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你个莫如雪！

“你小子骂谁斯文呢？”
  乔老爹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把声音放轻了，一脸怜爱地望着小外孙女。
  乔大年也盯着姜宁，笑呵呵说道：“小外甥女跟我妹子真像，一看就是个小美人胚子。”
  一看见这个舅舅，姜宁心里就很惋惜。
  在原着小说里，乔大年因为误信好友，被好友陷害，不仅让药材店损失惨重，自己也吃了官司。
  最后散尽家财买了条命，却才导致乔家一败涂地的结局。
  而乔氏也因为娘家的事儿更加抑郁，这也是加速她死亡的诱因。
  乔大年看着外甥女看自己的表情很复杂，好似藏着悲欢离合五味杂陈，大有难言之隐一般，心里不觉奇怪：姜宁未满月怎会有成人那样复杂的表情？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乔大年耳朵里。
  【唉，舅舅，你哪点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需知人心隔肚皮，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
  【莫如雪他虽然是你的发小，可他已经被人买通了。】
  【你非得听他的话购买上等陈皮，却不知他偷偷在陈皮里面添加了卤水，使陈皮充满毒性，你才因此吃了官司家道一败涂地。】
  乔大年听的心里一抖。
  这声音像是小孩儿在说话，难道？
  乔大年低头看着姜宁，却见她一张小脸正泛着泪光地看自己。
  原来真是姜宁在说话啊！
  乔大年目光环顾西周，发现妹妹一脸平静，父亲依旧看着姜宁傻笑，根本没有听到心声！
  这一刻，乔大年除了心感诡异，同时更感到震撼。
  因为莫如雪劝自己买上等陈皮确有其事。
  他同自己说，最近天气燥热，会有大量人脾胃不通，正是陈皮大行其道之时。
  乔大年起初觉得在理，便听从莫如雪的意见将家资全都拿出来购置了这批上等陈皮。
  姜宁怎么会知道？
  难道，这是上天在借她的口提醒我？
  乔大年的心里开始咚咚打鼓。
  不行，回店里之后一定得药好好调查一番。
  乔大年有些失神，听他老爹那边嘻嘻哈哈的跟女儿畅谈着，越来越焦躁，最后找了个借口匆匆返回到药铺。
  宁安城规模并不算大，好在位于交通枢纽间，人流密集，是以商贾富庶，随随便便一家店铺就很值钱。
  药材店并非乔家祖传，而是乔大年一点一滴累积起点的心血。
  他九岁学徒，十二岁就跟着药材贩子走南闯北收购药材倒卖，一直到二十几岁才攒够资本在宁安城东南角盘下这个不大的店面成了坐商。
  对乔大年来说，药材店堪比性命，一家老小的吃穿嚼谷全指望这家店了。
  店面倒了，就等于乔家倒了。
  乔大年脚步飞快地返回店铺，伙计打招呼也不理，直奔库房，那里存着五百斤刚进货的上等陈皮。
  陈皮遇卤水堪比砒霜毒，药材行当里的人无不清楚。
  因为莫如雪是乔大年自幼相识又是多年挚友，有他看管库房乔大年十分放心。
  如果不是发生自己听见小外甥女心声这等奇异之事，乔大年绝不会相信莫如雪会背叛自己。
  甚至即使现在，他也是将信将疑。
  乔大年来到库房，看见那一排排井然有序铺在笸箩里的上等陈皮，心里不觉有些紧张。
  他命人用陈皮煮了一锅汤，用汤拌上谷子放置在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
  果然，晚上的时候他看见了好些只死老鼠横七竖八躺在药铺各地。
  这说明陈皮汤里果然有毒。
  如果当普通陈皮卖出去的话，自己罪孽就大了。
  到时候吃官司不说，整个乔家都得遭受牵连。
  好你个莫有雪！
  我待你可不薄啊！
  你居然狼心狗肺到作出此等恩将仇报的事情！
  天理难容。
  乔大年恨得牙根痒痒。
  他瞪着怒红双眼问伙计：“莫如雪呢？”
  “他好像出去了。”
  “都给我准备好棍棒，等他回来好好款待他。”
  伙计们都不解，有些发愣，怔望着乔大年问：“掌柜的，您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呀，莫有雪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乔大年将眼神递向煮着的那锅陈皮汤，恨声说道：“他忘恩负义，为了钱财投靠贼人。前些时日他以天气燥热为由让我多进些上等陈皮，结果偷偷的在陈皮里面掺了卤水。”
  “你们想想，这样的陈皮卖出去害人，我乔大年人头掉了不说，你们也得跟着遭殃！或被官府捉去盘问，或被百姓唾骂暴打，最好的结局也是丢了工作，试问这个世道，你们又是一把年纪上老伙计，到哪里去寻觅新的东家？”
  伙计们听了个个义愤填膺，莫如雪这哪里是只害乔大年啊，分明是砸了大家伙的饭碗。
  你莫如雪收了大钱，即使药材铺倒了也能靠那笔不义之财逍遥快活。
  没了药材铺，他们这些当活计的自然也就跟着断了饭辙，更甭提还有家小要养活了。
  伙计们大骂莫如雪不是东西，勃然大怒，把铺子里的烧火棍，铁锹，菜刀都备齐了，甚至连洗脸盆，茶壶茶碗都含在手里只等莫如雪回来了。
  莫如雪并不知道这些，因为得了十几两银子心里美滋滋的。
  踏入店铺大门，见伙计们一个个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对劲，心中虽有异样也没生出疑虑。
  “乔大哥，那批陈皮可以摆上货架了，这大太阳天的也是时候了。我回来的时候，见外面有好些人都热中暑了。”
  乔大年没接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莫如雪，眸中尽是炙烈阴酷跟怨怒。
  莫如雪尚在诧异，乔大年头一扫，示意伙计们可以动手了。
  “砰”的一声，门被死死关紧。
  莫如雪一怔，回头正好目睹到同僚们看自己时那恶狠狠的眼神。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转脸看向乔大年，满脸无辜道：“乔大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乔大年咬牙怒喝：“莫如雪，这些年来我自问对你无话可说，你为何要在陈皮里掺卤水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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