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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自愿为婢


  岑可仰着头。

  脸上带着不甘以及倔强。

  她梗着脖子,眼神里的倔强,毫不掩饰。

  于谦刚刚松懈下来的警惕,立时再起,目光幽幽的盯着岑可。

  好哇!

  果然是要送女!

  如此老套的套路!

  心中想着,于谦已经是再次错身到了朱瞻基面前。

  “此去南昌府路途遥远,你乃一介女流之辈,今日若无我等,只怕早已落入那些贼人手上。从这平望驿到南昌府,你能应付的了?”

  于谦的话里,带着几分讥讽,接着说:“将你安置在驿站,再要苏州府来,已是殊荣,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竹林里,有物体在地面上被拖动的声音响起。

  这是那两名锦衣卫,正在处理地上的六具尸首。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六具尸体,大概是要被永远的埋葬在这片平望驿后的竹林之中了。

  依旧跌坐在竹林地上的岑可,环抱着双腿,将自己给挤得有些变形,脸上带着楚楚可人的情绪,静静的看了于谦一眼,然后目光移动,注视着在他身后的朱瞻基。

  于谦觉得自己没无视了。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看得出,这个该死的女人,已经瞧出了这里真正做主的话事人,是被自己挡在身后的朱瞻基。

  此行,乃是要做大事的。

  断不能被人牵连拖累。

  于谦有些不满的皱着眉:“你这女子,好不懂事,我等这是为了你好。如今你还未走出苏州府,便遭遇此等劫难,难道你以为往后就能平平安安的走到南昌府?”

  若不是因为这岑可是个女子,家中又遭遇了那些劫难。

  换做是旁人,于谦定然是要此次同行的锦衣卫,将这岑可给先行关押起来。

  忽的,于谦眼前一亮。

  自己最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提议太孙,将这岑可给关押看管起来吗?

  就算这女人听了话,留在平望驿,等着被苏州府的人接到苏州城里,难免她不会胡言乱语,暴露了众人的行迹。

  但凡是有心之人,只要稍加分析,便能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

  想到就做,于谦正要开口,提议将岑可给关押起来时。

  坐在地上的岑可,已经是忽的爬起来,面朝着朱瞻基,跪了起来。

  朱瞻基微感疑惑。

  从现在这个角度上,他看到了两个硕大的半圆。

  喉咙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只听跪在地上的岑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抬起头,满脸期盼的说着:“几位公子是岑可的恩人,父亲以前常说,我们大明的人,做人要讲究有恩必报。岑可无才无德,不能衔草报恩,只愿从此为一婢女,侍奉在公子身边,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于谦后退了一步:“寻常女子,有你这般能说会道?”

  如今的识字率是多少?

  怕是百万分之一。

  一个衔草报恩,就不是岑可这样的普通百姓能说的出来的。

  岑可愣了一眼,眨眨眼:“亡父是童生……”

  哦~

  是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穷读书的。

  童生是认字的,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更是通过了县试和府试的,但是倒在了院试。

  唯有通过院试,才算是真正的踏入科举的路上,成为一名秀才。

  岑可点点头,指了指被于谦捏在手上的路印:“公子若是不信,可去官府察验。”

  若是普通百姓,拿着路印去官府那边,大抵是能将身份、籍贯、身体特征给记录上。而要是读过书的人,信息则要更加的完善。

  于谦冷哼了一声,抽手将岑可的路印塞入袖中:“我自会察验!”

  他接着说:“但你既然是个聪明人,也该知道,我等能带着军中火器,就不是一般人。你若试想,就该听我们的去苏州城。”

  苏州府有锦衣卫的暗点,可以让那边在暗中盯着这个女人。

  于谦如是想着。

  可是,岑可还是倔强的摇摇头:“父亲说过,有恩必报。活命之恩大于天,今日若非几位公子,岑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活下去……”

  “若是……”岑可有些迟疑,脸上浮出一丝挣扎。

  “你要做什么!”

  于谦怒吼了一声,赶忙拿着火铳正对着岑可,这一番嘶吼惊得旁边的朱秀和孙安两人,也同样的再次提起火铳对准岑可。

  只见此时,岑可已经是将现在被砸落在地上的那柄匕首握在了手中。

  然而,后续没有如于谦的猜想。

  只见岑可竟然是手中横握着匕首,刀刃紧紧的贴着自己那细长光洁的脖颈。

  她的脸颊一片涨红,将麦芽色的肌肤,衬托的越发好看。

  可是,她却满是悲愤的说:“几位公子,岑可其实也是存了私心……几位公子并非常人,能有公子们庇护,岑可此生也定然再无坎坷。试问公子,若是岑可独身去了苏州城,独身一人又会如何?”

  会如何?

  长得这么好看,大抵是要被不少人觊觎的。

  等时间一久,没了朱瞻基等人表明真正的身份,岑可在苏州城里便是一盘任人采摘的菜肴!

  岑可说:“公子若不答应,岑可无以为报,今日便自裁于此,唯愿来生再报公子大恩!”

  在那细长光滑的脖颈上,已经有血丝流出。

  也不知,是那匕首上已有的,还是岑可太过用力,当真将自己的肌肤给划破了。

  脸色一直平静的朱瞻基,终于是微变,身子不由的向前半步,伸了伸手,长叹一声:“此事容后再说,如今已是深夜,我等明日还要赶路,还需早些歇息。”

  这话,已经算是同意了一半。

  岑可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手中的匕首也被扔在了地上。

  而她的脖颈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线。

  岑可双手拍地,额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下。

  “岑可多谢公子厚爱,此生必当忠心服侍公子。”

  朱瞻基无奈的挥挥手,他看向于谦,吩咐道:“先带她进屋吧,我在这里朱秀将这里处理好。”

  说着,同样看向一旁的孙安。

  于谦本还想再做劝说,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目的不纯。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这般毫不顾忌的,就要为奴为婢,难道不怕刚出虎穴,再入狼窝?

  可是太孙已经吩咐了下来,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与孙安一道,带着一脸高兴的岑可,回到平望驿中。

  ……

  还是竹林地里。

  看着于谦和孙安,带着岑可回到屋子里。

  朱瞻基带着朱秀,走到了竹林深处。

  这里远离平望驿的视线,终日不见阳光,常年不见人烟。

  是个藏匿尸首的好地方。

  两名锦衣卫,正在挖着一个大坑,准备将一旁的六具尸首给掩埋起来。

  朱瞻基到了这里,其中一名立马过来小声禀报着。

  “回禀太孙,已经查验过了,这六人都是常年做农活的,并无异样。”

  死士,常年做的,都是如何更加高效的杀人,是断然不会做农活的。

  而普通农夫,也很容易分辨的出来。

  脚脖粗大,手掌生茧,而非虎口生茧,手指关节粗大,肩膀顶部宽平。

  有很多的方式,可以辨别出一个人是否是常年从事农活的。

  朱瞻基点点头,锦衣卫对辨别一个人身份方面,很有经验,他无需在多做担心。

  而他则是开口说:“去一个人,等下拿着于谦那里的路印,去苏州府核对一番,看看是否属实。”

  朱瞻基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这个岑可,别想是自己当年看过的那些睿智书里的剧情一样,是个别有用意的送女情节。

  禀报的锦衣卫当即抱拳领命,再不停歇,转身接着与同伴挖坑。

  ……

  平望驿的夜,越发的深了。

  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朱瞻基,淡淡的看了一眼。

  只见原先还有些凌乱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干净。

  在一旁的架子上,已经打好了一盆热水。

  桌子上,原本应该明日有平望驿的人收拾的碗筷,也已经被收拾到一旁,空置的碗筷也都被清洗干净。

  就连地上,于谦他们先前弄好的地铺,也被重新收拾了一番,显得井井有条,且在一旁隔了一段距离,又多了一个地铺。

  于谦和孙安两人,坐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终于是回来了的朱瞻基。

  而在床榻边上,脖子上已经缠上一圈白布的岑可,双手并拢垂于身前,脸上带着些忙碌后的潮红和汗水,变得有些怯生生的站着。

  见到朱瞻基回来,她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小声的说:“公子金贵,岑可不会做事,只能按着娘教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望公子不要责怪……”

  金贵吗?

  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比他更金贵的了。

  待在屋子,一直坐立不安的于谦,看了朱瞻基一眼,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女子体弱,天性阴寒,你去床铺上歇息吧。”朱瞻基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放在一旁的毛巾,蘸着温水擦了一把脸,就走到了多出来的那个地铺上。

  岑可赶忙走了过来,竟然是又跪在了地上,姿态当真是将自己当作了一名婢子下人。

  “公子是主,怎可如此……”

  朱瞻基摇摇头:“你我非是主仆,我也是善解人意之人。等到了我等要去的地方,会将你妥善安置好,不教任何一人凌辱与你。姑娘家中也是读书,自当知晓礼仪大放。如今这驿站之中,再无空余,只得我等众人共处一室。”

  朱秀走到于谦、孙安旁边坐下,在一旁戳了戳于谦的胳膊,眉眼之间无声的挑了挑。

  于谦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站起身:“公子,我想起方才驿卒说过,门房那边是大通铺,还能睡下几人,我等便过去那边歇息。”

  说着,于谦满心忧虑的带着屋子里的几人,向着外面走去,踏出屋子还很是贴心的将房门关好,留下朱瞻基和岑可两人。

  几人出了屋子,却并未走远,而是制造脚步声走出一段距离,然后便蹲下身子掩盖声息的重新靠近回来,到了屋子里临窗的床铺外面。

  几人蹲在墙角下,手中握着短刀匕首。

  于谦有些愤愤,压着声音,小声的责问着朱秀:“为何要让太孙如此置身险地?就算是试探,也不该要太孙以身犯险!”

  朱秀无奈的耸耸肩:“你当我刚刚在竹林里没有劝过?太孙是什么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了,若是那岑可是有备而来,针对的也是他。若不给对方机会,如何能试探出来。”

  先前和于谦一道回屋的孙安,撇撇嘴:“以我说,就该将那女人,关押起来,以免横生事端。”

  一旁,仅剩的一名锦衣卫忙着点头表示认同。

  朱秀有些郁闷的晃晃脑袋:“且等着吧,窗户后面被没有锁上,但凡是有动静,我和孙安先冲进去,誓死也要护住太孙安危!”

  于谦越发的郁郁起来,他捏着双手,显得很是焦急,不停的搓着手。

  ……

  屋子里。

  只留下了朱瞻基和岑可两人。

  似乎是屋子里的不通风,让岑可的脸色有些绯红。

  她羞涩的低着头,两只脚尖并在一起。

  “公子……听说大户人家,婢女都是伺候在屋子里的。您还是快上床歇息吧,婢子就在这边候着。”岑可的声音很低,显得娇羞不已。

  朱瞻基盯了岑可好一会儿。

  排除掉岑可那还尚未明确的身份。

  光是从艺术的角度出发。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足够诱人的。

  盈盈一握的细腰,麦芽色的肌肤,一双剑眉,衬托的女子多了一份英气。

  而那对紧实挺拔的(·  Y  ·),更是让人不由瞩目。

  本就有心试探,朱瞻基摇摇头,走到床铺前,他从脚步的地铺上拿起一条被褥,卷成一条,放在了床铺中间。

  然后转身看向岑可:“如今天凉,你若是当真有心跟着,生了病可是要拖累我们的。”

  说完,朱瞻基指了指被一分为二的床铺。

  意思很明显。

  你一半,我一半。

  机会已经给你了,若你是带着目的,又被而来。

  完全可以等下趁黑自动……

  岑可带着些不安,微微转头,看向被分割清楚的床铺,她的双手你捏的更紧了一些。

  “您先歇息……婢子……去熄灯……”

  声音如蚊蝇一般细小。

  朱瞻基呵呵一笑,也不多说,脚上靴子一脱,哗啦一声,身上只剩下贴身的长衫,往靠近窗台的床铺上一趟。

  岑可偷偷的探望了一眼,然后微微张着嘴吐着气,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屋子里的烛火一一吹灭。

  黑暗之中。

  有细微的嗖嗖声响起。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流逝着。

  发出鼾声的朱瞻基,只听着耳边,细小的声音,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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