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出卖
宋真儿正拿着女工在绣,冷不丁院门口探出一张脸。&1t;/p>
她立时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大小姐。”&1t;/p>
顾娅娅就站在门口,刚准备进门,眼角余光便瞟见院外不远处,银儿正远远走过。&1t;/p>
她慌忙闪身进了院门,站定了才觉得有些心虚。&1t;/p>
但她才刚刚惹了沈姚雅,这会还是老实些为好。&1t;/p>
想到这里,她慌忙冲宋真儿招了招手。&1t;/p>
待她走到近前,顾娅娅将袖中藏得严严实实的手帕包取出,道:“这是爹爹从塔达带回来的香料,我想着晚晚或许有用,你帮我交给她。”&1t;/p>
宋真儿忙伸手接过,应了一声。便见顾娅娅如同她来时一般,探头探脑地瞧了一会,很快就走了。&1t;/p>
她看着手中的香料包,将手帕打开了一个角。&1t;/p>
这回王爷带回来的果真是上品居多。&1t;/p>
单是这手帕内包着的,便有好几种大汉罕见的香料。 &1t;/p>
宋真儿只看了一眼,便忙又将手帕盖上,几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1t;/p>
这些年她跟在顾晚晚身边,顾晚晚也时常会教她一些,见识过许多香料。但毕竟这院中生活拮据,她倒是没有见过多少名贵的。方才这手帕包之内,她竟一样也不认得。&1t;/p>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忙向顾晚晚房中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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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这几日掀起了一股香料狂潮。&1t;/p>
不仅仅是因为塔达被攻陷而被带回来的战利品,更是因为闻香阁中出售的香料。&1t;/p>
大汉制香手艺不如苗疆达,是以一向很是以来苗疆的香料供给。但近日这帝都城内却出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香料。数位达官贵人的家眷纷纷寻找,最后线索便汇到了一处,闻香阁。&1t;/p>
闻香阁本是帝都一家老字号的香料铺子,在帝都一众香料铺子中并不算显眼。然而近几日却俨然成了权贵的心头好。只因此铺子中出售的香料,卖相好,味道又独特,若是有识香的人细细品之,可以现其中藏着好几种香料的味道,且不知是经了何种工艺,各种香料互相融合,仿佛天然所成。&1t;/p>
6老板坦言,这乃是帝都一位手艺高的制香人所知,那人,名唤“玉面小公子”。&1t;/p>
自此,这位玉面小公子在帝都中声名大躁,但除了6老板之外,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1t;/p>
人心便是如此,越神秘,便越稀奇。闻香阁的生意比往日翻了一番,显见得是要成为这帝都中屈一指的香料铺子了。&1t;/p>
这一日,顾晚晚才走到闻香阁外,脚还没踏进门,便见到店中一个熟悉的人影。&1t;/p>
是那日那个跟她抢那水沉的!&1t;/p>
她不动声色地朝一旁移了移,装作不经意地看着摊头上陈列的饰,耳朵却竖了起来,留心着里面的动静。&1t;/p>
他莫非,又是来买香料的?&1t;/p>
温琏此行,却并非为了香料。&1t;/p>
那玉面小公子在帝都名声之大,他自然也听闻了。既然香料出自闻香阁,那闻香阁自然知道,那人的来历。&1t;/p>
他行事喜欢直截了当,既然有心接触,那直接见到那人,再好不过。&1t;/p>
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动静,他继续加码道:“6老板,我不过是想请你引荐一番,若是你答应,我便有办法为你拿下宫中一年的香料供给。”&1t;/p>
6老板惊讶地睁大了眼,说话也开始有些不利索:“公子莫非……莫非……公子此言可当真?”&1t;/p>
与此同时,门外的顾晚晚也皱起了眉。&1t;/p>
敢夸下如此海口,这位公子,若非宫中之人,便是宫外权贵,怪不得出手如此大方。&1t;/p>
她皱着眉,将脸往门口探了探。&1t;/p>
6老板显然是动心了。&1t;/p>
毕竟他经营的是一家香料铺子,商人重利,温琏已经摸到了他的脉门。&1t;/p>
“温 公子,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我答应了那公子,不得透露他身份的……”&1t;/p>
温琏道:“这事好办,若是将来那公子责怪你,我担着便是。玉面小公子既是制香之人,又将香料交予你寄卖,便也是想要赚些银两的。我需要香料,他需要银子,你需要门路,6老板,我认为,这笔生意你不亏。”&1t;/p>
话已至此,6老板却也没了话来反驳。&1t;/p>
见他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顾晚晚烦闷之下,手中咔擦一声,却是将一支木簪折断了。&1t;/p>
“诶,你这姑娘怎么回事?若是不买也不必折断我的簪子啊,这要我如何做生意?”&1t;/p>
顾晚晚慌忙低头,见了手中那簪子的尸体,怕这边的动静引起里面的注意,从怀中掏出荷包道:“大娘大娘你莫急,这簪子我买了便是,喏,银子给你。”&1t;/p>
大娘收了钱,这才不再言语了。&1t;/p>
顾晚晚回头,却正见温琏从闻香阁内走出来,像是已经看到了她。&1t;/p>
她自然不愿与他打照面,正是慌乱之际,斜里伸出一只手,紧走几步,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巷子里。&1t;/p>
顾晚晚看着温琏背着手疑惑地在外面看了两眼,走了。&1t;/p>
她这才回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戏谑地看着她道:“倒是从未见过妹妹如此慌张的样子,方才那个公子是谁?莫不是妹妹的心上人罢?”&1t;/p>
是东方初见。&1t;/p>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才不是。”&1t;/p>
……&1t;/p>
见温琏确实走远了,顾晚晚带着东方初见进了闻香阁。&1t;/p>
6老板此刻的脸色有多心虚,顾晚晚的脸色便有多难看。&1t;/p>
她黑着一张脸坐在会客厅中,从头到尾话也不说一句。&1t;/p>
6老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向东方初见投去了求助的眼神。&1t;/p>
东方初见叹了一口气,道:“6老板,此事却是你不地道了。妹妹本来就与你说好的,要你保守秘密,你怎可轻易将此事说了出去?还答应了人家引荐,利字当头,莫非连承诺也可不顾了?”&1t;/p>
6老板歉然道:“顾姑娘,东方姑娘,是6某的不是,可6某是个商人,实在是那温。公子开的条件太过诱人……退一步讲,若是顾姑娘能直接与那温,公子接洽,往后的香料便再也不愁销量,如此一来,不也是件好事么?”&1t;/p>
顾晚晚一个眼神剜了过去。&1t;/p>
正好有伙计来叫,6老板忙道:“两位且静坐片刻,6某一会就来,小陈,给二位客人上最好的茶!”&1t;/p>
他一走,顾晚晚便气得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1t;/p>
东方初见道:“妹妹是铁了心不想见?”&1t;/p>
顾晚晚道:“姐姐你不知,那日大军凯旋,我来闻香阁中相中了一块上品水沉,好巧不巧,那人也相中了。我们因此起了些冲突,最终那块水沉被我拿走了,他心中必定记恨。”&1t;/p>
东方初见沉吟片刻,道:“那位公子姓温,温乃皇姓,非富即贵,若是他执意要见你,可如何是好?”&1t;/p>
顾晚晚皱起了眉头,“这也是担心之处。姐姐你是知道的,爹爹一向看不惯我制香,若是他知道我非但整日沉迷于制香,还偷偷拿出来卖,怕是要打断我的腿。可若是不见,他若是这么追查下去……”&1t;/p>
东方初见也皱起了眉。 &1t;/p>
说起来,东方初见与顾晚晚相识,也正是因为制香。与温琏不同,她那时,是来闻香阁买香之时,正好遇上了顾晚晚拿着新制的香来卖。&1t;/p>
那时候,顾晚晚还没有如此声名大噪,卖的也不过是些桃花蜜之类的香料,因取材简单,价格也不贵,来买的,多是些平民百姓。&1t;/p>
她那时便一眼相中,甚是喜欢她所制的香料,便有意接近。相处之下,竟是一见如故,甚是投缘。&1t;/p>
两人便结拜做了姐妹,这些年来,东方初见是看着顾晚晚成长起来的。&1t;/p>
她想着想着,忽然见顾晚晚一扫面上愁容,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过来。&1t;/p>
东方初见心中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1t;/p>
……&1t;/p>
三日后,闻香阁。&1t;/p>
会面的地点设在铺子后方的会客厅。&1t;/p>
东方初见穿了一身男装,手中拿了一柄折扇,正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1t;/p>
她生得本就带了几分英气,如此打扮,倒是也透出几分潇洒来。&1t;/p>
但毕竟是头一回这样打扮,她面上带了几分拘谨,不确定地看着顾晚晚。&1t;/p>
顾晚晚将她衣上的褶皱抚平,这才站直了身子,满意道:“没想到,姐姐作男装打扮,竟也如此俊俏。若是叫外面的小姑娘看到了,可要沉沦一颗放心了。6老板,你觉得呢?”&1t;/p>
6老板如今讨好还来不及,点头道:“正是正是。”&1t;/p>
顾晚晚收敛了笑容,看了一圈,道:“姐姐,一会我便躲在这屏风后面,你不要慌张,一切都照之前商量好的演便是了。”&1t;/p>
东方初见犹豫着点了点头。&1t;/p>
她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与顾晚晚情同姐妹,顾晚晚陷入这样的麻烦中,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1t;/p>
外面有伙计进来通报,6老板轻声道:“温 公子来了。”&1t;/p>
顾晚晚会意,冲东方初见使了个眼色,躲到了屏风之后。&1t;/p>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1t;/p>
温琏进门来,一眼便瞧见了男装打扮的东方初见。&1t;/p>
6老板笑着引荐:“这位便是温 公子。温 公子,这位,便是玉面小公子。”&1t;/p>
温琏打量了一遍东方初见,眼中带了几分赞赏的笑意,道:“玉面小公子,果真人如其名。”&1t;/p>
他如此彬彬有礼,倒是不似顾晚晚所说的那般。东方初见抱拳回了个礼,双双入座。6老板功成身退,便去了外面照顾生意。&1t;/p>
温琏道:“公子制香工艺了得,不知师承何处?”&1t;/p>
这些话,两人早已预见过了的。东方初见不急不缓地道:“谈不上师承,不过自己无事瞎琢磨罢了,竟得公子赏识,在下惭愧。”&1t;/p>
温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咂摸道:“如此说来,公子可谓悟性了得。如今公子已成了帝都炙手可热的人物,公子过谦了。”&1t;/p>
东方初见摆摆手,道:“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听6老板说温 公子执意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1t;/p>
温琏道:“温某十分欣赏公子的制香手艺,实不相瞒,大汉的制香手艺,远不及苗疆。即便是有上好的香料,也不过粗粗加工,未免埋没。在下家中对香料的需求大,若是公子不介意,温某有个不情之请。”&1t;/p>
“温 公子请说。”&1t;/p>
温琏唇角勾出一抹笑,道:“公子往后,可否为我一家制香?”&1t;/p>
他这要求却是霸道。先前东方初见二人也曾商议过,这温 公子执意要见她,或许便是为了买香料方便。不曾想,他竟是要垄断。&1t;/p>
东方初见愣了一愣,笑而不语。&1t;/p>
温琏道:“公子如今将香料放在闻香阁寄卖,所得利润微薄。若是能为我所用,我承诺,给你这市场上制香之人最高的价格,再翻一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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