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息、无名之泪
醒、梦醒依凉
今日的滨怀城不同于往日，平常乐闹贩卖的店家今日少有动静，一条街望去来来往往的人们倒是多了许多，如被一股日常生活之外的力量所吸引，又如纷纷涌向城墙一角，似乎在看些什么。
进进出出的人群，让平时鲜有人迹的公告栏显得有些拥挤，议论声不绝于耳，挤进内围往墙头一看方才知道是生了什么大事。
“景家，五月二十五日遭天灾覆灭，城主已逝，吾等甚是心痛，但城中不可一日无主，五月二十八日由林光担当城中之主……。”落款便是其他四个大城的章印。
而景业的父亲昔日的景尤就是滨怀城城主。
“这林光是谁？”
……
“听说在离景家不远处现了景家几人的尸体……可惜、可惜……”
周围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也人疑惑，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
他们似是毫不顾忌嘴中的言谈，犹如在谈一些大事却又事不关己般，没人去追究他们是否真的遭天灾覆灭，尽管能想到一些心中还是会主动去避开那些麻烦事，生怕哪天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其他城中也不外如是，对他们来说城主没了换一个就行了，只要能守住这个地方的秩序便可以了，其他的……管他作甚。
临夏，天气也就渐渐热乎起来，依稀间可见空气中也朦胧起来，蝉鸣声常常在耳边响起，让人有种烦躁的感觉。
两道消瘦的身影飞跃而过，朝林中地处偏僻的庭院中奔去，沉重的脚步踏入松软的泥土，泥土又迅的从鞋底脱落，气喘声细若可闻。
伴着一道吱呀声，房门缓缓开启。清丽的阳光，从院外洒进室内，照亮了所有角落，照亮了的老者苍白白。床上的白少年浑身被老者阴影遮掩，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很难现。
老者转身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两人，问道:“婷儿、昊霖何事如此焦急？”
“那……个……那……”昊霖喘着口中的粗气，欲要解释。
“听说景家遭天灾覆灭了”，婷儿压下粗气，微微气喘道。
老者一怔，压下脸上惊讶的神情，不置可否。
“还听说有人在涯边找到了景城主几人的尸体”，昊霖接话道。
……
黑色的世界，周围一片漆黑，时间在这里仿佛慢了无数倍，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每次想起的时候都能将自己的心不断活活撕裂，止不住的痛，止不住的泪依稀在撕裂，落下。
时间已经没有了定义，已经过了多久呢？已经没有了起初的哭泣声，没有痛苦的嘶喊声，黑色的世界静了下来，只剩下清脆的滴水声，清晰的水滴声缓缓悠荡在无尽的黑夜中，久久远远，无边无际。
景业泛红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眼角一直在流的泪水，泪水一声声滴滴答答的落下，声音如同落在清泉般的清脆。
眼睛空楞楞的看着黑暗深处，那里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怔怔的看着那里，待在那里，从未有过任何变动。
他已经麻木了。
麻木到眼前暮暮欢快、亲情、友情、悲伤、难过……都视而不见，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毫无关系。
“想要报仇吗？”
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幽幽的回荡在无际昏黑的暗夜中，仿佛带着来自深渊的吸引力，如磁力一般勾引着景业，景业依旧没有任何的举动，来自地狱深渊吸引力也似乎无法将他从麻木中惊醒。
“想要报仇吗？……”
声音再次悠荡在灰暗的世界中，苍白的嘴唇竟有了一丝动静。
也许是因为泪水的流失，原本红润的双颊、嘴唇早已变得苍白起来，眼眶里却没有想象的那般漆黑，只有泛红的眼角。
声音如同地狱深渊处传来，听起来有着深深的吸引力，看不清黑暗中声人的脸，也不知道他的方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黑暗中藏着一个人。
“想要报…仇…吗……？”
余力不足的声音再次传来，景业仿佛抓住了什么，想要说出口却现开不了口。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心中的想法释放出来，嘶吼出来。
“我……要……复仇……”
景业微微陷下的眼眶有了点点颤动，接着眼睛猛然睁开，满目血丝清晰可见，泛红的眼睛颤动不断。
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与那个黑暗世界一般无二漆黑，唯能感觉到只有后背与眼中刺痛的实感。
他明白自己现在是躺着的，知道此刻的黑夜与那个无尽的黑夜不一样，心中放松了片刻。
“阿！已经不是在那个无尽的黑暗世界了，不用再受它的折磨了”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心中回味着那一切，心中满是悲凉，喉咙仿佛被卡住了。
“但是，曾经的已经……回不去了。”
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丝欣慰再次化为了虚无，没有在意其他，无意识摸了摸泛痛的眼角，瞳孔急剧放大，手无数次在眼角摸索。
嘴角勾起一道狞笑，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嘴巴里呢喃出来。
“没了……嘿嘿……”
“没了……”
“眼泪……没了”
时间过的很慢，如在黑色世界中那般漫长，景业咂了咂干裂的嘴唇，霎时间，牵动了脸部的某个神经，引得他一阵痉挛，脸庞抽搐不已。
剧烈的疼痛使景业再次想起了当初的场景。
脑海中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修罗场景，男子那令人作呕的阴邪的笑脸，雨儿那楚楚动人的眼睛，竟会变得空洞无神……，这一切笼罩在此刻已经清醒的景业脑海中，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怨恨、不甘……
脸上令人指的怪异笑容更甚。
漫长的夜，一分一秒都过的那么慢，外面隐约传来细微的雷鸣声，随着时间的过去，雨骤然聚下。
雨水拍打在房栋瓦梁、绿叶草地上。雨滴声、风吹声久久不停，景业也渐渐清醒过来，静静的听着雨水拍打在万物上的声音，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即使如此眼中始终藏不住沧桑、悲凉的神色。
雨停了，黎明也悄悄的来了。
景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躺在床上，似在沉思。
忽然，他眉头一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现右手似乎使不上劲，脑中不自然的想起坠崖时的血腥场景，瞳孔急剧收缩，不敢去看自己的右臂。
时间挡不住一切，尽管如何景业还是禁不住撇了一眼，他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看着缠满布袋的右手，瞳孔迅放松下来，顿时心也沉了下来。
“哈哈……！”
“原来断了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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