不但不见丝毫苦涩憔悴,更是与朝阳公主举止亲密。甚至在被翻出他与和安郡主的渊源旧事时,朝阳公主不但没有丝毫怒意,甚至还对他笑语妍妍。
事已至此,众人方才明悟,看来曾经那个视男子如衣物的朝阳公主,这一次,是动了真心了……
京中传言沸扬不止,其中最心烦的当数和安郡主,她听着谣言一日日的变下去,硬是将当初借马车之事,传成了她和齐元舟有过一段密恋,至此她已经心慌意乱的有些六神无主了。
她明白这些谣言的背后,徐慧宁一定出了不少力气,可是如今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个贱人了。
午后,碧海蓝天之下,夏日的烈阳已让天地间处处都变得焦灼。
和安郡主在殿内等了不知多久,才等到凝夕从宫中回来。
耀眼的银色长裙,静静摇曳着扫过冰凉的地砖,和安看着今日格外熠熠夺目的凝夕,眸中有艳羡,但更多的则是紧张,起身行礼:“和安见过皇姐。”
“你怎么来了?”凝夕说着在主位坐下,因着天热一坐下便有些懒懒的靠在了椅子里,任由侍女上前来为她净手,也不曾睁开眼眸。
和安郡主看着凝夕懒怠的模样,缓缓的上前两步,说道:“皇姐,和安此来是为前日那件事,这两日京中的谣言越发离谱,和安担忧皇姐因此心烦,特来同皇姐解释。”
凝夕闻言,缓缓的掀起眼帘,抬起一只手撑在颊边,看着和安郡主幽幽一笑道:“和安,解释就不必了。”
“反正,要不了多久,这些谣言蜚语,便会同你整个人一起,彻底消失在京城了。”
消失……她整个人……
和安郡主一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心脏因为凝夕的一字一句狂跳着,她攥着帕子的指尖更是无意识的狠狠抠进了掌心,她气息有些凌乱,唇动了动,声音里满是怀疑:“皇姐……什么叫,我会消失在京城里……”
她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要……杀了自己?
“呵呵呵……放心,不是要你去死。”
凝夕说着,优雅的翘起了一条腿,长长的裙摆下,鞋尖悠悠的摇摆着。
那双羽扇一般的长睫轻眨过后,幽深的眸子里便浮上了几丝笑意,“不久前,栗国发来国书,意欲求娶公主,与我朝联姻。”
“因我已有婚事在身,所以这联姻的人选,便要从宗室中挑选。”
“我思来想去,觉得你甚是合适,便一早进宫向父皇举荐了你。”凝夕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看着和安瞬间濒死一般灰白下来的脸色,勾唇一笑:“父皇,已经允了。”
这一刻的和安宛若雷劈,看着不远处美到令人惊心动魄的女子,像见到恶鬼一般的瞪大了双眼,恐惧,愤怒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你……和亲……我……”
凝夕眸光幽静的看着她仓皇无措的模样,甚觉有趣般笑意不减:“瞧你,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好了,好歹也是我皇族之人,怎能一点小事就表现的如此无用呢?若是这般去了栗国,可是很容易被人欺辱厌弃的。”
“我不去!”和安郡主终于缓过神来,凝夕的话语如同刀子一样狠狠戳着她的心,她痛的浑身颤抖泪流不止,死死的摇头:“我才不要去和亲!我死也不去!”
“和安,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去?”
凝夕晃了晃支着脑袋的手腕,眸光冰凉的看向和安,“此乃国事,你当是儿戏么?”
“求你了皇姐,那些传言你真的不要信,我和齐公子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和安彻底怕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着哀求道:“求你去跟皇伯伯说,换个人选吧……”
凝夕看也不看她,半垂着眼帘无聊的转着手腕上的玉镯,淡淡道:“我出宫之时,父皇已命人拟旨,和亲之事,非你不可了,和安。”
凝夕说完,看着和安跪在地上满目泪意毒恨的眼睛,笑着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你身为皇族之人的宿命。”
“和荣耀。”
“你就认命吧。”
“我恨你!”
“李凝夕,我们好歹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啊!可你却不顾亲缘,只因一件小事便要将我置于绝地!”
和安郡主泪眼模糊的抬头看着她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冷血模样,字字竭力声若泣血:“李凝夕!你这般恶毒,早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将来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凝夕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她的诅咒,侧身离开前,眸光幽静的睨着她:“随你恨我也罢,咒我也好。”
“待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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