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揭晓

顾琉笙缓缓扭过头去看他，那个‘似乎’完全可以省略了，因为那人毫不客气、毫无预兆地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不再有三十公分的行道隔开，真正的同桌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近到宽大的校服衣袖都连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沉浮不定，眸色微沉，终于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防备越来越低了，低到他靠这么近都没有产生半点抵触。

        他可是男主，一个不慎她就可能成为女配。想到这，顾琉笙连忙往右缩了缩，手也跟着挪开了些许，尽量维持在一个她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双眸直勾勾地瞅着他。想不清他到底是要干嘛，总不会无缘无故凑过来，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即便神色这样严肃，几乎是瞪着自己，那双猫眼还是如水般柔和。

        许亭偃轻浅一笑，双眸温柔潋滟：“顾琉笙，我的条件你不想知道吗？”

        明明他笑如春风般让人忍不住沉溺，男主光环魅力大开，顾琉笙却很想翻白眼，这是第几次了，每次都这样，他是放羊的孩子吗？还是觉得她看起来脾气太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她放在眼里随意戏弄，忍不住嘟囔着：“许亭偃，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别老是吊人胃口，忒没意思。”

        微微嘟起的粉唇，带着埋怨的语气无意间在他的心间轻轻挠动，许亭偃真想抱着她亲一口，又怕吓到她，只能生生忍下那股子冲动。将目光移到面部的上三角处，与她对视双眼微微眯起：“你确定~”语音微微提高，轻柔而促狭。

        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在拂动，但想到早死早生，不再被这事勾着，顾琉笙还是迟疑地点了下头。

        沉默侵袭了几秒，教室里并不安静，却因为两人之间的气氛隔离了其他人，一切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

        前后都有人，实在不是一个好时候，环顾了四周一圈，男生抿着唇思忖着，只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下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心里的话，而不是每天看着别的男生花样百出地同她告白。

        缓缓凑近她，不在意她向后缩着脖子，压低声音说：“我们还是去外面说吧！”

        去外面！为什么要去外面？很难以启齿吗？是不是条件特别刁钻？

        因为他的靠近顾琉笙背已经贴在墙上，背脊抵在坚硬平滑的墙面，再没有后退的空间了，咫尺之处那张清俊的脸让她心尖不住的颤动。

        各种问题充斥着脑海，勉强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主要矛盾上。顾琉笙直觉在教室这样的公众场合他应该会收敛点，所以不能去外面，绝对不能去外面，到了外面势单力孤的肯定会被宰一顿。

        于是，她微微眯着眼睛以一副‘我早已将你看透’的样子说：“不去，就在这儿说，要不然就算了。”

        不去外面的话，会有一点点麻烦。许亭偃心里微微绷紧的同时，忍不住溢出一丝笑再次重复：“你确定~”

        又是这句话，顾琉笙睨了他一眼，受不了他这种促狭的语气仿佛料到后面要生什么可笑或可怕的事般。

        她重重地嗯了声表示确定，可回答完后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决定，正想反悔的时候就听到他笑着轻声说。

        “顾琉笙，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他的话每个字都好像在琴弦上弹奏出来般缓慢悠扬悦耳，语调不快不慢，极其具有引诱性，一字一字重重地敲击在人心头，让人无法轻易忽略。

        要不要和他交往？他所说的交往不是简单的同学交往，而是……顾琉笙怔怔地看着他，他也在看着自己，笑容盛大犹如阳光酿成的酒般醉人，让人情不自禁醉在他的笑里。却又被他的话轰炸得魂不附体，仿佛在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久久无法回神。

        周围有目光探过来，两人却是沉默，心跳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几乎分不清是谁的。

        “哇哇哇~  号外号外！学霸许亭偃向黑马顾琉笙告白啦！”前桌的同学听到扭过头如同高音喇叭向全班广播。

        “真的假的？”不少同学们表示质疑，但看到两人坐在一起后，分分钟向这一块聚集，人头攒动，将他们严严实实堵在里面。

        “顾琉笙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还没有回答。”

        紧接着就有男生起哄：“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一句话的事儿，我们都等着呢！”

        渐渐地动静越来越大，人们起哄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不断地叫着:“答应他，答应他……”

        这种感觉仿佛要将人逼上梁山落草为寇般，顾琉笙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做了个奇怪的举动——偷偷伸出小爪子揪了下自己腿上的肉。

        呜⊙⊙！有点疼。

        所以，这一切不是幻觉，她又吞咽了下缓缓扭头看向窗外，有些无法消化他的话。他问的是要不要，好似在与她商量，却在之前提到了条件，仿佛在强迫她履行。

        顾琉笙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已经炸开了花。这是开神马玩笑？难道她记错了，小说里男主和女配在一起过。可是肖芳说了男主很是高冷，对除女主以外的异性从来不屑一顾。

        蓦地有种冲动，想要拎着他的衣领，严肃地告诉他：你可是男主啊！你的女主常嫣还在等着你的真心以待呢！别硬生生把我往女配的路上逼，否则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可是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玻璃窗上倒映着她呆怔的面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许亭偃眸光闪烁，星辰浩瀚包容其中，伸手缓缓罩住她搭在桌上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软软肉肉的很是舒服。

        其实他也乐意在教室说，这样直接宣布她的所属权，让他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哇！学霸也太牛B了吧！直接告白然后一把拉住小手手了。”前排的观众惊叹地大叫，再次将气氛推到高潮。

        接着喧闹声，一浪接一浪，几乎盖过了一切。

        “学霸太能了，佩服佩服。”

        “社会啊社会。”

        “果然颜值即正义，要是往常直接杀过去吼一声放开那个妹子，让我来。”

        “……”

        热闹的起哄声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所有，热闹程度比起学校每年举办的元旦晚会都不遑多让。

        许亭偃终于忍不住清咳了声，朗声道:“各位同学能不能给我们点自由空间，谢谢！”

        其实本来也想过找个安静美好的环境一诉衷肠，可她的身边总跟着陈诗诗，除了今天晚上，再也没有更适合的时候了。

        刚才一整节自习课他都在思考，要不要说出来，如果被拒绝会怎么样等问题。用条件掩盖心里的忐忑与紧张，即便很有可能得到的是拒绝，他还是想告诉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很想，很想。

        众人立刻噤声，用行动也充分支持，缓缓退散开来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只是八卦的目光依旧聚焦在两人身上。

        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她的温度通过手传递到每个细胞，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尽管心潮澎湃。仿佛回到那天下午在kTV里，无意间的触碰，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像针扎般撤离。

        那时许亭偃就想过要是握住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手背传来温暖的熨帖，顾琉笙被他捏得心尖直颤抖，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连忙用劲将自己的手从那只大手中抽出。即便已经没有了空间，整个人还是继续往右挪贴着墙缩成一团。目光带着浓浓的防备牢牢地盯着他，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这个条件不行，换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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