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西风冷、杀伐烈(二)
“嘶喇喇——”
感受到唐睿悲愤杀意,下意识跑出十多米的黑龙或许因瞧见远处的同类都带着铁皮面具朝他奔来,突然呼地扬踢,仰天发出气急败坏的嘶鸣声。仿佛在向牠的同类们宣告:牠是王,冒犯王的威严就是死路一条。
公孙乾和巫山老叟听见唐睿那悲愤的吼叫声,不由得扭脸看向伏在马背,高举战刀,一脸通红的唐睿齐声“咔咔”大笑。
被重骑冲锋吓呆了的紫薇这才醒过神来,连忙一磕坐骑娇声喊道:“危险,郎君危险!”
“轰!”黑龙的前腿一砸地便化身一股黑旋风,“踢嗒踢嗒”地冲向重骑军阵,那整齐的、油光发亮的鬓毛恍如一条被激怒的巨蟒,呼呼翻滚着势不可挡。
被十多骑簇拥,端坐在一匹雪白战马上的赵晟紧盯着快速接近的重甲军队,心中难免有一丝怪异和兴奋。遂冷哼一声,克制住自己那很想上前撕杀的好战情结,沉声寒彻道:“三才圆阵杀敌!”
话音一落,在他身旁那早就准备就绪的铜号手立时鼓起腮帮,发出跟后世军号声没啥两样的嘹亮号令:嘀嗒嘀,嘀嗒嘀,嘀——
吊在后面,相距约莫百米的大部队得到号令,一边迅捷向赵晟靠拢,一边在那个身披绛色大氅的头目带领下分裂开来,
除了那五百来匹战马和驮马发出的嘶鸣声、响鼻声外,所有人虽是紧张行动,但却都沉默寻找自己位置,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没丝毫紊乱地弥漫出一股肃杀气场,缓缓荡漾在阴霾的半空。由此可见,若没经过严酷训练,绝没这般严谨。
十二辆约莫五米长,两米宽,两米高,由两匹驮马拖拽的四轮马车很快构建出一个大大防御圈,与其他两个防御圈都是相距五十来步构筑成等腰三角形之三才阵。紧跟着,车厢前的两名御车手分左右跳下驾驶座,不约而同地从挎包里掏出一团棉絮团,迅捷塞进驮马的两耳。
每一辆车内侧都有九名头戴钢制兜鍪,带着布手套,身穿青色厚实棉大衣的骑士保镖和一位身披红色大氅的佩剑壮士。他们的马鞍左侧,都是插着一把刀身三尺有余,刀把两尺有余的长刀和一只装有二十支羽箭的箭壶。右侧统一挂着个鼓鼓囊囊的绿色布袋和一把黑色的钢木合成手~弩。
头挽道髻,身背长剑,白衣飘飘的百多名传教姑和两百多名腰挎短刀的传道士也是迅捷分成三队,纷纷穿过马车和骑士保镖,靠向静立在防御圈中央,被十多名骑士围在中央的绛色大氅头目,一脸紧张地分三方排列成方阵,将一群没经过战场洗礼的菜鸟神情精彩呈现。
值得一赞的是:那群由仙子般的传教姑们构建的方阵虽都是急促喘气,胸涛起伏,紧张之极。但却无一人发出任何惊呼。
“睿哥哥,快点啊!”公孙萱听到唐睿的暴喝声,一边安抚着极度不安的坐骑,一边扭头催促唐睿,仿若久历战场的小妖精,没丝毫畏惧。
“公孙大娘,这是骑战,不是抓夷僚,快回阵里去!”赵晟注视着公孙萱,柔声劝慰。
唐睿见赵晟明理是在劝公孙萱,实质是在劝他回转入阵。遂扬声道:“赵总,别管我们!你去指挥战阵,狠狠炸,尽全力杀灭这队重骑,但只打落水狗,不要鲁莽冲杀,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少郎主,敌阵如铁,那怕你和公孙大娘都是野马坐骑,恐也难挡!”得到命令的赵晟望了一眼开始提速,“轰隆隆”奔来的重甲敌军,仍然蹙眉劝导。
“我知道!”隆隆马蹄急,煞气扑棱棱。唐睿迅捷一扫敌军铁甲咧嘴一笑,高声喊道:“擒贼擒王,师兄,师叔,你俩随我让开阵线,从旁去捉拿敌将!”
“得令!”公孙乾、巫山老叟装模作样一拱手,迅捷对视一眼后一左一右掠身向山脚,让开了大道。
跟唐睿转战于湘西地区半年有余的公孙萱听闻了唐睿号令,立时明白唐睿的计策,双眸一亮,便“嘎嘎”大笑着拍马追随公孙乾而去。
前年九月庚申日,唐睿被押上朱雀刑场开始,他可是经历了一场炼狱般的煎熬。那三天,不但让浓郁的血腥味来个猫洗脸,每天午时还要去接受十笞捶的痛苦,真是血泪交加,痛不欲生。
说起来,菩萨皇帝体恤他是童龀,才诏令桎梏他三天,分三天接受完毕三十笞捶刑法,看似彰显他严肃礼法的同时又充满善心。可却让他旧伤未愈又加新伤,比一次性施完三十笞捶使他痛苦百十倍。
这狠辣行为让唐睿在囚车里咬牙忍痛,沉默思量中觉醒——在这个礼法时代,身份地位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那些以前打算通商天下,游侠江湖,泡天下美女的愿景很是可笑和天真。他知道:那费尽心机造出的四轮马车在任何士族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儿玩具,随时可予取予夺。
他虽受了一场大灾难,但却让他阿娘醒悟了建康不是他和唐聪能建康成长之地,遂下定决心离开建康。于是,他们一家便随建康造船坊迁徙到唐家在朐忍县建立的一处盐运码头。
那里地处南岸,大江环抱,距离临江县的交界处胡(涪)滩不远,名叫唐家坝。虽然周围居住的百分之七十是僚人,但却比建康自由多了。生活在哪儿的中原侨居夏人(僚人称谓)都定居于北岸,开垦连片田亩,建立村庄无数。
他知道,那地儿就是后世万州城的南岸,现今却尽没于夷僚人手中。连三国时代刘备所建立的南浦县府,也成了僚人洞主骨客巴拉的酋帅府。若非沿途的盐井还被唐家掌握,可以说那些土地资源已经跟南梁王朝无甚关联了。
夷僚人的风俗奇异,男子成丁后都要剪发纹身,涂上颜色,错臂左衽。俗尚赤足,喜清花斑衣,喜穿木屐。无嫁取礼法,成年女子各因淫好而随意交~欢,致使子不识父,十足的原始群婚习俗。
僚人虽也耕种,但更喜欢相互斗狠,劫掠。于是,血腥抓捕僚人为奴,就成了唐睿锤炼自己武功战技的重要途径。
这两年,他放下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心修炼武功。他师尊每年都要根据他的内气状况,进行一次连续三天的开丹田、通经脉洗礼。按孙不二的说法:他现在的丹田算是成功开启,只需继续修炼巩固一年,就可修炼《无极功》第三重,由内向外淬皮骨,洗血气了。
连续两年的山林苦修血战,若按照当下的武道境界划分,他也算是妥妥的登堂境初阶武士了。
“那就请小郎主小心为上,等属下打败这重骑军就来增援!”见敌军距离他所构建的三才防御圆阵只有三百来步了,赵晟望着追随公孙萱而去的唐睿关切一句就御马转入身后的圆阵里高声下令道:“全体都有,火折准备,没香瓜雷者躲进车后避箭矢!”
“香瓜雷?”传道士和传教姑的方阵里立时传出惊疑声,混杂着胆怯惊叫,此起彼伏,哄然一片。
“听从赵总号令……行动!”这是,一道洪亮的声音压制住“轰隆”而来的马蹄声,制止住开始骚乱的道士和教姑。
“轰……”重甲铁骑卷着浓厚煞气狰狞冲来,大地颤栗。
“嘣……”约有百步,弓弦声立时响成一片,箭矢如飞蝗般呜咽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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