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头颅
白鹰话落,他身旁几人便齐齐出动,不过片刻便围堵了齐元舟二人的去路。
齐元舟清眸微凝,看着面前几人来者不善的模样,目光淡淡转向缓步走来的白鹰,语声微沉:“白统领,这是何意?”
白鹰不疾不徐的走来,最后站定在齐元舟正对面,冷傲的双眸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番后,狂妄一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擅闯公主府,原来是驸马。”
这些话,和这故意拦路的架势,一看就是蓄意为之。
阿泰感觉到白鹰明目张胆的羞辱,眸光看着自家公子的侧脸,暗暗皱眉,这下怎么办?这个白鹰可是出了名的狂妄难缠……
齐元舟闻言,深然的目光对上白鹰张狂轻蔑的眼神,字字沉声道:“即知我是驸马,便请让路吧,白统领。”
“让路?呵呵……”
白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目光嘲弄的睨着齐元舟,一字一句尽是嚣张:“在这公主府里,能让我白鹰心甘情愿让路的,只有公主一人!”
“从前是,今后亦是!”
“至于旁的那些什么人什么马,在我白鹰眼里,什么东西都不是!”
齐元舟眸光微凛的看着面前嚣张至极的白鹰,对于他这番所为的原因心如明镜,也明白以他在朝阳公主心中的分量,今日就算是他对自己这个挂名驸马,做出再过分的事,朝阳公主也不一定会对他作出任何责怪。
一切思虑不过是片刻之间。
两人之间隐隐的暗光交接,结束在齐元舟迈步绕路的那一刻。
护卫中有人禁不住发出鄙夷的冷哼声。
阿泰握紧了拳头。
齐元舟淡然前行,俊然的面容上毫无波澜,平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白鹰冷眼睨着他这般淡然模样,冷鸷的眼眸狠眯起,冲手下一个眼色。
下一刻,阿泰只听刀剑出鞘的利声响在身侧,下意识的侧身去躲,可已然晚了。低头一看,带来的包裹已经碎裂,里面装着的衣物,更是散乱狼狈的落了满地!
这一幕落在眼底,静静片刻,齐元舟掀起眼帘,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头,好似掠过一丝隐隐翻涌的寒幽波谲,却又在顷刻间消散无影:“白统领,这又是何意?”
“这是进入公主府的例行查验,以防有人夹带利器谋害公主。”
白鹰说着缓缓上前两步,靴子踩上满地衣物那一刻,唇角勾着的轻蔑笑意,直达齐元舟眼底。
“任谁,这都是进入公主府,必过的一关。”
“还望驸马,配合。”
白鹰说着,边瞧着齐元舟那个泰然自若,毫无怒色的面容,心中忽生一种警惕之感。
这般羞辱之下,还能如此平静……
眼眸敏锐缩起,白鹰轻抬右手,动了动指尖,身边立即有两人上前来,抬起长剑开始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挑起,再抛下。
从始至终,他目光都停留在齐元舟的那双眼上。
而到最后,他也未能从齐元舟那双眼中,看出半分情绪波动。
冷静到了极致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猎物。
他们往往,都是深不可测的猎手!
但只可惜,在这片猎物与猎手共存的森林里。
他白鹰,是主宰!
只是几件衣物,只是短短时间。
阿泰看着这一幕,浓眉紧蹙着。
在他的眼里,那些被抛弃,被脚踏的根本就不是衣物,而是公子的尊严!
而齐元舟的目光,却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漆黑幽深。
他望着白鹰此刻不可一世的那个样子,指腹轻轻摩挲着。
白鹰……
他的这颗头颅,还真碍眼。
早晚,要将它砍下来,当脚踏。
当诸人散去。
阿泰心有不甘的开始捡拾地上早已遍布脏污脚印的衣物,当他抱着所有衣物回到齐元舟面前,齐元舟看着他隐忍的眼神,深邃的眸光微动:“似这般事,也不是没有过,你又何需生气?”
阿泰闻言,摇摇头:“今日是公子来到公主府的第一日,他白鹰如此做法,属下只担心公子日后如何在这里行走。”
齐元舟看他一眼,唇角轻笑微冷:“不必在意这些。”
阿泰闻言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可看着他已然转身的背影,最终还是闭了嘴,抬步跟了上去。
-
齐元舟到时,黄昏已将落幕,院中侍女已经开始在廊下点亮灯笼。
凝夕正在悠闲的拨弄花草,听到动静后转过眼,便见齐元舟一身蓝衣而来,面如珏玉,气度自华,周身竟似萤着光一般,隐隐耀眼,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
凝夕潋滟的眸光流光闪动,看着他一步步近前来,俊逸的面容上神情淡淡,娇润的红唇勾起:“方才,白鹰的确是过分了些,回头我自罚他,糟了驸马的东西,明日我十倍补给驸马,可好?”
齐元舟深眸望着凝夕,淡然点头,语声清润平和:“好。”
见他这般平静坦然,凝夕笑意更深:“驸马不生气?”
“气大伤身,更何况是为智不足者,不值得。”
“嗬嗬……”凝夕一听这话便笑了,这是在嘲白鹰心智不足,行事幼稚啊。
“时辰不早,驸马你先去住处简单安置,待半个时辰后,再过来陪我用膳。”凝夕语落,身侧的侍女便站了出来。
齐元舟下颌轻点,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凝夕转身入殿,看着白鹭正摆弄着烛台,轻声一笑:“方才,他言语间,意指你哥哥心智不全呢。”
白鹭闻言,清丽的眼眸轻轻一眯,哼道:“那今后奴婢倒是想瞧瞧,他这个新科状元,又是如何的足智多谋呢!”
语落,二人似心有灵犀般,幽幽相视一笑。
-
随着侍女一路走过去,不多时,齐元舟便到了今后所居的院落。
此院落虽距离朝阳公主所居的后殿不远,但却很是清幽,院落四周环绕着许多柳树,时下正春,柳嫩芽新,看起来很是有种天然之美。
进入院中,一切打理的都很好,待到屋中,墙上还挂了不少名家字画,齐元舟看着这些,一步步迈入了内室。
干净,宽敞,除了桌上摆着的花瓶他不喜欢外,其余一切都挺好。
在榻上坐下,齐元舟看着阿泰还抱着那一堆脏衣,淡淡开口:“这些衣物扔了就是。”
阿泰点点头,将衣物扔在角落,转身出去里外环视了一圈后又回到屋中,道:“公子,这屋里可还缺什么,我去叫那些侍女准备?”
齐元舟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阿泰了然的坐下,正视着他。
屋中静静,外头天色已经落黑,透过窗子能看到站立在院门外的侍女。
齐元舟收回目光,修长的指掌轻按着桌面,语声低低:“两件事。”
“第一,日后在公主府行走,尽量不要与白鹰起任何冲突。此人虽看着狂妄自大,但有实力在身,与其相对应用迂回之策,而非硬碰硬。”
“但若真有避不开的时候,还击也是必须的,事后自有我来处理,你把握分寸就好。”
“第二,公主府一切,你需尽快熟悉,用什么方法你自己思量,但切记得万般谨慎,绝不可出任何差错。”
阿泰闻言,郑重的点头:“公子放心,属下明白!”
“还有,一会儿我去陪公主用膳期间,你好好探查一番这屋中一切,警惕被人做什么手脚。”
阿泰闻言,顿时严肃的附和道:“公子,这屋子日后属下会每日一查,但依属下看,若有机会最好还是多带些自己人过来。”
齐元舟摇摇头,肩膀靠向窗棱,眼光看向外:“不必了,人多易乱。”
-
小半个时辰后,齐元舟应时到来。
诺大的餐桌上已经摆好的各样菜品,凝夕坐在主位,见他到来抬了抬手,含笑指了指身侧的位子。
齐元舟缓步上前坐下,俊美的面容清隽淡然,给人一种疏离,难以接近之感。
凝夕眼眸落在他身上,轻笑之际,柔声问:“驸马,日后住在公主府的日子会很多,你饮食习惯上若有什么要求,告知侍女便可,千万不要拘束。”
“这公主府,从今后,也是你的家。”
“在自己家里,你想怎么随心所欲,都可。”
齐元舟闻言,转头看向凝夕,四目相对时,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好看的惑人极了。
她说,家?
他漆黑深眸,掠过暗暗光影,语声清润如泉:“多谢公主,我会的。”
凝夕眉眼弯弯,抬手接过侍女挑好刺的鲜鱼,细细品尝咽下后,又看向他道:“驸马平日里,不读书的时候,大多都做些什么?”
他眸光看着面前侍女挑好刺的鱼,尝了一口,并不和口味,便抬手放去一旁,自己夹了两片糯米藕片,尝后才道:“大多同义父兄长喝茶下棋,偶尔同窗好友聚饮一番,再就是相伴出游,都是些很普通的事。”
凝夕眉眼轻笑:“如今你得中状元,你的同窗好友想必都很为你高兴,你若愿意的话,可挑个日子请他们来公主府宴饮庆祝一番。”
齐元舟目光静静地看着凝夕,设宴在公主府,他的那些好友,怕是无人敢来。
不过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这张绝美的面容下,是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所以她这随口一说的话,他也丝毫没有认真。
于是便只是淡然一笑,道了声:“公主费心了。”
“你我即为夫妻,为你费心,理之自然。”
凝夕言罢,便不再同他多说什么,齐元舟亦不是爱好攀谈之人,两人静默自然的用完了这第一次,所谓的相伴之宴。
-
窗外夜色浓郁,齐元舟静静行走在廊下,间隔不远的一盏盏灯笼,一次次的在他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映着他莫名深沉的表情。
她不留他过夜。
明明那张似蜜甜的嘴里,驸马驸马叫的贴切,对着他笑的更是勾魂摄魄。
结果她却,突然清心寡欲了么?
亦或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思绪居然乱了起来……
夜风轻轻拂面,带来微凉,齐元舟在下一刻,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瞬间清醒过来,昏暗光影下那双紧紧拧起的剑眉下,眸光更是漆黑一团的复杂。
朝阳公主,李凝夕。
你果真,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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