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恋是好人
两人入住山谷没多久,张无忌救了一只小猴,小猴伤好后十分喜爱黏在他身边。张无忌见它时常找自己,还送些果子给他,他见这小猴有灵性,猜它定是来报答他的。
他性子柔和,便对这小猴颇为照顾,一人一猴时常在一起玩耍。
初时朱九真还对小猴感兴趣,拿着食物逗它。也不知小猴是否成精了,见到朱九真欺负张无忌,对她的逗弄毫无反应,还呲牙咧嘴想要戏耍她。
朱九真气不过,她真生气的时候才不管你是不是条小生命,直接杀掉了事。
张无忌护着那小猴,几次代它道歉,背地里还教训小猴让它不要去惹朱九真。
朱九真没法给那小猴教训,便将所有气撒在张无忌身上。
她对张无忌越呼来喝去,张无忌也不恼,反而觉得她比初时看到的更为鲜活。
以往张无忌把朱九真看做天仙,他自惭形秽,不敢对对方有任何过分的奢望。
经过朱长龄一事,张无忌对朱九真存了警惕心,不像一开始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两人又在谷中一起生活,渐渐他现这个大小姐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近人情。
朱九真虽性子刁蛮却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人,她偶尔像小孩子。
像和小猴子逗趣这件事,她明明喜欢这只小猴,见对方不理便赌气耍脾气,生气的时候两条细眉高高挑起,眼睛里都是火,衬得她美丽的容貌,更加容光四射夺人心魄。
张无忌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似乎在对待朱九真的情感上有了变化,而这变化是什么,他一时想不清楚。
这一日,小猴来找张无忌,张无忌正忙着做朱九真吩咐的事情,想让小猴自己去玩。
小猴也不知有什么古怪,一直抓着张无忌的衣裳,间或跳到他头上,叽叽吱吱叫个不停。
看了半天张无忌才明白,小猴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他有点为难,但是小猴慌张的样子他也不忍拒绝,心想定是生了对小猴来说了不得的大事,自己若是不去,对小猴不好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张无忌将小猴抱起来,对还在里间练功的朱九真道:“小姐,我有事出去一下,灶台等我回来再修好么?”
朱九真瞥了他手中的猴子一眼,问道:“你干嘛去?”
张无忌便将对小猴的猜测说了,朱九真心下一动,突然想起张无忌是在大白猿的肚皮里找到的经书,这小猴莫不就是带张无忌找到大白猿的关键?
这么一想心情顿好,朱九真也不练功了,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无忌没料到她要跟着,只是他听朱九真的话听惯了,当下便答应了。
张无忌将小猴放在地上让它带路,两人跟着小猴穿过一道缓坡,拐了五六道弯,在一处瀑布边找到了躺着的大白猿。
小猴急的抓耳挠腮,围着大白猿跳来跳去。
张无忌安慰它:“没事,我帮它看看。”
朱九真捂着鼻子,大白猿身上散着一股腐臭味,想来是肚皮内藏着经书,皮肉有了伤又没法子恢复,经年累月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大白猿藏有经书竟还能活这么久,也是奇迹了。
大白猿肚皮肿起生了个大疮,脓血模糊,恶臭便是从这里出来的。
大白猿手里还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蟠桃,举到张无忌面前,那意思是要用来当做医治的报酬。
看它举动像人一样,张无忌想笑,说道:“便是不收诊金,我也帮你治好伤。”
虽是这么说,却从大白猿手里接过了蟠桃,递给朱九真。
朱九真道:“你要动刀子吗?”
这么大的疮,只怕要割掉,将脓血放出来才行。
张无忌点头,他身上没有任何兵器,倒是朱九真带的那条锁链,端口的钩子很是锋利,可以用来做刀子用。
将一应所需准备好,张无忌开始动手给大白猿治伤。大白猿上了年纪,又极有灵性,眼看着张无忌在它肚皮上划刀子,竟能忍住疼痛,半声不哼,动也不动。
朱九真站在一旁观看,眼见他将大白猿的肚皮割开,割开的那处有缝合的痕迹,待将脓血放出,疮口清理干净,便见它肚皮处包着一个油布包裹。
朱九真道:“给我看看。”
忍着欢喜,朱九真接过张无忌递来的包裹,三两下拆开,是四本薄薄的经书,除边角有一些褶皱,经书保存的甚是完整。
打开经书,上面写的歪歪曲曲的外国文字朱九真一个不认得,但文字旁边还有中文,想来便是九阳真经了。
这边张无忌替大白猿清理了伤口,又敷了草药,这才松口气。
他见朱九真翻看油布包裹的经书看得津津有味,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朱九真扬扬经书,笑道:“武功秘籍。”
她见张无忌已经帮大白猿治好了伤,便道:“咱们先回去,这书拿回去细细的看。”
大白猿当做诊金的蟠桃最后进了朱九真的肚子,她将经书拿出来,第一本递给张无忌看,问道:“这上面记述的武功你可熟悉?”
张无忌接过来翻看,起初没有反应,待翻过几页见到熟悉的口诀心法,不由吃了一惊。
“里面竟有太师父教我的武当九阳功,但却不尽相同,而且这书里记载的文字比太师父教的要多几倍。”
朱九真道:“那就是了,这定然是少林寺的武功秘籍,是武当九阳功的源处。你太师父幼时不是在少林寺待过,少林寺的功夫多少学了一些。”
且经书中写有外文,华夏武功五花八门数不胜数,每个地方都有冒尖的派别,而派别中又有拿手的招式。论到外文记载的武功秘籍,那就只能数少林寺了。
佛教源自天竺,最早的经书都是从天竺传到中原,后经中原高僧演化变幻,再著出属于本土的经文武功。
张无忌见经书中写有两种文字,他虽不识得天竺文字,想来却多半是了。
他目前还不知道经书的来历,待以后翻到第二本经书,看到上面有一句记载“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的时候,终于确认这经书的确是太师父所念念不忘的宝典。
当初张无忌受了玄冥神掌,太师父说需用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九阳神功来驱除体内的阴毒,既然这经书记载比之太师父所说还要俱全,想来定会对自己的寒毒有作用。
他在山谷这段时间寒毒作过两次,在朱九真的询问下已将自己将死之事告知。
朱九真道:“这功夫你多练一练,以阳驱阴,说不定你的寒毒就好了。”
两人开始从第一本经书练起。
九阳真经中记载的武功以阳为重,却并没有局限于男女之别,朱九真一样可以练习。
她在武功上的领悟力又比张无忌强些,练起来进展奇。
张无忌则是抱着练成是喜,不成也不必悲的态度,这样一来也不慢于朱九真。
两人用了四个月的功夫将第一本经书练成。朱九真计算时间,假如之后的三本也都是这样的效率,花个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出谷了。
想到这里,她练功更加积极,然而事实却不如她预料的那么好。
四本经书由易往难,越到后面花费的时间越多。
她起先还想,用一年时间练成九阳神功,再出去到大理寻找凌波微步,等到情节完全展开,她的武功也到了一流境地,完全不用怕生命受到威胁了。
经书练到不忿处,朱九真心情抑郁,张无忌不明白她原本挺高兴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待得知她想早点出去,心下说不出的愧疚。
“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必困在这山谷中。只是,这山谷四面封闭,唯一的出口是悬崖的半空,想要出去只怕难得很。”
其实他更想说,两人只怕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想到这里,张无忌突然想起当初在冰火岛,父母就是因为远离中原与世隔绝,最后结为夫妻生下了自己。
如今境况何其相似。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只有他和朱九真两人,若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两人在这里生活,那也是快活的。
这样一想,张无忌不觉红了脸,不敢去看朱九真的眼睛。
朱九真正在烦闷武功进展不如自己预想的完美,哪里有心情去看张无忌脸红不脸红。
好在这烦恼持续了没多久,朱九真就想开了。
练武最忌急于求成,容易走火入魔。
她只想着赶紧练成武功,却不想事事并不如她料想的完美,钻进了牛角尖。
反正九阳真经已经在她手里了,武功大成是早晚的事,况且张无忌这厮目前对自己言听计从,就算将来他看到别的漂亮姑娘心软,那不至对自己见死不救。
所以,未来于她而言,是大可放心的。
心态一松,接下来练武便顺畅了许多。
她不再纠结此事,渐渐现了张无忌的不自然。
这段时间两人在山谷中,吃住一起,相处起来还算自然。
眼下也不知张无忌吃了什么药,每次看她都躲躲闪闪不敢目光相接,有时还红了脸,羞得像个姑娘家。
朱九真初时不明白他的变化,过后渐渐转过脑筋,察觉到他这是害羞了。
这倒让朱九真不明白了,这小子最开始不就喜欢自己,第一次见面迷成那个样子,进山谷后相处的不也挺融洽,当时不脸红,现在突然脸红了,是反应迟钝还是怎么着?
她有心诈一诈张无忌,便在对方又一次脸红不自然时问他。
“张无忌,你这几天怪怪的,是不是心里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朱九真紧盯着张无忌的脸,眼见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脸颊爆红,似是害羞又是愧疚,复杂的表情在脸上变换来去,叫她叹为观止。
“你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
这话一出口,张无忌立即从地上跳起来,语飞快:“不不不,没有的事。”
待否定完毕要说理由,却是张口结舌说的结结巴巴。
“我……我没有……那个……”
他说来说去却说不出话来,在朱九真的目光中越无地自容,难道他要跟对方说,这些天他都在幻想两人在山谷中结婚生子,相伴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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