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青的怨念
“武空，你说你做了个梦，把天兵天将吓跑了？”
“是啊，俺老孙在梦里，把天兵天将吓跑了。”
白蛇一脸的不敢相信，嘴巴张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孙武空。
天空阴沉沉，房间里光线幽暗。
白蛇看着玩世不恭的孙武空，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惊骇之情。
似乎孙武空身上腾起一团亘古不息的火焰，又好像有一团神光笼罩在孙武空四周。
白蛇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孙武空的梦和太白金星的撤退联系在一起。
白蛇隐隐猜测，孙武空同样来自花果山，莫不是当年齐天大圣喝多了不小心，弄出来这么个私生子，又怕天都和雷音寺的神仙们追究，所以不敢声张。
白蛇想得笑出了声。
孙武空感觉白蛇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带进来一阵风。
唐曾琪出现在门口，刚要迈步往里进，看了一眼孙武空，又缩了回来。
不胜其烦，杀又杀不得，唐曾琪怕了。
“小青醒了。”唐曾琪冷冰冰地说。
面无表情，吝啬不肯多说半个字，不愧是唐曾琪。
小青的营救，因为太白金星被吓退，显得毫无难度。不过，不知道太白金星使了什么办法，让小青一直昏迷不醒。牛魔堡的医疗条件堪比行军医院，好得很，白蛇见识过之后，就放心地将小青留给牛魔堡的人看护了。
“醒了好，小白，走咱们去看你妹妹。”孙武空风风火火地说，作势就欲往外走，却听见白蛇说。
“武空，我……”白蛇欲言又止。
“嗯？有问题？”
“没，走吧。”白蛇强挤出一丝微笑。
唐曾琪走在前面。真是一对奇怪的姐妹，唐曾琪心想。
白蛇怀着心事，走在后面，孙武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唐曾琪。
“小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唐曾琪心里咯噔一下，又来！
小青的病房在这一层的走廊尽头，门口还站着两个牛根生的手下。唐曾琪跟两名守卫打了招呼，放行。
唐曾琪跟孙武空进去之后，白蛇还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小白，干嘛呢，进来啊。”
孙武空站在病房里，冲白蛇喊道。
“我，唉。”白蛇踌躇着。
白蛇一咬牙，迈入了病房。
白色的粉刷墙，周整间带着些许苍凉。
“你来干什么？”白蛇甫一露面，小青便冷言相向。
什么情况？
孙武空和唐曾琪面面相觑。
这对姐妹怎么看起来倒像是冤家？
“我，过来看看……”
白蛇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青粗爆地打断。
“看看？哼，是来看我死没死么？不过你没能如愿，我还好好的，不劳你费心。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小青冷冽的话语里，听得出有着滔天怨气。
“我……”白蛇性子柔和，好似禁不住青蛇的辛辣冷语。
这对姐妹！
真想不出，以白蛇的柔和性子，怎么会招惹青蛇，而且，从白蛇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理亏在她。
“我……对不起你，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原谅我。”
“原凉？他都死了，你还跟我谈什么原谅？他要是能复活，我才会原谅你。”
“咳咳。”孙武空咳嗽一声，想要打破小白与小青之间尴尬的对话，他对小青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俺老孙劝你一句，你好容易劫后余生，过去的怨，再大，要是没命，还算个屁啊。要不是太白金星退走，要是他把我们一锅端了，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哪还有机会怪罪你姐姐？”
“你算老几啊，我和她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我……”青蛇的性子，果然够辣，偏偏她又是白蛇的小妹，孙武空怎么都不好作，只能干瞪眼，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俺老孙……我……”孙武空看向面色凄楚的白蛇，又看看冰坨子一样的唐曾琪，心中苦闷，却又无处诉说。
噔噔噔。
孙武空气得原地直跳脚，想来自己一个要成为齐天大圣的人物，竟然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底下吃瘪，气就不打一处来。
“俺老孙出去透透气。”孙武空刚说完，后脚就踩着急促的步子，出了门。
门口的两名守卫探头探脑，本来正在窥视屋内的情况，千篇一律的枯燥任务里，杀戮与护卫今天的事情，算是唯一的消谴了。
“看，看什么看，人家姊妹俩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孙武空撞见，小撒了一口恶气。
从牛根生的态度来看，这白布麻衣小菜鸟应该不那么简单，看在老板面子上，两名守卫相视讪笑，没有搭话。
孙武空走到墙角，没好气地踢了墙一下，墙不会生气，可也不会惯着他。
孙武空脚疼，呲牙咧嘴。
俺老孙混得还踏马不如一堵墙，孙武空气不过，面壁蹲着。
“干嘛跟一堵墙过不去？”
白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孙武空身后，她也蹲下，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柔柔的，能安抚人心。
“小白，你和小青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怎么小青对你这样？”孙武空好奇地问。
“唉。”白蛇叹一口气，“这事儿说来话长。”
“不怕，俺老孙正好有时间。”
“坐吧。”白蛇席地而坐，拍拍她旁边。
孙武空也不客气，挨着白蛇坐下。
“大概两百年前，小青喜欢上一条小花蛇。”白蛇幽幽说道。
孙武空侧耳倾听，都准备好听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了。
“小花蛇后来死了。”白蛇说。
等了半晌，见白蛇还没有动嘴的意思，孙武空性急问道。
“然后呢？为什么？”
“因为我。”
白蛇又沉默了。
孙武空气得够呛，谁是急性子，他真是急性子。
“什么叫因为你？怎么因为你了？”
“那小花蛇是花果山逃难来的，一没有洞府，二没有亲众，妖类世界，比人类世界残酷得多，也现实得多，那小花蛇模样倒是生得着实不错，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帮助修炼。”
“洞府？势力？俺老孙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执着于这个。所以你就反对他们了？”
白蛇点了点头说：“当然，极力反对。”
“然后呢？”
“小青背着我还是偷偷见他，后来他们竟然商量好要私奔。”
孙武空不再问，但是白蛇说起心事，已经不吐不快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是白蛇一个人在说。
“他们商量好私奔的地点，在幽暗密林中部的一个山头上。”
“那天，小青去了，却只见到小花蛇的尸体，蛇胆被取走了，死相惨烈。”
“小青一想，只有我才有可能知道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就回来跟我大吵大闹。”
孙武空听到这里，低下头没有看白蛇。
良久，孙武空抬头，看向白蛇，楼道暗淡的灯光影影幢幢，这一刻，白蛇那那俊俏的脸显得有些模糊，光与影的比例中，阴影第一次占了上风，孙武空看不清，摸不透了。
“小白，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孙武空说。
白蛇的脸色又黯淡了一分，不敢看孙武空的眼。
“我……对不起小花蛇，对不起小青。”
“怎么说？”
“我把小花蛇来自花果山的事儿，告诉了山神。”
“山神还需要你告诉？”
“还记得我说过废都法则么，山神虽然名为山神，但是并不像别的地方那般神通广大，说是山神，其实只比普通人厉害那么一点儿，小花蛇知道天庭在捉拿花果山余孽，行迹隐蔽，除了小青，就只有我还知道他的行踪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小花蛇经常跟小青在一起，身上自然沾染了一些小青的气息。”
“你怎么会想到去告诉山神呢？”
“我以为小花蛇被抓走，小青就会死心。但是，我没想到天都的人会那么狠，开膛取胆……连我都觉得太残忍了，难怪小青会被刺激到。从那次吵完以后，小青就很少回来了。”
孙武空沉漠，原来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唉，重不过生死，情不过爱恨，小白，要我说，你终究做得有些过分了。”
“我只是不想小青跟着他受苦。”
“可是你觉得小花蛇死了，小青受的苦又少了么？”
“我错了么？”
“亲情，爱情，谁更重，谁比谁更高尚呢？不过，你的作为，是不太对。”
唐曾琪走了过来，对孙武空说：“小青想要见你。”
“见我？”孙武空讶异，“为什么见我？”
“她没说。”唐曾琪话从来不多。
“武空，去吧，她应该是知道了你也是花果山的，所以，爱屋及乌吧。”
“这也行？那她不会喜欢上我吧，那她不会爱上我吧？”孙武空作惊恐状。
“武空，你可以去死了。”白蛇作势欲打。
“你够不着我。”孙武空一溜烟跑病房去了。
“这猴子。”白蛇看着孙武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扬起的手还未落下，脸上的微笑却作不得假。
孙武空进入病房，小青已经坐起身来。
“你叫孙武空？花果山来的？”
小青开门见山地说。
“嗯，算是吧。”孙武空知道自己有些失忆，对过去模棱两可，干脆回答得也模棱两可。
小青也不去深究。
“我姐姐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么？”小青问得这个问题，大胆，直率，还有几分勇猛的决然。
孙武空毫无思想准备，闹了个大红脸。
“呃，这个，那个，俺老孙……”
他也说不出个三三两两来。
“你这个表现，就是有点喜欢，但是又喜欢得没那么厉害，还行，诚实，长得也算是一般帅吧。”小青说。
“等等，怎么听起来你都像是要包办俺老孙的婚姻啊。”孙武空抱怨。
“最近这天老是阴阴翳翳的，就像这老天都知道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带我姐姐走吧，这里很快就要生大事儿了，不好的事儿。”小青阴沉着说，“在车上，我假装昏迷，听到太白金星说了一些事儿。”
“什么事儿？”事关所有人安危，孙武空也非常上心。
“我听太白金星说，他只是来打酱油吸引注意力的，这次的主力不是他，而是太上老君。天都早就在牛魔堡安了内鬼，苦心经营多年，真正的主角在地下，真正的主战场也在地下。”
“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孙武空有些着急。
“我为什么要说？当年小花蛇死得凄惨，两百年来，我一直在调查，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查到什么？”
“最后所有线索导向牛魔王，当年是他为了不殃及自己，派手下的死侍杀了小花蛇，还伪装成天都下手的那副模样。牛魔王早就收买了这里的山神，让他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竟然是这样？”
“你以为，这就完了？”
“还没完了？”
“那是，小花蛇不过是天都的探子而已，什么花果山余孽，只是天都给他安的一个假身份而已。”
“那不是说牛魔王杀他杀对了么？”
“天都的探子就该杀？小花蛇一早就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他早已厌倦了天都探子那神不神妖不妖的日子，他是真想跟我隐退山林。”
“这……好复杂？”孙武空有点摸不透了。
“既然你知道小花蛇的事情，说明姐姐都对你说了，她的性子我知道，事情总爱藏心里，不好对别人说。她能对你说，说明她很信任你。所以，带她走吧，远离这处是非之地，好好照顾她。”
“为什么？你不走么？”
“我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天都灭了牛魔堡。”
“你真是，怨念太深。”
“孙武空，你爱过一个人么？”小青无比认真地问孙武空。
“呃，这个还真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爱一个人，所有伤害他的人，都得死。”
小青的眼神，露出毒蛇的杀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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